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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你在生气? ...


  •   又过了一个月,边城的事也处理完了,天气渐渐回暖,蔺承和颇河也该启程回京了。

      本来按照往年的惯例,颇河是该要驻守边塞的,不过这几年与齐国交战连连,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赵王体恤,特地要颇河回京住一段时日,也是为了舒解镇南王颇罗的思儿之苦。

      所以颇河便和蔺承一道回去了,只带了几千轻骑,其余将士留在了十五城。

      启程那日,颇河一身铠甲,骑在马上英气逼人,虽然他常年在沙场上磨砺出了一身戾气,但是从小在镇南王府里长大的魄力和气场是刻入骨子里了的,不怒自威。

      颇河一声令下,随即军队启程回京,离开紫陌城。

      随行的张显之为了和蔺承套近乎,竟然舍得弃了自己的软轿,和蔺承一起坐在马车里,还拿出不少好东西送给蔺承,蔺承不好拂了他的意,只能挑了几件收着了。蔺承见那玉珏做的精致,就拿在手里把玩,随口道:“张大人,您这些玉坠倒是多。”

      张显之忙道:“丞相大人喜欢尽管收着就是,当是给下官面子。”

      蔺承一笑,从自己腰间掏了个玉坠儿,问道:“这个是你给颇将军的?还是他拿了你的?”

      本来蔺承也就是随口一问,不想还没等张显之接过细看,一旁服侍的阿五一惊一乍,突然大呼一声道:“啊!蔺相,这不是将军的挂坠吗?”说完,他从蔺承手里接过挂坠,细细看了一下,道:“这个挂坠我认得清楚,是老夫人去年买了送给将军的,说是可以保平安,将军可宝贝着呢,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前些天我还见过的。怎么在丞相大人这里……将军送给您了?”

      蔺承点头,表示是的,道:“他几个月前给我的。”

      张显之拿着玉坠看了一下,道:“这确实不是我的东西,将军大人从没收过我送的礼。”说完似乎想起前年,自己送的一点甜糕都被退回去的事,不禁有些心酸,摇了摇头。

      蔺承闻言,见状一笑道:“听说颇将军向来不收人礼物的,张大人不要介意。”

      几个人闲聊着,路上的时间倒也很快就打发过去了,一连就奔波了好几天。

      这一日到了正午,一行人都饿了,驻扎在一个乡野小镇上,镇上街道很热闹,炊烟袅袅,渐渐远离了寒冷的大漠,这样的村庄看着更有人间烟火的味道,很温暖。

      现在是开春时节,好吃的东西香香的铺满了小巷,回程的军队人不多,颇河就找了几个小饭馆驻扎了下来,旁边的客人见有军队过来,也都散开了,几家店小二见状赶紧过来揽客,将颇河一行人好好招待上了,所以这顿饭吃的倒也舒服。

      稍作休息,一行人准备启程,忽然原本肃然的大街上传来呼救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还不待蔺承过去细看,就有人先护在了他身前,蔺承心里一顿,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是一个衣不蔽体的姑娘,一身狼狈的从街角逃了过来,她头上戴的珠花散开,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脸上,只依稀能看到依然白净漂亮的脸蛋,却是一脸恐惧,拼死在逃命。

      蔺承忙让手下的人救下了她,颇河上前拦住追打他的男人,那群人骂骂咧咧的,盘问后才知道,这个姑娘是昨天刚送到春风楼的清倌,被父母卖了的,所以才一时接受不了逃了出来。

      正说着,那姑娘却提了刀要抹脖子,愤然急道:“你胡说!明明是昨日你们敲晕了我,将我偷了过去,可怜我老父这会应该还在望来客栈等我呢!”

      “什么?”蔺承听完一惊,颇河那边却早已将人拿下,那领头的龟奴顿时吓得腿哆嗦,眼珠乱转,被颇河按在了地上。

      颇河问道:“可有此事?”

      那龟奴哆嗦着,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吓得手抖起来,顿时全部都交代了,他面上抽搐,一片惊慌道:“大人饶了我吧!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颇河只说了一个字,便收了剑。那群龟奴闻声如获大赦,狼狈而逃。

      蔺承那边已经让人将姑娘扶了起来,这姑娘一身红衣已经被撕碎了一半,边上那些许久不见姑娘的男人一个个目光毫不收敛,蔺承看不过去,将自己的外袍脱了,递了过去。

      颇河白了一眼这些士兵们,一个个心虚的迅速的将目光收回了,那姑娘眼含泪光的道了谢,跪下时双腿依然可见清晰的伤痕,蔺承赶紧让人扶起来了。

      姑娘自称名叫夏禾,父亲是个商人,四处行走,这次是带着女儿游山玩水罢了,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她请求蔺承送她回去,蔺承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蔺承和颇河一行人来到了望来客栈前。夏禾缓缓拜过,抬起纤弱的手臂恭迎道:“多谢大人,还请大人进来喝杯茶水,聊表谢意。”

      蔺承闻言却缓缓一笑,眸中藏着深意,带着危险的神色,退后一步道:“姑娘说笑了,我这里好歹也跟来了二三十人呢,姑娘全请进去不成?”

