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5、人间乱·三山现 ...


  •   一声刺耳尖叫后,鬼降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地下室一片昏暗,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加上它身形诡异迅速,恐怕很难抓住它。

      鬼降最开始的目标自然是逐黑。
      口腔里残存的味道让它十分不悦,因为那些液体导致身体出现的不适更是让它暴躁。

      面对扑过来的鬼降,逐黑没躲没避,盯住那团黑影,在它靠近的瞬间抓住了它的两条胳膊。
      鬼降虽然是婴儿的形态,但指甲锋利硬度非同寻常,抓胳膊最为稳妥,除此之外还要避开它的尖牙。

      被禁锢住的鬼降奋力挣扎,力气竟然跟半个成年人相差无几。逐黑抓握着它的小臂,手背青筋暴起像是要把它身体生生箍断一样,可见他用了多大力气。
      “鬼攘。”逐黑准备再用一次刚才的手段。

      鬼攘就是刚才的黑土,攘而非壤,它是土也非土,可死也可活,能成巫也能做蛊。
      那日吴广茂被带进逐鬼一族看到的大片黑色的土地就是他们养的鬼攘。

      逐卯闻言迅速从筐里又拿了一口小罐子出来,不用逐黑说就主动过去。
      另一个最重要的材料就是血,逐黑的血。逐黑腾不开手,但取他的血并不难。之前割开的手掌还没来得及处理,因为刚才的力气血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流的更多了,顺着掌心沿着鬼降的胳膊往下流落到地上。
      逐卯直接用陶罐接了一些,鬼攘化成了黑水。

      他试图把黑水灌进鬼降嘴里。
      鬼降见他凑近更像是知道他会做什么一样,挣扎得更加激烈,异于常人的头颅拼命甩动,尖牙伴随着凄厉刺耳的尖叫不断咬合。
      逐卯的动作非常快,伸手捏住他的脸把它固定住,然后迅速将陶罐塞到了它嘴里。

      黑水还是被灌了进去,陶罐也被咬出了一个缺口。
      鬼降还想像上次一样把东西吐出去,但是被人禁锢着根本没办法动,只咳出了一点,身上混合着之前的液体以及逐黑的血,让它看起来丑陋而恐怖。

      黑水顺利进到了鬼降的胃里,这一次发生了作用。
      鬼攘混合血液结合融化的液体像是有“意识”一样,在它身体里四处流窜,进而侵蚀。

      鬼降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尖叫声再次在地下室响起。
      逐卯闻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神情不无嫌弃,觉得它实在是吵。

      没有办法把身体里的鬼攘排出去,鬼降摇头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却越来越低,变得时断时续,像是老化的自行车链条拉动时的声音,从“人”的口中发出来,听上去诡异无比。
      但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它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加突然,伴随着动作戛然而止。

      鬼降突然不再挣扎,像是失去发条的木偶,只留下一双纯白没有瞳仁的眼睛。
      硕大的头颅猛然垂下,一切归于寂静。

      这是,成功了?
      还是,更恐怖的爆发前的宁静?

      鬼降停止挣扎后的一分钟,吴广茂只觉无比漫长。
      逐黑重新把它放回了棺材,鬼降的姿势跟之前差不多,只是被握在手里的脐带掉了,散在腰间,浸泡在黑水里。

      鬼降看上去已经“死”了,比起之前睡着的模样,现在才更像是一具尸体。
      但逐黑第一次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是巫,拥有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
      此时的鬼降,不太一样。这种不一样跟两个鬼降不同的制作方法无关,跟吴广茂多豢养了它近二十年可能生出的变化也无关。

      看着棺材里静静躺着的鬼降。
      逐黑重新举起右手,拿匕首在原来的伤口下又划了一道,两道血汇成一道后从手掌滴落,落在黑水和鬼降身上。

      “需要这么多血吗?”逐卯疑问。
      逐鬼一族血液特殊,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血里含有特殊成分,还是因为他们天生少血,血液含量只有普通人四分之三。
      一次放血他只当鬼降手法诡秘,需要超出平常的破解之法,但连续两次放血……他不知道逐黑的担忧,只觉得他此时稍微有些急迫。

