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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铁缸 ...
“师兄,鬼谷很远很可怕吗?”
“叮铃叮铃”
只见一个柳叶弯眉的少女腰间别着一把坠有银铃的长剑,一蹦一跳地跟在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身后。
还不等少女身旁的男人作答,只见前方吹着小曲的黑衣男人迅速地飘到了少女的身侧。
只见他慢慢弯下身子,在少女地耳旁悄悄地说了句什么。
“下流!”
却见这位长相文气的少女双颊一红,猛然间她抬起自己的小腿,作势要往黑衣男人的身下某处踢过去。
“哎呦 喂,小姑娘家家的这么雕心雁爪?”
沐子盛嬉皮笑脸地叼着一根野草,连忙往前跑着躲开了。
看着往前跑走的黑衣男子,杨度不置一词,只是独自揣摩着自己的心事。
“所以我说......大少爷,大小姐”沐子盛将双手背到后脑勺,转过身来倒着前路走着“你们两个何必跟着我吃苦呢?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杨度、阿壁:“......”
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少年带着一条白色的大狗慢慢地走到了少女身侧。看起来这个姑娘应该与他年纪相差无多,他便红着脸主动向前搭话。
“阿壁姑娘,将才恩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位灰衣少年心里着实是想知道鬼谷是什么地方,却又不敢去询问这一位随时黑脸的恩人,便腆着脸问道。
阿壁看着这个面相老实巴交的少年,眉头往天上一扬,轻轻地对着少年的方向幽幽地吐出一句人话。
“鬼谷很可怕的,听说鬼谷里的恶鬼们最喜少年人的身体......他们在夜里时常先把人这样这样又那样,然后再吸光年少人身上的阳气......”
阿壁面带微笑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少年,片刻之后又补充道“尤其是喜欢你这样的。”
沐子盛:“......”
看着一旁胡言乱语的小师妹,杨度终于是觉得辣了眼睛,只见他微微一皱眉,用着清冷的面色瞧着少女。
“阿壁,再这么胡闹,我可就罚你了。”
树叶沙沙作响,只见沐子盛却鬼魅一般地突然凑到了杨度身边,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表示自己知道怎么惩罚别人最有效果。
京城,燕王府
京城已经入了秋,此时街道上的人们多多少少地更换上了长袖的衣衫。
京城四处皆是热热闹闹车水马龙,一旁给人乘着米线的南方店家从一个黑色的大缸里拿起一个木勺,对着四下往来的民众吆喝叫卖,着实是一幅国泰民安的好景象。
“好歹今日休沐,穆载那小子没粘着你?”
一阵清清冷冷的男声伴着秋风慢慢地传入了燕王府的大殿中。
“别提他了,这小子快把我气死了。”
只见那位皱着眉头,懒懒坐在木椅上的年轻男子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犹是面露愠色也仍旧透露出一股子媚色。当然,这只是某位周姓仁兄的眼里看来。
“小周,你今日怎么来了?”
这位燕王又是身着一身蓝袍,只是颜色比以前淡了些许,衣襟上的花纹却更加典雅精致。
“昨夜刘大哥来寻我吃酒,我看他挺高兴的,便留心询问了他......”
只见周有容坐到燕王身旁的木椅上,给他们一人满了一杯茶水“然后他便告知我......穆载那小子,把孝儒推进水里了。”
周有容喝着从南边带来的雨花茶,只觉得口感甚好,陶醉之间,却不见燕王眉头皱得更紧了。
燕王的三儿子并非亲生,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只能对外宣称孝儒的确是由己出。
好歹孩子还小,穆载和李秀玩耍间却失手将他推到河下......若不是抢救及时,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周有容看着绿油油的茶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燕王的眉心,示意他不要老皱着眉头。
燕王抬起头看了看他,随后,便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只见燕王指着一旁倒扣在地面上的黑色大铁缸,扶着额头对着周有容说“他小子在那大缸里关着......昨夜被我抓回来的。”
“噗嗤”
受了罚的穆载分明听到了一阵令人无语的嗤笑。
乐州,某一客栈
走向鬼谷的一行人找到了一家客栈落脚,几人均是饿虎扑食一般地吃着眼前的食物。
噢,不对,准确的说是一个黑衣和一个灰衣正狂风暴雨般席卷着桌上的食物。
只见一旁服饰素雅的二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均是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哎,我说姓沐的大官人,你方才真的是打算引我们去那间破义庄里过夜?”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俏丽少女用筷子戳着面前的白米饭,丝毫没有兴趣吃下去的样子。
沐姓的“大官人”将油乎乎的嘴随意一抹,眉毛微微挑起,仿佛这位姑娘询问了一个天底下最有意思的话题一般。
“这位娇俏动人的姑娘,可许在下问一个问题?”
