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尘寰》月辞清弦

6、战约

　　“此处便是松猗馆，诸位周途劳顿，还请好好歇息。”卓霜满口干舌燥，但总算圆满完成任务，看着一行人踏进了松猗馆，她整个人轻松下来，正打算唤着师兄一同回荆竹苑，身后突然有人道：“卓……姑娘，你的剑穗掉了。”
　　一回头，陆楚怀站在她身后，手中是她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磨断了绳子的天青色剑穗，小姑娘脸刷的红了，伸手接过，“……谢谢。”
　　陆楚怀欲言又止，埋头跟上了松猗馆内师叔师兄师姐们的步伐。
　　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顾樽惊奇于自家一向听话懂事，只会在偶尔在自己和师父面前撒撒娇的小姑娘竟在一面之缘的外人面前露出了此等小女儿情态，但随即又释然了，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天真活泼些也是好的。
　　少年老成的十五岁少年顾樽表示，自家师妹偶尔的矫情，他还是愿意包容的。
　　“阿缀，今日你也看到了陆楚怀，心中有何想法？”入夜，顾樽把江缀叫到自己房中，询问道。
　　江缀想也不想的回答：“可以一战，定不会输。”
　　“很好，”顾樽点点头，“可不要堕了师门的名望。”
　　“绝不会辜负师兄的教导。”
　　来落苍峰数数算算两年有余，虽名义上自己的师父是掌门卓云间，但实际上，自己所学到的每一招一式，都是师兄亲自教导的，在江缀看来，对卓云间是敬，但真真正正要谈亲近，还是顾樽。
　　顾樽虽觉得江缀这句话不太对，但是也没多做纠结，语气温和下来：“好了，早些去歇息吧，明天的剑招训练照旧，莫要给我想着偷懒。”
　　江缀嗯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顾樽收好桌案上的文稿，回神发现小师弟还处在他房内没有动作，不禁诧异：“还有事？”
　　江缀难得的迟疑：“没，师兄也早些休息。”说完转身欲走，顾樽心思透彻，一下子从这寥寥几个字中读出了自家师弟那微不可查的失落和委屈。
　　果然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十五岁的顾樽心想。
　　“今晚的甜汤在东边的小膳房里，你自己去取吧。”江缀已经出了房门，听得身后传来顾樽的声音，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丢丢羞涩，但仍板着个脸，向顾樽告退。
　　看着江缀加快了步伐融进了夜色中，顾樽垂眼，今晚的荆竹苑还真是有些鲜活。
　　谭拓影他们在落苍峰预计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跟着卓霜满将门内大致的景观浏览过一遍之后，就干脆地向卓云间辞行。
　　一直暗自紧张着切磋的顾樽表示，这个发展他有点看不懂。
　　“所以，弟子院内禁止养宠物。”看着小姑娘怀里那只眨巴眨巴大眼望着他的白团子，顾樽皱了皱眉，拒绝了师妹的请求，转头看着另一边进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江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白狐狸来的蹊跷。
　　陆楚怀年纪轻轻又天资卓越，自然是个骄傲的好斗分子，听闻了自家师父让他与落苍峰弟子比试的打算，到落苍峰的第二天就找到江缀提出了挑战，两人当即约好在孤峰一决胜负。
　　这本是两个门派间备受瞩目的一战，就这样被两个主角无声无息的约定在了后山。当时具体情况如何顾樽并不清楚，显然江缀也不像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从江缀和卓霜满两人的叙述中，顾樽大概是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在陆楚怀和江缀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这只白狐狸突然窜了出来，陆楚怀无意杀生，见此生生撤回了剑招，而江缀此时收剑已来不及，刺伤了对方肩部。如果再战下去，江缀胜之不武，就主动放弃了此次比试。而两人之间的胜负之分便被约在了褚锋大会。
　　至于这只狐狸，陆楚怀找来了卓霜满，这毛绒绒的白团子就被小姑娘抱回了荆竹苑。那边陆楚怀得了与江缀的约定，也没心思多留在落苍峰，回禀了师叔后一行人便收拾收拾回云桐。来得干脆走得也干脆，倒真符合云桐门一贯的作风。
　　顾樽只觉得胡闹，事已至此，也无法再作改变，他问道：“那阿缀你有何打算？”
　　江缀抬起头，闪着精光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顾樽：“褚锋大会，绝不会输。”
　　此届褚锋大会中，最惹眼的便是陆楚怀与江缀二人。上一次的褚锋大会便是由落苍峰弟子卓霜酒力战八方，拔得头筹，而被称为当时武林新杰第一人的云桐门弟子程作舟则屈居第二，让云桐一时成为江湖谈资。虽然两门派素来交好，彼此之间都不太在意这个事，但在旁人看来，云桐门再怎样也是憋着一口气。此次两门派都有掌门新收亲传弟子参战，江湖各家就等着再如五年前一般，看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戏。
　　相比之下，此次带队的落苍峰大弟子顾樽，便不怎么受注目了。
　　队伍中选出的师弟师妹们大多是第一次出远门，颇有些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闹个没完，顾樽体谅他们，路上也没怎么多管，眼看着已进入了云桐门的管辖范围，他一个冷瞥，身后的弟子倒个个噤声，没人再敢吵闹了。一列队伍整齐划一，规行有矩，路上其余侠士见了，都得赞叹句这便是落苍峰的风骨。
　　云桐迎仗在望时，饶是顾樽，内心也没抑制住的小小雀跃了下。五年前霜酒师兄参加长阳宗主办的褚锋大会时，他还不到年龄，只能留在门内替师父处理些杂事。听师兄回来后讲起褚锋大会，说是人生不可缺失之历练，他便已心生向往。如今总算如愿，怎能不高兴？
　　江缀跟在顾樽侧后方，抬眼瞄了瞄师兄神色，明明还是板着张脸，可他感觉到了顾樽此时的愉悦。褚锋大会就那么有意思？江缀想伸手去拽住师兄袖底淡青色纹竹，但此时外人众多，自律能力极好的江缀忍住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看到师兄笑出来就好了。
　　“可是落苍峰来人？”门口负责接引的弟子抱拳问道，顾樽递上云桐门送来的褚锋令，对方立刻将顾樽一行人引了进去。一路走到了专供落苍峰弟子休息的院落，顾樽把师弟师妹安排妥当后，也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算休整一番之后去拜谒云桐掌门。
　　毕竟云掌门和自家师父也是多年好友，他这次来云桐，卓云间还特意让他捎了两方落苍峰特产的茶砖给云崇舒。
　　回过神来，顾樽发现江缀已经把随身的行李归置好，他伸手抚了抚江缀的头——这是他在教导江缀的时日里经常做的动作，一开始江缀还满是厌恶的拒绝，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到现在，他已经能毫无反应的接受对方时不时这样的小动作，当然，只限顾樽一个人。
　　“都收拾好了，便和师兄一起去见云掌门吧。”顾樽说。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我回来啦，有没有小可爱想我呀~
别问我怎么老是在大半夜更新，我那已经玩坏了的生物钟orz
最后，求评论呀~欢迎和我一起剧情走向提出修改批评意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