      “把这里烧掉。”

      棺盖合上,只留下一条四指宽的的缝隙,把之前所有的可怖景象都掩盖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吴广茂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和神智,可刚回神就听逐黑说要放火烧人。
      “是,要烧它?”他口中的“它”指的自然是鬼降。

      “要这么麻烦?”逐卯倒是听出逐黑说的不仅是鬼降,而是说的整口棺材。
      他对巫术不精通,不知道鬼降的具体破解之法,见又放血又烧尸的,只觉得麻烦,何况他们也不喜用火。

      吴广茂虽然内心有诸多疑问,但也自知没有立场去质疑他们的决断,脚下重拾力气后迈着虚软的步伐准备去外面找助燃物。
      这里除了一个被丢出来,之前用来装鬼降的木盒之外一点可燃物都没有,一间只有青砖的地下室,烧无可烧。

      逐黑没答应也没阻止。
      在吴广茂地下室外走的同时,室内响起一道玻璃敲碎的声音。

      他们带来的那盏油灯,被丢进了棺材里。
      在火苗接触黑水的瞬间,黑水如油一般被点燃,火焰迅速漫延。
      在棺盖合上的刹那,地下室彻底陷入黑暗。

      吴广茂率先离开了地下室,从逼仄阴暗中出来,连昏黄烛光都变得有些刺眼。
      他并未作停留,直接推门而出,直到站在外面才敢大口呼吸。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浓云蔽日,气压低得厉害,像是要下大雨。
      这位惊魂刚定的老人来不及多喘几口气就恍然记起他是来找助燃物的,还是逐卯出声阻止了他,告诉他逐黑自有办法。
      吴广茂就这样跟逐卯站在祠堂外,心有惴惴等着逐黑出来。

      “放心,就算它再活一次,也出不了那座青砖砌成的屋子。”逐卯见他神情依旧紧张,紧盯着关闭的屋门不放,好心宽慰道。
      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普通的青砖。

      在青砖还是一堆土的时候,就已经不普通。
      那是一堆从乱葬岗挖来的黏土,混合着几具横死之人的尸骨,被敲碎碾磨混在一起。
      还有鬼攘以及逐鬼的血……

      这些东西混在一起被制成了砖块的形状,在逐鬼的手段下迅速凝固,如经过千百度高温锻炼一般坚硬。而那堆青砖堆出的空间既是困住鬼降的牢笼,也是圈养鬼降的温地。
      以死气、鬼攘困养鬼降,这才保证它在近四十年的时间,数次替吴广茂办事而不出差池。

      逐卯和逐黑在见到祠堂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不是普通的祠堂。
      只是……逐卯看着这座高几米四方祠堂,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笑的是吴广茂,笑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是笑他为了自保竟然私自加盖了这么一座祠堂。而搭盖这座祠堂的骸骨,绝对不止三五副那么简单。
      十尺砖,百人骸,好大的手笔。

      ……

      逐黑没有马上离开,他还站在棺材前,等它燃烧。

      鬼攘遇血化成黑水,可燃,生鬼火。
      鬼火渗入青砖的缝隙,与其中的鬼攘发生反应,青砖便能燃烧。
      届时整口棺材都会在鬼火的燃烧下化成一堆土,包括鬼降和那几具碎了的枯骨。

      幽蓝的火焰从青砖流出,温度逐渐升高,棺材慢慢被加热,进而消融。
      而那种不好的预感却不减反增。

      在火焰之中,逐黑好像还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黑色,一股不属于逐鬼一族的黑色,在聚集。

      “还没好?”逐卯的声音再次在地下室响起。
      这种场面他也是第一次见,觉得有意思,下来后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真要等它烧完?”虽然鬼火跟普通的火不太一样,但燃烧多少也是需要氧气的,在这本来就不通风的地下室里待几个小时怕不是要缺氧。
      “对了,吴广茂刚才晕过去了。”逐卯这才想起来他下来的目的,“他儿子截肢了。”

      他说着刚听来的消息,像是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还好心补充说明道:“另一个儿子。”
      “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逐卯截住了下半句话,“现在最好想想该用什么理由,才能在拒绝他的同时让他把咱们送回去。这次出来咱们可没带身份证,蛊和蛇也上不了车。”

      “大师!”

