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喻祁安

4、现代，bg，be

　　“你怎么回事。”
　　自符霖抱着他爱人破窗而入，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展稚男友穆白了解这气氛意味着神仙打架马上降临，正欲同往常一样退去留给展稚发展空间，却被展稚一把拽住：“跑什么，凭什么就我1v2啊。”
　　对面一脸懵逼的夏遇：……
　　符霖没答，低头踢腿把自己打碎了一地的玻璃扫出一块儿够夏遇站脚的地方才肯把她放下，又轻仰了头扯扯自己领带。
　　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足以压得展稚喘不过气。
　　符霖太清楚她的弱点，纵使展稚十八般武艺摆了个遍，他也能见招拆招。
　　硬碰硬的话符霖绝对不是展稚的对手。但展稚向来追求全身而退。
　　“我来——”
　　哒，哒，哒。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挑衅似的鼓点，符霖一边走近把展稚逼得步步后退，一边理理自己衣袖显得更优雅。
　　“要回我的东西。”
　　符霖在展稚身前三步站定，展稚早被逼到后背紧贴着门。
　　穆白皱眉望向气定神闲的符霖，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就被符霖轻飘飘一眼噎了回去。
　　还被毫不留情地戳了一刀：“你没什么意义，我不会轻易动手。”
　　展稚瞪道：“那你打算怎么动手？”
　　“人质是个不错的选择，就看展小姐你的表现了。”符霖轻笑道。
　　“……”展稚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毫无疑问，符霖那声轻笑照旧直击她心脏——一不留神还被捅了个透。
　　“你好好想想，我是来要什么的？”
　　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洒在脖颈。
　　展稚蓦地回神，惊慌失措又不敢直视不知何时凑近的符霖——尽管她知道符霖并不乐于施舍她一个眼神。
　　她太怕四目相对。
　　目光瞟向别处却对上了那边乖巧站着的夏遇。
　　“我欠你什么？”
　　女人的嫉妒心啊……真是可怕。听到展稚冰到极点的语调，符霖心下了然，单手撑在门上，空出另一只手捏上展稚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什么语气？因为看到夏遇了？
　　“那她欠你什么？”
　　符霖逼问道，声音也跟着冰到极点，冷得展稚牙齿跟着打颤，险些腿软。
　　展稚当然知道是符霖故意的。没办法，她就是受不了这一套啊，她就是怕符霖皱眉，怕他生气啊。
　　“那我欠你什么？”展稚抵着门的指节泛白，强撑着没让语调发抖。“我是欠你一条命吗？”
　　“没错，就是这个。”
　　声音很柔，很轻——足以让展稚融化在里。
　　“是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有没有欠我一条命？”
　　“你的意思是，如果当初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语调有起伏，情绪波动较大。符霖将下巴抵在展稚头顶，确认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眯眼分析着展稚的心理活动。
　　符霖轻声说：“你大可以试试——我生命里从不缺你这号人物。”他说得很轻很轻，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展稚心里犹如彗星撞地球。
　　展稚僵硬地侧头甩开符霖的控制，双手绞在一起不时触碰自己的袖子，低头硬声应道：“能让我燃起希望的东西，绝对不止你一个。”
　　“但你碰得到的——不是只有我吗。”
　　一句话顶得展稚哑口无言。
　　虽然即使他本人在展稚面前，展稚就不敢再开口。
　　符霖看着展稚语塞的表情心底一阵冷笑——这种情绪怎么可能表现出来呢。他只轻轻地，轻轻地用唇瓣覆在展稚脸侧，似虔诚地吻着他的信仰。
　　——事实上他只是在进行对一个微不足道的替代品的将死仪式。
　　“没关系。”
　　温柔语调，温热气息，温暖唇角。
　　隔着衣料就能感受到的抵在她腹部的冰冷的刀尖。
　　“现在可以再欠。”
　　还有望向她的淡漠眼神。
　　嗳，怎么还会对这些心动啊——如果再听话点就好了。
　　“互相赊账，咱们两清不好吗？”
　　姑娘上扬的唇角，丝毫没有面对心悦之人的羞怯，也没有面对敌人的恐慌。同样的，抵在他胸膛的黑黝黝的枪口和握着它的纤细的手，也没有丝毫颤抖。
　　——输了？
　　符霖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丫头会反手赏他一颗子弹。
　　可天知道展稚把自己牙关咬得多紧才让自己显得从容。
　　展稚踮脚凑近了符霖，稚嫩的脸庞在符霖眼侧，饶是他也不禁咽咽口水，手里握着的刀一偏便被人擒住，接着那把抵在胸膛的枪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夏遇为你做了什么？她给你的情书是我写的，她给你的礼物是我买的，她给你的钢琴曲是我编的，她给你的——”
　　你凭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但她是我的爱人。你，什，么，也，不，是。”
　　好吧，找符霖说理是她展稚自找没趣，自讨苦吃。
　　慢慢从符霖手里夺过那把刀，展稚拿着它在指尖转了一圈儿直逼向夏遇。
　　阳光下明晃晃的刀尖刺得夏遇眼睛一花，慌忙捂住了眼睛，再睁眼就看见符霖挣开展稚的束缚挡在了自己身前。
　　分明只是拿来撑个场子的夏遇：……
　　面对符霖和展稚这段孽缘，穆白看不爽很久了。
　　展稚愣愣地看着穆白拿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刀直直刺向那边的符霖，当然最后将这把刀染红的不是符霖的血，而是展稚的。
　　在符霖身后不敢参与神仙打架的夏遇下意识扯了扯符霖衣角，一副柔弱模样：“符霖，我们走吧…太危险了。”伤到老娘如花美颜怎么办。
　　“好，稍等，我的公主殿下。”
　　说实话，符霖这话就和接下来他用从展稚手里抢来的刀捅她的威力差不多。
　　向来不喜欢让自己的白衣服沾染半点杂质的展稚由着这鲜红的液体把它弄得脏兮兮的。
　　身后起了阵风，是符霖抱着夏遇走了。
　　展稚也撑不住跪在地上，一片玻璃碴刚好刺入她小腿。
　　血不多，但很脏，淌的地方也多，就营造出一种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景象。
　　穆白递了药箱过去，想不通展稚这是何必，看展稚失神的神情还是决定亲手上药。
　　迎来依旧是那把黑黝黝的枪。
　　“展稚，你——”
　　“……我哪里舍得呢。”
　　枪响之后，从枪口窜出的是一支看上去并不鲜艳的玫瑰——颜色就和展稚身上的血一样。
　　穆白清楚，那句话绝对不是对自己说的。

　　展稚总自嘲似的撩开衣摆：“你看，我身上两道疤，一道是为他挡的，一道是被他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