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攻略》尘世倦客

3、第 3 章

　　符煦晨从没有如此尴尬狼狈过，他垂头扶着胸口，整个人透出行将就木的不堪，豆大的汗珠从两颊划过，在锁骨窝汇成一片。
　　邢易弓下腰，架起瘫软的符煦晨挪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他□□着上身，捡起地上已经干了的衬衣覆在瑟瑟发抖的符煦晨身上。
　　“不管你信不信，与其猜疑是我偷了莫勒家族的信物，不如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简直天方夜谭，单是眼前这扇铁门就把他们的生路堵死了。
　　符煦晨抓紧身上的衬衣，心不在焉的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他们认定是我们两人其中一个偷了信物，在得到信物确切下落之前，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东边是海，往西大概600米是刑室的位置。希罗从刑室离开时我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这说明我们的位置并不在核心区域，并且距离核心区域有一定距离。汽车的声音是消失在西面，我们假设核心区域在西面，刑室、囚禁室这样的特殊存在，希罗不可能不设防，南北两面必有人把守，而东面临海，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把守也许要相对弱一些，”邢易停顿一下，“就我们目前看到的，这里就埃托雷一人把守，所以，东面是我们离开这里的突破口。”
　　符煦晨点点头，觉得他分析的非常到位，不过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哦，这么看来，干掉埃托雷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符煦晨这么说的时候正闭着眼睛，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衬衣，似乎正准备睡上一觉，连嘶哑的声音都柔软了下来。
　　狭小黑暗的空间里，邢易脸上的关切与担忧消失无踪，眸子里多了些冷意，就在符煦晨朦朦胧胧游走于现实与梦境之时，才发出一声轻轻的鼻音，“嗯。”
　　当阳光慷慨的洒进囚禁室的时候，符煦晨睁开眼睛，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不由得感慨生命力的顽强。
　　他掀开身上的衬衣，看到角落里光着膀子的邢易，一时有些难为情。
　　他悄悄起身，两手拎着衣服，正准备给邢易披上，闭眼假寐的邢易突然睁眼：“醒了？”
　　“嗯。你的衣服。”
　　符煦晨把衬衣递给他，邢易没接，摆了摆手，“你穿上吧。”
　　五月的意大利，白天气温怡人，晚上却有些寒凉。符煦晨昨天被折腾的疲惫不堪，想稍稍休息一下，没想到竟一夜无梦，睡到了现在。
　　这时邢易起身，抬头看向天窗，“埃托雷应该快来了。”
　　符煦晨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望向他。
　　“你听好了，从埃托雷到这里开始，到希罗发现我们逃走，这期间有10分钟，我们出去就往东边跑，记住了吗？”
　　符煦晨一时竟忘了昨天邢易说过要离开这里的话，“什么？你说什么？唉，你要干嘛？你不是要退裤子吧？大哥，你要冷静啊。”
　　邢易解开腰上的皮带在手里抻了抻，看符煦晨两手挡在面前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目光有些闪烁。
　　符煦晨透过指尖的缝隙看到两条人鱼线，就听人鱼线的主人说道：“站到门后去。”
　　这时门外响起‘哒哒’的脚步声，符煦晨一个激灵闪到门后，小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把埃托雷捆了？他那个块头我怕。。。”
　　“闭嘴！”邢易把声音压得极低。
　　符煦晨不再说话，在门后站得笔直，四肢僵硬，心脏却扑通通跳得飞快。
　　与他对立而站的邢易紧贴着墙，像是一支架在弦上的箭，正蓄势待发。
　　“咔哒。”是开门声。
　　门刚被打开一道缝，埃托雷充满讥讽的声音就传进来，“今天谁想出来活动？”
　　门缓缓打开，埃托雷刚踏进一脚，邢易就快速袭去，□□上身一跃而起时，胸背上的肌肉瞬
　　间收紧的状态清晰可见，像一头捕食的猎豹，精劲而锋锐。
　　黑色的腰带绞在埃托雷的脖子上，发出一声脆裂的声响，健硕的如同水牛一样的埃托雷便倒在了地上。
　　“啊！”惊吓中的符煦晨本能的叫了出来。
　　邢易俯身扒下埃托雷的灰色外套，又从他身上摸走一个钱夹。他迅速穿好衣服起身，手按在符煦晨肩头，让他镇静，“600米！”是这里到刑室的距离。“这段距离决定了我们最多只有10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
　　符煦晨机械的点头。
　　“你听着符煦晨，”邢易看了眼地上的埃托雷，“他死了，如果我们不能用这唯一一次机会逃出去，那么我们只会生不如死。”
　　“相信我。”
　　符煦晨抬头望向他，那一瞬间符煦晨觉得邢易的眸子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窝，把他的惊恐、畏惧、怯懦全部吞噬了进去。