      逐卯正说着就被外面一道喊声打断了。
      声音大到让人难以忽视,听起来很急迫,但不是吴广茂,逐卯听出这是刚才急匆匆过来叫吴广茂接电话的人。

      “这么快就醒了?”这才不到十分钟,“怎么办?”
      逐卯征求逐黑的意见,虽然他才是逐鬼一族的对外联络员,但做决定的并不是他,起码在有巫父或是逐黑在场的时候不是他。

      他出去的时候,一个年轻人就站在祠堂外,离门口一米远的地方,看到他出来猛地松了一口气,“大师,叔爷在找你!”
      逐卯还是去见了吴广茂。

      听到吴世添截肢的消息后,吴广茂短暂昏厥了一段时间。但可能因为过于担心吴世添,所以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追问吴世添的具体情况,而是找逐黑他们两个人。

      遭受重创的老人仿佛瞬间又老了几岁,躺在床上呼吸进少出多,像是随时都能再次晕厥,见到逐卯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起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迫切,“求求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逐卯似乎不忍心看到老人这副样子,过去扶人坐好,还拍了拍他以示安慰,“你儿子怎么了?”

      “截肢。”吴广茂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老大会跟“截肢”这两个字扯上关系,但他本能觉得这事不可能简单,鬼降就在地下,不可能影响到几十公里之外的人,是别的东西。
      “抱歉。”逐卯尽量表现得不那么冷漠,看起来稍有遗憾又贴心,“但是截肢这事应该找医生而不是我们吧。”
      “不、不!”吴广茂还是很激动,拽住逐卯的手,“世添一直无病无灾,不可能突然截肢。”
      “可能只是意外,碰……”

      “不可能!”吴广茂打断了他,拖着激动又虚弱的嗓音,“不可能是意外,我求求你们去看看他,就一眼!”他说着竟然挣扎着下了地,就势朝他跪下。
      本来虚弱的人此刻力气却出奇大,逐卯没把人拉起来,眼底似乎微微动容,但说出的话却不是吴广茂想听的,“吴老先生,你的孩子出事,我们非常同情,但我们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

      吴广茂拉着他的手一颤,更加不敢松开,满眼恳求,“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何苦再问。”逐卯低头看着眼前遭受重创的老人,“记得来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儿子的事不是鬼降所致,截肢也不是鬼降所为,既然如此,那跟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更重要的是,你也说过,‘只要活着就好’,他们现在不是都活着吗?”逐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再说,如果真是有什么东西,恐怕你要的就不仅是让我们帮你解决问题,还要顺便看看你剩下几个子女的情况了?”
      他说的确实是吴广茂会做的事,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挖一位老父亲的心属实不太厚道。

      “不过,他还要在这里待几个小时,我倒是可以跟你走一趟。”
      “但说好,我只管看,不管救。”

      “好、好。”吴广茂本来都快要绝望了,逐卯的松口无疑是他最后的希望,就算是看一眼也好,只要先确定这件事究竟是意外还是其他原因,他就能另做打算。
      临走前,他特意交代张中去处理逐黑手上的伤。他当然希望逐黑能同行,但逐卯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逐黑要留下,那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

      军区医院住院部七楼,长廊尽头长椅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在那里保持着一个姿势有小一个钟头,她也没干别的,就是在看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某间病房。

      这人就是祝厌,接到郑千昌一通电话后立刻打车来了医院,准备会一会那两个黑衣人。可惜她到得貌似有些早,等了这么久,糖都吃了七八块了还不见人来。
      要不是她还去看了上一个目标人物,怕是要怀疑郑千昌提供了假情报。

      自从接了郑家这单活,她了解了吴家一些情况后一直都有疑问。吴家这么多年似乎从来没有出过大的变故,一路平平稳稳,尤其是在别任衬托下更显得非同寻常,要说单纯凭运气属实有点牵强,更好的解释只能是他家有“贵人”相助。
      只是他家的贵人藏得太深,这么多年谁都没见过。所以那两个黑衣人是贵人,还是他另找的人?

