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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陈个吃饭的嘴巴抿起来,又稍微顿了一下,舔了舔筷尖儿,“哦”了一声,然后吸吸鼻涕问道,“然后呢?你去路边喝西北风啊!我有说让你住这吗?”

      “我有手有脚,不要说养自己,养你和二毛也没关系。”李白认真讲到。

      耳朵被这听着清冷的玩笑话熏得很迷,陈个眯眯眼,砸吧砸吧嘴往地面看了看,觉得这小子真是喜怒无常,一会儿巴掌一会儿糖的,干脆手往桌子上一拍,抬起头指着李白警示道,“行了!这话我替二毛记着了,不养你是g——嗯——猪。”

      “嗯。”

      李白看着那人把碗筷放下,便主动摞上盘子一手端着,另只手拿起二毛的小盘子要起身。陈个又稍微顿了一下,看着李白那一脸被欠钱的表情,做着此等贤妻良母的动作,不禁低头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勺子,在那人起身前小心放到碗里,小心说道,“额——麻烦您了——”

      李白没说话,倒是二毛叫了两声,准备吃饱饭支起身子来活动活动。陈个刚想去碰它,李白转身说道,“别把二毛放床上,你喝点热水去被子里捂着,如果没有急事,不必让你朋友来了。”

      “哈?”陈个看李白不方便开门,刚想去帮他,谁知人家自己有办法打开,又立刻关上门静得心跳拍打,留陈个歪着头体会那白人的思想感情,想着这颗糖也太甜了吧!

      陈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叭叭打了几下将短信发出去,愣了一会儿觉得嗓子和心神哪都不自在,便走到暖壶前倒了一杯热水,两只眼睛泛泛盯着水里的气泡看了一会儿,烦躁地想这他妈是去洗碗还是去洗胃了,半天还不回来!小孩刚想起身去看,门外响起一阵熟悉的咳嗽声,陈个抬眼,安鑫来了。

      “你下班了?”

      安鑫提了两包东西,熟络地放到一旁,从中拿出几双新的碗筷摞到桌子上,软软说道,“我这不请假么——不是有碗筷吗?干嘛又让我买。”

      “李少爷洗碗,我还不得做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准备。”陈个好奇地凑到那两个袋子里看,明明刚只让安鑫捎餐具回来,这剩下的洗衣粉,牙刷牙膏垃圾桶,杯子毛巾洗脸盆,面包矿泉水等等等等什么鬼?

      安鑫回头看了看陈个的表情,解释道,“你不知道啊?这些都是李白买的,他刚在楼下让我捎上来,现在自己一人儿在那儿洗碗呢。”

      “他——”陈个拧起眉头,从桌上拿起李白所谓房租的那包东西看了看,居然是空的!

      “哇!老贼!还他妈给我交房租呢——”

      “哎陈个,我说我让你住我那不愿意呢!非说找个两人住开的房子,合着净欺负人家,又让人交房租,又给你洗碗买东西,行不行啊!”安鑫贱兮兮地说着,喝了那杯陈个倒的水。

      “你不断——”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白抱着一摞碗走了进来,安鑫差点没被这画面呛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帅哥顶着刺儿头,整洁的衬衫卷起袖子,修长的手指抱着滴水的家务,原本被外面呛得难受的眼睛,在突然听到他说话后弯起来冲着陈个,把刚想还嘴的陈个搞得很被动。

      “我不断什么呀?啊?”安鑫和李白对视一眼,咧着白牙看陈个,像个调戏姑娘的小混混,实际上,他本来就是个爱调戏小姑娘的小混混,就是人长得柔和,看了让人想亲近,听了让人想欺负。

      李白放下手里的东西,抿抿嘴和安鑫一起投去调戏的目光,第一次找到如此敞亮的年长感,在安鑫的引领下。

      陈个白了那人一眼,咬牙切齿道,“不断章取义你会死吗!啊!”

      李白摆摆手散散水,实在掩饰不住笑意便低下头看二毛,二毛也抬起头配合着看他,就觉得那人跟个傻子一样露着一排牙眨眼睛。

      如果说李白挥霍无度是一场赌博的话,赌得就是陈个同情心泛滥不舍得他一人流浪街头,会回来找他,而他一直紧绷着担心被陈个赶出去的弦,终于可以在此刻松下来了,合着这就叫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当初还怀疑陈个会不会烦他而懊恼,现在看来,为死皮赖脸缠着他而磨起的厚脸皮终于可以消肿了,心里还暖得不得了。

      陈个本意是想带李白看看房子,如果这家伙有本事还不满意的话,最多收留几天一走了之,他不介意一人一狗留下过活,现在这情况简直像个告白现场好吗!告白的那位还是个脑子有坑的冰木棍,这让他一文不值的面子往哪搁?

      “我他妈让你找一人一狗住开的房子,你耳朵长胎毛了吧!”

