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尘寰》月辞清弦

5、云桐

　　六年前初初见到秦佩言和慕青檀两人时，他们便是这般，一人身着大红色衣裙，绚烂似火，另一人仅着洗得发白的弟子服，那时候的秦佩言，和现在可谓是天差地别。
　　武林名家中有约，每五年便会派出各门内拔尖的新秀弟子比试，用于勉励后辈，同时向武林展示自家门派实力，这个比试名为褚锋大会，由武林榜上排名前十的门派轮流作为东道主主持举行。六年前的那次褚锋会，本是该由槿鸢宫主持，却因槿鸢宫内事变，元气大伤。无力承办而转为云桐门负责。
　　“樽儿，云桐使者不日将至，你和满儿好好接待。另外，这次褚锋大会由你带队。”落苍峰上宗殿内，卓云间轻描淡写将任务吩咐下去，顾樽刚出声应了，却听卓云间话锋一转：“缀儿，你可知这次的来使中有一个和你年岁差不多少侠？”
　　“弟子不知。”江缀回道，却并未像顾樽那般抬手行礼。
　　卓云间也不在意小弟子礼数上的不足，搁下手中茶盏：“那你可知，那人是云桐掌门云崇舒的关门弟子，入门时长也与你相差无几？”
　　“那人根骨奇佳，天纵英才，武林皆盛传，此届褚锋大会，那人定能拔得头筹，成为武林新秀弟子领军人物。云崇舒听闻我新收了内门弟子，此次是特意派他前来。”
　　这话中意思便很清晰明了了。顾樽垂首待命之余瞄向身旁的江缀，此次云桐前来，怕也是为了提前探探落苍峰的底，明面上只是两派最新入门的小弟子友好切磋，可实际是再拿两派的后继实力做比拼。云桐门那小弟子顾樽听卓云间说起过，甚至晚了江缀小半年入门蒙学，若是他输了，尚还有说辞，可如若是江缀不敌，便只能沦为谈资……这场切磋，江缀只能赢。
　　为了江缀与门派声望两方面着想，顾樽体贴的决定把江缀每天的训练量增加到了平日的两倍。
　　“师兄，差不多了吧，欲速则不达。”卓霜满轻车熟路的在后山孤峰找到了正在对招的两人，见江缀满头大汗，掏出手帕去拭，江缀身形一晃躲过，卓霜满无奈，只好把手帕递给江缀，让他自食其力。
　　江缀默默接了，也并不道谢。
　　“师弟，知礼。”在一旁的顾樽看着这一幕，冷着脸训道。江缀顿了顿：“多谢师姐。”语气中没有不情愿，也不见几分乐意。
　　卓霜满倒是不在意，这么长时日的相处，小师弟就是这个脾气她也是知道的，万幸师兄还降得住他。察觉到练剑的两人气息已沉，劝说：“师兄，今日就到这里吧，明天云桐的人就到了，门内还有些事务没吩咐干净，怕是还有的忙。”卓霜满知道自家师兄认真起来有多可怕，这几日在荆竹苑见到江缀都是回屋倒头就睡，可见是累的够呛，一两日都还好，若是天天如此，小姑娘还是有些心疼的。
　　“也好。”顾樽颔首，“阿缀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房内有些舒筋活血的药酒，你若需要，拿去擦一擦，就在床边的柜子里。”
　　江缀轻轻嗯了一声，扭头下山。
　　“小师弟天天这么闷，该不是师兄你把他带坏了。”看着江缀身影远去，卓霜满瘪瘪嘴道，大闷葫芦带出的小闷葫芦。顾樽只回头静静地一瞥，小姑娘立马怂，忙说：“走吧走吧师兄，回门派还有事呢。”
　　“那便不要再多言。”顾樽拾起脱在一旁的外衣，足下发力，轻功利落的赶回门派正殿。
　　又过了几日，守门弟子来报，说是山门前已看到传讯飞隼，落苍峰内门弟子三人领着一队师弟师妹立在磨剑梯前，做足了主家待客的礼仪。众人等了不到盏茶工夫，便看见一行黑色身影人渐渐走近。云桐门虽也是剑修门派，但与落苍峰不同，他们手中凭仗的不仅仅只有一把剑，还有那诸多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顾樽看清了来人的装束——统一的黑色窄袖劲装，墨蓝勾边，看起来干练爽利，又不失庄重。只怕这校服上还有诸多暗囊用于存放暗器吧。顾樽揣测，随即飞快地扫了眼身后的师弟师妹们，皆是白衣出尘，无一丝纰漏，他心里点了点头，很好，没输阵。
　　云桐门派遣来的六位弟子已走到了跟前，顾樽上前一步，叠手示礼：“落苍峰首席弟子顾樽，奉掌门之命，在此礼迎云桐来使。”
　　对方为首的是个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他抱拳一静算是回礼：“在下乃云桐此次领队，谭拓影。”
　　领着一行人去抱元殿与卓云间交洽过后，一向当甩手掌柜的掌门又吩咐自己的三个亲传弟子负责安顿事宜，于是任劳任怨的顾樽又带着这六个人前往松猗馆歇息。顾樽不善言，所以一路的交谈与导游工作自然而然由卓霜满接手，江缀默默跟在顾樽身后，步伐节奏一致，两人间的距离也一直保持在一臂之远——这是伸手便能触碰得到的距离。
　　这是两人之间的习惯，心照不宣的默契。
　　听着卓霜满亲近详细，言辞得当的交谈，顾樽心中默默夸赞师妹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方六个人。为首的谭拓影步伐稳健，气息沉缓有力，且又被委派重任，定是云桐门较重要的人物。其余几个弟子，虽武功各有深浅，顾樽看不透彻，但个个都是沉稳大气，想必都是云桐弟子中的佼佼者。只有最后一个弟子，年纪比起其他几个来说看着略小，和自己身后的江缀相差无几，顾樽思量着，这为云桐小师弟应该是初次外出历练，能看得出来，虽然他已经极力掩盖心中的热血澎湃，但顾樽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炽热。
　　这就是师父口中那要与阿缀一较高下的云桐内门弟子，陆楚怀了吧？
　　默默跟在师兄身后的江缀察觉到顾樽对对面那个弟子的关注，莫名的，心中有些烦躁。他将目光投向陆楚怀，恰好和对方看了个对眼，彼此眼中的战意也都清晰传达给了对方。江缀眼神凌厉——
　　他绝不会输！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活动啦所以消耗一下存稿
才不会说最近有点犯懒呢哼唧
emmmmmmmmmmmmmmmmm厚着脸皮求一波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