《明明如此》漫漫云霄

11、第十一章

　　张明好奇的点了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奇怪的病。
　　发帖的楼主是个自称研究过此类课题的专业人士，他在帖子里粗略的描述了这个病的临床表现。
　　大致和卫明的情况差不多，这让张明有些凝起了眉头。

　　“发作性嗜睡症”初期的时候，发作时间往往是在晚上，或者是患者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之后，所以早期并不被人重视。
　　等到了中期以后，发病时间就不固定了，频率也无法预测。
　　帖子下面还举了条实例，曾经在外国有个病人，他在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发病，下一秒就在马路中央睡着了，由于是毫无征兆的倒下，结果对面的车辆来不及闪躲，病人因此丧命。

　　放下了手机，张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无缘故的感觉心里一阵烦闷。
　　他脑海里不知怎的，竟将卫明带入到了帖子中所描述的场景中去了。
　　想想卫明上次无缘无故的睡着，还有今晚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张明心里基本能断定，卫明很可能就是得了这种病，只是不知道卫明他自己知不知道！
　　为此，张明特地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病，结果发现这个病在医学上是竟无解的。
　　发病人群不限，发病年龄不限，发病时间不固定，治愈方法不明。。。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个病的诱发大部分是因为大脑受到特大刺激后产生的，然后由于没有有效的心理疏导而积压形成的一种心理疾病，潜伏期是一到两年。

　　特大刺激么？
　　张明回忆起卫明说起父母离婚的事情时的样子。
　　虽说卫明当时是在拼命的装可怜，但张明也敏感的发现了他眼底深深的难过，现在想想，这小孩儿所说的话应该至少也有五分真吧。
　　张明不知道卫明父母是因为什么离婚的，又是什么事情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但那一定是卫明不想再去回忆起的过去。
　　张明也一样，每个人都有不想回忆的过去，但有些事情并不是躲避就有用的，而有些记忆他会不受大脑的控制，在不经意间被一些相关的事情挑起，就像现在。。。

　　张明的父母离婚时他已经16岁了，很多事他都知道。
　　之所以他的父母会离婚，是因为他妈出轨了，而张明他妈的出轨对象还是张明他爸结交了20年的好兄弟。
　　呵，真是戏剧化啊，电视剧都不屑用的梗，却在生活中屡见不鲜。。。
　　那两人不知暗度陈仓了多久，最后，终于有一天被张明他爸发现了。
　　张明他爸当时冷静的可怕，他甚至还坐下来和张明他妈心平气和的谈，可是张明他妈跟压抑了多年终于爆发一样，就扔下了俩字，离婚！
　　当年张明父母的离婚案走的是法律程序，双方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了这件事，包括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张明他爸这边的律师紧咬着他妈出轨的事情不放，而他妈这边的人则一味把错都推到他爸头上，说他爸窝囊，养不起老婆孩子。。。

　　总之，那段时间张明他们家是真热闹，热闹极了，也现眼极了！
　　张明觉得，他爸妈的婚姻走到了这步，简直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这个笑话把他都给笑出眼泪了。
　　离婚案判下来了。
　　张明被当成是一件财产似的判给了他爸，而他妈转身就拿着家里一半的财产离开了。
　　走出家门的时候，张明他妈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表情，说不出是喜是悲，也许是如愿以偿的轻松吧。

　　张明他爸因此也萎靡过一阵儿，天天喝个烂醉，班也不上了，还当真表露出一副痴情样儿。。。
　　那段时间，张明还在学校请了假，专门照顾他爸。
　　其实当时的他，在心里还是偏向他爸的，毕竟他爸是受害者。
　　张明还记得那个时候，他爸天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既然要骗我，为什么不骗的彻底一点，有本事就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骗我一辈子！”
　　。。。

　　可能就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以至于张明后来的爱情观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一点，他不接受欺骗！
　　如果要骗他，那么就像他爸说得那样，骗他一辈子，永远不要让他知道，一旦让他知道，他的处理方法只有一个，他的感情不容欺骗！
　　这可能也是张明父母的婚姻给他带来的最后一点启发了。