　　向上盘旋的台阶似乎没有那么陡峭，沙砾折射的阳光也不再刺眼。符煦晨胸膛起伏，朝着东方飞奔，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矫健的背影，他调动浑身肌肉，大口吸着空气，紧紧跟在邢易身后。
　　沙滩上一艘倒扣着的船，像是海滨标志性的拍照景点，船上漆面斑驳，陈旧的木料好像已经无法承受波涛的考验。
　　邢易在海边停下来，符煦晨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把船翻过来。”邢易说道。
　　“什么？”仅能容下两三人的小船就在眼前，符煦晨看看一望无际的海水，摇了摇头，念叨着：“不行，不行，我不行，我不走了。”
　　邢易的力量显然超出了符煦晨之前的预料，他几乎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就把小船翻了过来。
　　邢易拉着小船朝海里走去，见符煦晨杵在原地，便喊道，“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帮忙。”
　　波浪打在沙滩上渐开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将好不容易下了水的小船又推上了岸。
　　无垠的大海，无尽的黑暗，符煦晨无法克服心中的恐惧，他一步步往后退，“我不行，你走吧。你走吧邢易。”
　　往后是死路，向前是绝路，符煦晨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邢易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从何而来，“你怕水？”
　　“你快走吧！你别管我！”
　　邢易眉毛紧蹙，符煦晨怕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咬紧了牙，将大半个身体都抵在了船上，双脚陷进粗粝的砂石中，迎着呼啸的海风一点点前进。
　　他双臂上的肌肉微隆，被抓在手下的船沿发出‘吱吱’的声响，随着海水回落的力量一步步把船推向深处，此时海水已经没过他的腰际。
　　符煦晨见邢易半个身子没入了水中，以为他要走了，却不想邢易竟转身朝他跑来。
　　“谁在那边！”高亢的声音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直到一声枪响才引起符煦晨的注意。
　　“有人朝这边来了！你快走啊！你回来干什么！”符煦晨焦急道。
　　眨眼的功夫邢易已经跑到他近前，没有给符煦晨犹豫的时间，他弯下腰，抱住符煦晨双腿，把他抗在了自己肩上。
　　“邢易你疯了！你快放我下来，这样我们两个都走不掉。”符煦晨惊呼着，眼前的世界天地颠倒，他看到地平线上一个黑色的人影逐渐靠近。
　　“回来！不然我开枪了！”黑色人影喊道，话音刚落，一梭子弹便打在了邢易脚下的沙砾中，扬起的沙子飘进符煦晨眼里，他眼睛酸涩，声音有些颤抖，“你把我放下来，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儿。”
　　回应他的是邢易忽然急促的喘息声。
　　远处的人影渐渐变大，离他们已经不到一百米。似乎是没有子弹了，那人只得恐吓道：“你们就算离开了西西里也逃不出莫勒家族的手掌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们抓回来！”
　　符煦晨头晕目眩，被冰冷海水淹没时，脑中嗡鸣，恐惧瞬间将他包裹住，四肢变得僵硬，肌肉也出现痉挛，和梦魇里湿冷孤寂的感觉一样，他连喝了几口腥咸的海水，终于被邢易托着扔进到了船上。
　　“符煦晨！”是邢易的声音。
　　符煦晨蜷缩在船上不住的咳嗽，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我没事。”
　　他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忽然有什么东西兜头罩下来，他怔了片刻才意识到那是邢易刚刚穿的夹克。
　　莫勒家族爪牙的咒骂声飘荡在远方，渐渐消散在风中。
　　他们逃出来了。
　　符煦晨脸上湿湿的，他擦了又擦，好像总也擦不干净，他慢慢睁开眼，衣服的纹理便印入眼中。
　　这时，夹克的一角被掀开，邢易脸色有些疲倦，“你哭了？”他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没有，刚才眼睛里进沙子了。”符煦晨感觉心脏像被人拂过一样，他目光绕过邢易，望向湛蓝的天空。
　　邢易用双臂支在符煦晨身侧，凝视了一会儿才将夹克重新盖好。
　　过了一会儿，夹克下面的人轻声说了两个字，“谢谢。”
　　天空湛蓝如洗，海水蔚蓝明净，阳光直直照射下来，仿佛带着悲悯之心，洒满这片海域，照进每个幽暗的角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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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邢易：你哭了？
符煦晨：你说什么？！((‵□′))
邢易：没事，我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