      看着两人都听不进去的意思,陈个拧着眉呼啦呼啦头,倔强地吐出一口气,整一天脾气暴躁得不像话,他自打高考以后好久没这么伤肝了,心里大骂李白忒不会办事儿,现在看那人简直长在了他的沸点上。

      李白很想说些好话给陈个一个台阶下,谁知那人一下把包钱的信封甩在沙发上,吓得二毛收着前脚往后仰,李白见状立刻抱起它去收拾袋子里的东西,避而远之最好。

      “谁让你请假的!这么点儿破事请两天假了,你能不能有点劳动精神敬敬业,想偷懒直说,别他妈赖我身上!让你那女朋友知道不得削死我!”

      陈个又挠了挠头,坐在沙发上冲安鑫嚷,他不觉得他在发泄暴躁,相反觉得自己每句话都言之凿凿十分在理。

      “哎,灯是我修的吧!饭是我做的吧!床铺是我暖的吧!里里外外都是我打扫的吧!你把东西搬过来屁都不放就颠颠地跑去找人了,现在吃完用完不认账说我多管闲事?”

      陈个努努嘴巴,使劲瞥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安鑫一眼,真想给他堵上,“不是你把人家打了赔礼道歉么?我在替你赎罪!”

      “还替我赎罪——这边撂着狠话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小嘴叭叭骂了人家半天,骂完就褶着脸冷静检讨自己说话太重,谁一边收拾东西一边——”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白悄悄侧头看,郁闷安鑫怎么不说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怎么着?

      安鑫听着陈个那喝点儿酒就各种矫情的嗓子,摆摆手软软说道,“行了,你个小破锣嗓子跟我瞎比比什么!有正事儿跟你说,长兴街附近有个小饭馆儿招服务生,要求男生175cm以上,长相端正,有高中文凭,口音不重,月薪两千,管吃不管住,离这也不远,去吗?”

      “两千?”

      “干得好做得久,应该会长。”安鑫看了看陈个担忧的小眼神,一张堵不住的嘴开始讲道理,“你又没本事,又不急着用钱,乖乖做点简单的活不好吗?小小年纪非得出卖超额劳动力,落一身病才满意是吧!”

      李白翘着两只耳朵直想笑,想陈个姓安还是安鑫姓陈,两人说话风格跟复制粘贴似的。

      “嗯,确实,我小时候也不太爱说话,都是安鑫带的。”

      安鑫翘着二郎腿吸陈个的烟,两张嘴碰到一起叽叽喳喳就没消停过,吵得二毛都昏昏欲睡。李白总觉得自己有个备用劝架的功能,他佩服两人每次吵到激烈处要动手时,怎么就能悬崖勒马,继续说些正经的事的?

      终于在安鑫吸到第三根时,被忍无可忍的陈个连推带攘地赶了出去。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此刻天已不早,两人沉默着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等那姓安的走远才冒头出来洗漱,李白看陈个那感觉,跟打了一仗似的。

      洗刷完毕,两个人愣愣站在床边,互相商量着如何睡觉的问题,说着谁打地铺比较合适,想着以前怎么睡现在还怎么睡不行吗?

      李白看陈个今天这火卸了他半身力气,也不愿和他拧了,以寄人篱下为由自己主动打地铺,而后关上灯,转着脑子扯皮,诱拐疲惫的陈个交代一下他的黑历史。

      “安鑫带你?他比你大?和你什么关系?”

      “他比我大三岁两个年级,家离得近,以前没事儿就把我堵在小路上,又是打架又是抢钱的,整个就是我童年阴影和性启蒙老师。”

      “什么!”性启蒙?李白撑起身体坐起来,看着窗下闭着眼睛微微嘟囔着嘴的陈个,“陈个?”

      “我小时候性格挺内向的,安鑫说他抢了我的钱,以后就罩着我了,当时身边也没什么人,就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买酒买烟,抄作业打架,哼——”

      李白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个性启蒙,他看了一下小孩木讷的侧脸,尴尬地又重新躺回褥子上,“你不是不拉帮结派吗?”

      “你看安鑫长得像帮主、有派头吗?”

      李白想了想那人一副贱贱的随和模样,和那虽然连珠炮似,却总是说着说着就肾虚颤抖的普通话,不禁说了一句“不像”,可是,你也不像会抽烟、喝酒、打架的人。

      “他就是叛逆,从小逆到大,家庭条件不错,结果比我辍学还早,再度成为我的引路人。”陈个准备结束谈论安鑫,笑着叹了一口气,并挣开眼睛望了望窗外,居然能看到星月,他惊喜地叫李白,“喂,窗前明月光!”

      李白哼笑一声,一直盯着窗外看。城市的霓虹总是太亮,覆盖了原本并不被稀罕的夜空,以前在国外说“月是故乡明”,回国之后真是半点体会都没有,今天看了还算名不虚传。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用给你办的那张□□过活?”

      “嗯。”

      “诶对了,说起来这办□□的钱,你还没给我呢吧!”

      “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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