沐子盛一边问着,一边拍走了觊觎桌上鸡腿的宣启的小手。风卷残云之势丝毫不减。
但是这位娇俏动人的姑娘并没准备理睬他,她只觉得这个沐子盛十分油滑,只怕自己会着了他的道,白眼一翻,便准备不予理睬。
“沐兄但问便是。”
只见一旁坐的笔直的杨度忽然吱声,眼神还是古古怪怪地盯着沐子盛。
沐子盛放下了一个鸡腿,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嘴唇微抿的杨度。
却见他突然一拍桌子,眯着双眼,用着他那双油油腻腻的大猪蹄子手就准备摸到杨度脸上去。
“哎呦 喂!哎呦 喂!下巴上这颗痣长得真好看!有福之人啊!”
只见阿壁迅速地替杨度抵挡住了沐子盛的袭击,神经病一般地看着沐子盛,眼神里分明就是“有问题就好好问,不然姑奶奶吃了你。”
沐子盛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吧......你们认为人世之间,何物最为可怕?”
“不同之人均有其不同的梦魇。”
“不对不对,今天,我告诉你们这些山中老道们一个道理......”
只见沐子盛重新坐回自己的长椅上,拿着吃剩下的鸡腿放到大白狗的面前,却见大白狗摇了摇脑袋,并没有理睬他。
“宁愿与死人同床,也不要与活人一室。”
沐子盛看着四周几人古怪的眼神,疑惑地问道:“怎么?没人赞同我吗?”
片刻后,只见另一双尺度稍小的油腻腻的五指慢悠悠地举了起来,宣启擦了擦小嘴,微微颤声道:“我...我相信。”
后来,其他几人才知晓,此处便是宣启的家乡,乐州。
他的父亲原本是乐州县里一个小小的训导,训导是个小官,按理说每天混混日子也犯不了什么案子,奈何,他们家的命就是这么不好,宣启的父亲在一日与同僚们喝醉了酒,将衙门中极为重要的学印给弄丢了。
为了免受牢狱之灾,他便带着母子二人开始了逃亡。
他们身上的盘缠很少很少,逃亡的日子并不好过,自己的母亲也感了恶疾。
可是,命就是这样,这位犯了错的“好父亲”却又偏是个嗜酒如命的性子。
记得是一天上午,宣启早早地起了身,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附近老农家中的母鸡,美滋滋地准备赶回破庙给生病的母亲加一下伙食。
自从母亲患了病,他所谓的父亲便消失在母子二人眼前约莫有六日了。宣启每天夜里听到母亲低低的哭泣声,好不难受。
“你......你放开我!”
他看见突然出现的父亲正在用力地拖着自己的母亲往破庙外边拽,二人争吵之间他猛然听到,这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准备将母亲卖到附近的青楼里去换取酒钱。
一股怒气冲上宣启的脑袋。
正当他准备上前扯开二人,却突见那已瘦得跟老树枝一般的男人猛然从身后抽出一把不光滑的砍刀来,下一秒,便狠狠地砍到了母亲的腰上。
血花四溅
宣启只记得当时自己发麻的头皮,突然尖叫的母鸡,没有立刻身亡倒在血泊中匍匐的母亲......还有,那双转过头来瞧着他的,男人的双眼。
黑,不透光的黑。
后来宣启疯了一般地逃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自己的衣服已经看不清了原本的颜色,直到自己的鞋子已经被磨破,直到自己的四肢已经伤痕累累。
“然后呢?”
沐子盛听着宣启叙述着自己的悲惨身世,仿佛在听评书一般,兴致勃勃地嗑着瓜子抖着腿,脸上毫无半分同情之色。
“哎!你还是个人吗?”
在一旁坐着的阿壁此时脸上已然是挂下了两行清泪,鼻涕好像也快要从那两个黑洞洞的小孔中流淌出来。
宣启抿了抿嘴,看了看沐子盛,心里默默地道:“直到遇到了你啊。”
沐子盛不知道的,宣启离开了父母之后,日子便过得更加凄惨。
他被人殴打的次数比他吃饭的次数都多,若是饿极了,他也曾一度从野狗的口中抢食。
最后他实在走不动了,便在一处茶馆附近找了棵大树便当做了家。
起初茶馆中的小二看他可怜,每天还会给他送点水喝,并给他承诺,只要想喝水,随时过来便是。
宣启便觉得小二是个好心人,在附近寻差事容易口渴,他便每天都店里去讨水,不想,小二却对他越发厌恶起来。
一日上午,小二带了几个大汉寻到了他,将他往死里打了一顿,并且放话,如果他再去茶馆要水,便找人打死他。
后来宣启才知道,那一日小二给他承诺,不过是因为他喜欢的女子正巧过来喝水。
只是,那个姑娘自此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人心难测
可是有一日他实在是太渴了,便也不管死活地去茶馆里抢了一碗水喝,而那个被抢了水的人,也正是沐子盛。
“恩......”
沐子盛仿佛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了嘴,轻轻拍了拍宣启的肩膀,站起身来伸开双手,迈开步子便准备出门消消食。
“扑通!”
只见宣启突然红着眼睛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啦啦啦啦啦!持续抽风的作者
ps:杨度并不高冷,切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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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铁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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