      祝厌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她和祝肖的聊天框。祝肖是她堂哥,也是家里选出修邪术的人之一,虽然比她大七岁,可水平实在一般,情报搜集能力目前看来也堪忧,她以为起码能找出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一无所获。
      两人聊天最后一句话就是祝肖说的:【就凭服装这一点也不能确定呀,现在穿一身皮出来坑蒙拐骗的人还少吗?不能因为大多数人都冒充老道、和尚就忘了其他可能啊,咱们不能自惭形秽】

      祝厌撇了撇嘴,手指轻敲:【自惭你个头】
      找祝肖帮忙也只是随口一提,没真的指望他,什么都没查到她也不失望。是骡子是马,今天应该就能见分晓。

      第十块大白兔下肚的时候,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吴广茂的样子她是知道的,只是他现在的样子跟她之前见的大相径庭,明明隔了没多久。看来老人家确实是受了很大打击,罪魁祸首摇了摇头表示惋惜,随后注意力就放在了一行人当中唯一穿黑衣服的人身上。

      应该就是他了吧,祝厌把目光放在了逐卯身上,毫不避讳打量着对方,似乎是想从外表就看出一些门道来。
      这么明晃晃的视线逐卯不可能感觉不到,两人就这样对视上了。祝厌却一点都不慌,因为不仅是她在看他,过路的病人和家属也在看,毕竟他们一行很惹眼,衣服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表情,一个悲痛焦急,一个事不关己。

      没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祝厌收回视线。
      目前只能通过骨相和皮肤推测出他应该是南方人,而且是很南方的那种,应该是西南?

      脑袋里想了一圈她知道的一些可能的家族,未果,果然书到用时方恨少。看来以后除了业务能力要加强,理论知识也不能丢,也怪她平时光想着岭南另外两家了,顶多再加上湘西那群人,没太在意别的地区的人,毕竟地理位置离得有点远,鲜少能有交集。
      不过这次之后应该把这事提上日程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这些资料。

      吴广茂和逐卯进了病房,吴世添的妻子徐茵被请了出来。
      她的眼睛还是红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憔悴,不过精神好了很多,跟刚才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判若两人。毕竟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整理好情绪后很快就能缓过来。

      “那人是谁?”
      吴世添出事的消息是她告诉的吴广茂的没错,一开始吴广茂的手机关机了,她后来叫秘书打给在吴家帮忙的人才联系到他。
      截肢不是小事,她不可能瞒着老人不说,但也是在吴世添手术成功之后才说的。他不知道吴广茂去找逐黑他们的事,更不知道他们去看过老六。第一眼看到逐卯,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神态,实在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不清楚,只知道是叔爷从外面请来的。”

      “请来干什么?”
      “不知道。”

      “从哪里请来的?”
      “不清楚。”

      怎么一问三不知?徐茵皱眉,不会是骗子吧?
      “但我看到他们进了祠堂。”

      “祠堂?”徐茵一愣,但她下意识以为是村里的祠堂。
      “家里的祠堂。”

      “家里的?”声音因为过于震惊提高了好几度。
      从她嫁进吴家就从没进过家里的祠堂,当时她还好奇问过,结果被吴世添警告说绝对不能进那个祠堂,更不能跟吴广茂提祠堂的事。
      连吴世发和吴世进这两个成天捣乱的小叔子都不敢提,怎么今天就为外人开了?