　　一段不见天日的时光过去了，张明他爸渐渐地也挺过来了，不再天天买醉。
　　他先是换了个工作，然后把老房子卖了，接着就带着张明搬进了一个新房子。
　　之后就像是要和过去告别一样，张明他爸把所有的老东西都扔了，一件不留。

　　最后的最后，故事似乎有些翻转了，张明他爸傍上了个女大款，哦，不对，人家那叫真爱。。。
　　张明他爸找到真爱之后，两个人迅速打得火热，不久就结婚了。
　　张明他爸再婚之后，张明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他不支持也不反对，要真说起来，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张明他爸跟着那个女人去了南方，他要去做大生意了，而张明选择了留下。

　　张明是觉得，比起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生活，他更愿意待在这个生他养他，他熟悉的地方，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
　　张明他爸表示完全尊重张明的想法。
　　离开之前，张明他爸给张明留了一套房，以及够他无忧无虑念完大学的存款，用他爸的话来说，这算是他俩父子一场，他仁至义尽了。。。
　　至此，张明对家的记忆就戛然而止了，对那两个人的记忆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不清晰了。。。
　　***

　　张明使劲闭了闭眼睛，仿佛这样，眼底的泪水就不会流出来。
　　他忘记已经有多长时间没见过他爸了，好像除了每年过年时一次可有可无的通话，每年生日时一句敷衍至极的祝福，除此之外，张明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现在，张明他爸的脸在张明记忆里的都已经很模糊了，有些缥缈，很不真实。
　　张明努力回想着，想着想着，睡意来袭，尽管他再想努力睁大眼睛，可最后也还是没能抵住那股困意，睡了过去。

　　这一晚，张明做了个很长的梦，他的梦里什么都有。
　　他又梦到了。。。
　　梦到了当初他爸妈离婚时的场景，梦到了他们以前住过的老房子，甚至清晰的梦到了当时家里的装饰摆设，这些都跟记忆中的半点不差。
　　可张明唯独没有梦见他爸妈的脸，那两张脸似乎已经从他的记忆中被抹去，抹得干干净净。。。
　　***

　　清晨，这对于张明来说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自从在酒吧工作开始，张明的早上一般是从上午10点以后开始的。
　　然而今天不一样，今天，房子里的另一个人在清晨时刻就已经醒了。
　　醒来的人自然是卫明。
　　这次，他只用了三秒钟就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了，卫明揉了把脸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之后还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周，在看到床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眯起了眼睛。
　　现在才7点半，张明应该睡得正熟。
　　为了不把床上的人吵醒，卫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客厅，来到了张明的卧室，他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在张明的床旁盘腿坐下。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张明整个人是趴着的，脸枕在枕头上，偏向一边，正好对着卫明，卫明索性坐地上就不动了，一直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他。
　　卫明开始打量起张明，张明的头发短短的，是男人夏天最中意的发型，板寸。
　　五官立体的脸，棱角分明，这样的脸在睡梦中带了点柔和的意味，而张明因睡了一夜之后冒出来的浅青色的胡茬，看在卫明的眼里也是男人味十足的表现。
　　卫明突然回忆起和这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
　　张明睡着，他看着，虽然之后的经历不太愉快，但不能不承认，他一开始，就是被这张脸吸引住的。
　　正想着呢，卫明把头放到了张明的床边，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他，一边希望他醒，一边不希望他醒。。。

　　可能是卫明的眼神太过炙热，床上的人受不住的动了动。
　　才睡了几个小时，张明一副完全没睡醒的表情睁开了眼，刚一睁眼就被床边撑着的脑袋吓了一跳，连脖子都小幅度的抽动了一下，在看清人的时候，才又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卫明看出张明这是认出自己了，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冲张明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早已闭上了眼，“早啊，明哥！”
　　卫明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爱笑的，之前和那群朋友混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明明可高冷了，一副大神范儿！
　　怎么一到了这人跟前就成了一副小媳妇像了？

作者有话说

　　补上，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