      夏禾面色一僵,突然笑了,笑声如银铃般好听,道:“大人说笑了,那您要如何呢?”

      蔺承只是又退了一步,道:“是姑娘你要如何吧?你想要我二人的性命可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舍得划破了衣服扮成妓女来诱我们过来。”

      听到这话,夏禾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被拆穿,顿时满脸通红,又羞又恼,知道再周旋无益,唯有速战速决,于是一柄长剑夺空出世,直直刺向了蔺承。

      电光火石之间,蔺承刚要躲,颇河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拉向了自己,蔺承只能一脚使出,将夏禾的剑踢了出去,锋利的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蔺承已被颇河拖进了怀里,颇河横着剑将蔺承护着了。

      蔺承被这样护在他胸前,不知道为什么面上有些发红,忙推开了他,将自己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横在身前应对。

      颇河这才知道,原来蔺承是会武功的,只是软剑藏于腰间,方便隐藏,生死关头也能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蔺承真的远不止一个书生这么简单。

      夏禾见形势不妙,吹出一声口哨,顿时望来客栈里冲出了四五十个黑衣人,将蔺承一行人团团围住。

      蔺承道:“果然是有备而来。”

      夏禾眯眼一笑,神色危险道:“大人果然聪慧,可惜晚了!你才带了这几十个人来,有些少了。”

      蔺承一笑,道:“未必!邢飞,还不快出来?”

      “是!”一时之间,突然从各处又蹦出几十人,反将夏禾一群人围住了。

      夏禾顿时神色大变,知道中计了,她的下属也都变了脸色,犹豫起来,夏禾定了定神,勉强镇定道:“怕什么!杀出去就是了,落到他们手里横竖也是个死!”

      夏禾主动举剑进攻,蔺承颇河忙应敌,一时陷入混乱,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所幸夏禾一行人只有四五十人,很快被制住了,而夏禾逃了。

      蔺承叹息一声,摇摇头,走向被困住的俘虏面前,刚想问话,这群被擒住的人却突然口吐黑血死了。看样子是用了毒,藏在自己身体某处,一旦被擒,便会自尽。

      看来这些俘虏并不指望有人救他们,不过也确实不会有人救,乱世之间,谁会顾惜谁呢,何况只是一介普通杀手,任务失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这样还有希望保住家人,不然……他们的主子可能不会饶了他们。

      蔺承果然在他们衣领上找到了药囊,只能重重叹息一声,忽然在有些僵硬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印记,在手腕上,有一块小小的红色印记,蔺承看着这块印记,不由得神色有些复杂。

      颇河显然也发现了,道:“这是什么,你可认得?每个人手上都有。”

      蔺承沉吟了下,拢拢手,道:“不认识,或许是什么组织的印记吧。”

      对这种红色的印记,蔺承其实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瑶族的印记,他自己左手上也有一个,那些瑶族死士只认钱不认人,他们以此谋生。乱世之中,他们相信生死有命,被擒住了就会自尽。

      与其说他们还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兵器,只是还剩下一点求生的意识,这一点与冷冰冰的兵器不同,但也就止于此了,从小就会被严苛训练,然后变成利刃,被人使用。当初儿时的刀光剑影此刻似乎重现在眼前,印在那红色的朱砂印记里。儿时这些事,蔺承都记得清楚,但是却永远不能说出来。

      蔺承正神游天外,却突然听到一声问句:“你受伤了?”是颇河的声音。

      颇河见到蔺承背上的伤口时不由得一惊,蔺承原本青色的衣服变了色,被血染成了黑色的一大片。

      蔺承这才注意到,道:“不妨事。”

      ……

      颇河没骑马,反而快步拉着蔺承一起上了马车,急匆匆的,这是很难得的几次,颇河坐了马车。

      马车内,颇河脸色黑黑的,紧锁眉头,蔺承只着了雪白的中衣,颇河为他上药,将原本的外衫染了血被丢到地上,阿五在一旁帮忙,蔺承咬牙忍痛,刀伤泛出红肉,碰上药粉就更疼了,他忍不住“嘶……”了一声,颇河闻声一皱眉,手上动作稍微轻了些,道:“你也知道疼?”

      上完药,蔺承面色有些发白,看着颇河,沉吟了半晌,试探道:“你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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