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的阿诚》叉叉铁板烧

4、通风报信

　　茶商罗远的妻子江婉禾亦是同门师姐，听得随从回来通报，正好孙子也被哄睡着了，便整整衣束去前厅待客。

　　她从前厅望去，见那抹身影有些相似，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待那人愈走愈近，看清面貌后，倏地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竟然是花乙师妹……”她不解，十几年未曾有过来信；她又生气，为何今日才来相会？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却又不能发作，诸多下人亦在前厅等候，况且，她跟丈夫从未向他人透露过师门往事，连对儿女也只是略过皮毛。

　　“原来……原来是花乙师妹，好久不见了。”江婉禾有些激动，却忍住不发，担心自己反应过激引他人怀疑。“师姐，许久不见……”柳葵乙见了师姐本人倒有些怕了，这么多年都不跟她联系，师姐会不会生气？师姐生气起来可是会拖很久的……

　　江婉禾留意到柳葵乙旁边的少年，只看他眉眼，便知他是那“孟浪子”的儿。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又有更多责备要说，一切却又碍于现状只得忍耐，“得找个空子好好问问。”江婉禾客套了几句，几人落座，下人也及时看茶。罗至炎眉毛微挑，心想:“原来柳葵乙小名叫花乙。”

　　“这宅子也许久没来远客了，师姐我倒想下个厨露两手。”江婉禾待话局一停便顺势转个方向，话一出便看到师妹双眼一亮，心中窃喜。

　　阿诚一进门就觉得很别扭，这一家好大，从大门到前厅，还有一团团的花圃，沿旁边的长廊望去，还有几座假山，照这么看，那后头不是更有天地吗？还有这些忙前忙后的家仆，行为规矩也让他更局促，这莫不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大户人家”？娘怎么与这般人物结识？

　　好在那位大哥哥时而转过来跟自己搭话，倒不至于显得那么紧张。小心翼翼地呡一口茶，又觉得这茶实在好喝，入口沾舌虽苦，但延入喉口便转苦为甘，待整口饮完，又有一股清凉由下及上蔓至齿间……阿诚觉得很神奇，脸上写满了好奇，不待他回味，罗至炎便主动凑过来向他解释，“这茶叫沁荷，茶叶倒是不怎么稀奇，重点是泡茶的水，以及制茶的手艺，按理说，用普通的茶尖泡也有此效……”

　　阿诚见他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心中又多了份崇拜，又有些自卑，连随之应和也不敢。“这是我大哥想出来的法子，后来又教了我，做法其实不难，就是繁琐了些，你若是想学，日后可常来这儿……”罗至炎觉得得更加自然控制柳葵乙的行踪，她的儿子倒是个不错的引子。

　　江婉禾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个徐连诚，正好也快到午饭时间，示意管家继续接待客人，又让儿子去后院看看孙子，最后再给个眼神给丈夫，末了向柳葵乙道:“师妹，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师姐我先去后厨，失陪。”

　　柳葵乙开始认真打量这宅子，又想到自己跟儿子住的那间农舍，再回想起往日，虽是感慨颇多，但又甘之如饴。思绪兜兜转转，倒不觉得有什么苦处。

　　这边罗至炎没听娘的话去后院看儿子，而是花了些嘴上工夫，“收服”了阿诚。他观察仔细，几番话下来便知这少年智力有碍，行为言语却也不像黄髫小儿，倒不如说，迟钝？罗至炎脑子又一转，向柳葵乙开口问道:“敢问师叔，连诚弟今年几何？”

　　柳葵乙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这二人关系变得亲近了？还连诚弟？她正犹豫着，一旁的罗远倒替她回答了，“算一算，诚儿今年快二十了吧，是比你小些。”

　　二十？罗至炎有些难以置信，看其身量也勉为其难说是成年人，许是家境贫苦显得有些瘦弱，他心里又升起一股谜团。

　　“爹，师叔，连诚弟，至炎得去看看环环醒了没，先失陪了。”见得父亲点头允准，便退回后院。

　　“环环？”柳葵乙问到。

　　“是我孙子，今天就是为了给孙子定对镯子才跟你遇上的。”罗远显然很开心。久未相逢，罗远问了很多话，而柳葵乙却遮遮掩掩，像是被审问一般，坐如针毡。待到用饭时，又见师姐也用审视的眼光看自己，更是紧张不安，倒是阿诚，已然熟络了起来。

　　罗至炎将环环交给乳娘，放飞了信鸽，整齐了衣冠便去了前厅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