      徐茵突然开始心慌,转身想回病房,但被拦了一下。
      他也不敢真拦,只能提醒,“叔爷刚才说……”不让她进去。

      吴广茂的话向来是金科玉律,谁都不敢不听。
      徐茵抿了抿嘴,视线在病房和走廊间不断来回,最后还是决定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后再敲门。

      她刚拿出手机准备计时,吴世添的秘书正好打电话进来,说是转院的事已经安排妥当,马上就可以出发。来军区医院只是就近,这里医疗条件虽然很好,但没单间,人来人往也不利于修养,手术一成功徐茵就让秘书准备转院,转去他家投资的私立医院,有专业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照料。
      吴广茂一来,这事只能延后,徐茵告诉秘书让他先缓缓,让团队随时待命,等她电话。

      病房里的场面并不像徐茵想象中诡异,吴广茂和逐卯就站在病床旁边,看着麻药还没过去的吴世添。
      吴广茂作为父亲,接二连三见到自己的儿子遭遇变故,能站到这里已经不容易。

      吴世添还在昏迷之中,整条小臂被截去,从包扎状况来看处理得不错,据徐茵说手术很成功,这是让吴广茂唯一感到欣慰的点。
      而现在也不是感慨悲痛的时候,替吴世添掖了掖被脚后,吴广茂就把位置让给了逐卯。

      逐卯却并未上前,只是随意一瞥就收回了视线,不顾老人家希冀的目光,直言道:“没想到,还真让你说对了。”
      这句话直接让吴广茂心脏一紧。

      “你儿子的事确实不是出自意外。”
      逐卯一句话成功让吴广茂心凉了半截,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敲了敲腰间的竹筒,让里面的东西安静下来。竹筒是他向逐黑要的,里面是逐黑养的蛊,跟他养的蛊不一样,逐黑的这个蛊多了项功能。简单来说,只要碰到巫邪之气,它都会有反应,所以其实他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吴世添的情况。

      预感成真,吴广茂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该说自己直觉敏锐,还是运气不佳。
      不过既然一语成谶,接下来自然是……

      逐卯对他这种行径似乎已经习惯了,拒绝得一次比一次熟练和干脆,不过大概是看到吴世添的惨状有些于心不忍,这回他总算给了一个有用的建议。
      “与其把时间耗在我们身上,不如去找找其他门路。”他让他自另寻出路,顺便提醒道:“我倒是觉得,与其关心已经躺在病床上的人,不如去关心关心剩下的几个子女。”

      吴广茂闻言身躯一震,目光中透露出不可置信,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逐卯的意思是……

      “怎么,很意外吗?”逐卯看到他的反应有些忍俊不禁,“你能找到巫父,制作鬼降,别人就不能找?只是你的运气实在是好,就算有鬼降在,这么多年竟然一次意外都没出过。”
      “可惜,这是个多事之秋,所以如果想要顺利度过,你最好尽快做准备。”逐卯说的话吴广茂没有全懂,但是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徐茵再见吴广茂,见到的就是他一脸凝重的模样,只听他留下一句“照顾好他”就径自离开了,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时间。
      什么情况?祝厌看到他们出来也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么快就出来了?那个人不是来救吴世添的?

      她在吴世添身上下了咒,如果逐卯对他做了什么,她一定能知道,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他水平太菜根本没看出吴世添身上的问题,还是说他根本没打算救人?

      祝厌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没想过也有可能是逐卯的能力在她之上所以才让她毫无察觉。
      眼见他们要进电梯,她想了想也抬脚跟上。

      电梯内壁亮的能当镜子,祝厌从包里先拿了粉饼出来补了补妆,接着就是口红,最后是散粉。上散粉的时候她用的是化妆刷,拿着刷子扫了一圈粉,又使劲敲了敲把余粉敲掉,最后才上脸。
      逐卯应该是第一次见人在公共场合化妆,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好意思再看。
      电梯到一楼时间正好,祝厌把散粉盖啪嗒一合,跟着逐卯他们出了电梯。

      天比来时更阴了,明明是白天愣是黑的像晚上一样。
      风也起来了,入眼整个画面都在狂舞。

      在凄厉风声中,逐卯他们隐约听到了一阵铃声,只有几秒钟,根本判断不了声音存在的真实性。
      祝厌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

      “晚上见。”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人间乱·三山现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