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卋長樂》兰卿客

11、第 11 章

　　无归不敢多看，就一动不动背对着秋千站着，看着水面胡乱想着心事，忽感觉身旁传来了掌风，急忙伸手来挡，还是硬生生给逼退几步，急忙扫了一眼，发现秋千上早已空空如也，又看来人，却是汀兰。
　　无归对于她身世已知了一二，同病相怜，更兼知道她幼稚，没有恶意，立刻收了些力道，就当陪她练练。不想汀兰不仅力气大，速度也挺快。突然就朝他身后掠去。
　　无归回头一看，顿时一惊，原来那姑娘并没走，只是站得远了一些，正看着他们，冷漠的眼神让她周身的气质浑然一变。
　　无归怕汀兰下手没轻重，一急就冲到了前面，搂着慕渊就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汀兰。汀兰看他抓着姑娘，急了，就来抓他的手。
　　无归看他冲着怀里的姑娘就来了，也生了气，抓住她伸出的手一把弯了过来，把汀兰控制住了，汀兰急得哇哇大叫。
　　沅芷和裴伯尧都跑了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情形。
　　伯尧当先跑了过来，把慕渊拽了出来：“慕渊，你怎么了？”
　　慕渊很不适应伯尧亲近自己，可想着以后朝夕相对，还是早些适应才好，也就任他拉着自己的裙子：＂无事。”
　　无归一听她开口，就认出是上午殿中与圣上说话的那个声音，那么眼前的姑娘便是自己的主子，那个叫慕渊的姑娘。当下就放了汀兰，单膝跪下：“属下不识姑娘，多有冒犯。”
　　慕渊打量了他一下，沅芷上得前来：“这就是圣上安排照顾小殿下的护卫。”
　　慕渊点点头，又看着汀兰：”刚才你在厨房吧，今晚的份儿就不要上屉蒸了。”
　　沅芷顺着姑娘的目光也看向汀兰，就看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跟她刚包出的肉包子如出一辙，噗嗤一笑：“奴婢知道了。”
　　“你们跟我来。”
　　“姑娘，”沅芷叫住慕渊，“圣上特地嘱咐，每日的燕窝不能断，奴婢去给您端来。”
　　慕渊顿了顿，又继续领着裴伯尧和无归走远了。
　　沅芷点了点汀兰的额头：“你呀，今日冯公公送了一些桂花糕来，姑娘还给你留着呢。”汀兰听说，虽然没肉包子吸引人，但好歹有东西吃，就又龇牙咧嘴地笑了，一蹦一跳地跟着沅芷走了。
　　无归和裴伯尧随慕渊进了书房，慕渊也不坐，只随手拿起一个空白的折扇把玩：“你们随意。”之后也不管他们，就说：“今日，你们都听到裴虞的话了吧？”
　　裴伯尧和无归也都站着，听她直呼圣上的姓名，既有些吃惊，又觉得理所当然，还是裴伯尧咬着嘴唇，抿了抿嘴：“父皇说……”
　　慕渊随意地走来走去，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是想不出，还是不敢想？”
　　无归看着那青绿色着折枝牡丹暗纹的绣鞋站定在自己面前。“除了护卫伯尧，我需要一批影卫收集消息，由你领导训练，你可做得？”
　　无归正要跪下，就听，“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在我这里不要老跪呀跪的，烦人。”他停了停，又站直了身子，盯着那层层裙摆下露出的鞋尖：“属下可以，必不辜负姑娘所托。”
　　慕渊又走到裴伯尧身边，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不用想了，就是让你继承皇位的意思。”
　　裴伯尧瞪圆了眼睛。
　　“你还年幼，前朝没有支持的势力，太早立太子，只是竖个靶子，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在有支持者之前，你自己心里要明白，以后就用储君的要求约束自己，不可太过张扬，也不要失了气势。”
　　裴伯尧还没回过神，就听沅芷敲门来送燕窝，慕渊便赶他：“出去吧，早点睡，明日还要去崇文殿。”他又把心提起来：“慕渊不教我吗？”
　　慕渊看他：“你可知你的那些兄弟都是你的竞争对手，人的性情，品格只有多相处才能知道。知己知彼，才能从优祛劣，脱颖而出。皇位从来不是能相让的，而是能者居之。你不了解你的对手，就算皇位送到你手中，你也抓不住。”
　　次日一早，裴虞从依澜宫直接去上的早朝，嘱咐含烟让她主子多睡一会，含烟看圣上体贴，很是替主子高兴。
　　谁知圣上前脚刚走，公孙仪就叫起了，含烟边给娘娘蓖头发，边忍不住感叹：\"娘娘这头发真漂亮，皮肤也好，难怪圣上如此宠爱。\"
　　公孙仪听了这话并未露出什么喜色，看湘竹布完膳，走过来，严肃着一张脸：\"你和湘竹都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如果还是这么看不透，以后我就是聋子，瞎子。\"
　　含烟惶恐，赶紧跪下：\"含烟愚昧，请娘娘指点。\"
　　\"湘竹，你说！\"
　　\"圣上如此，一方面是心虚，一方面是想平衡一下气势。\"湘竹恭敬答道。
　　公孙仪对着镜子摸了摸两鬓，将头上的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取了下来扔在妆台上，冷笑：\"他在拿我的小八给人立威呢！\"
　　\"难道是因为晚膳时皇后娘娘的几句话？\"含烟有些摸不着头脑，\"圣上是来给三皇子出气的？\"
　　这回湘竹也不用娘娘说，主动给含烟释惑：\"让八殿下在学堂里道歉，让诸位皇子，老师都知道即使是依澜宫中最受宠的小殿下也不能冒犯了九皇子，以后有看轻九殿下的都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圣上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拿咱们的八殿下作筏子呢？\"含烟不服。
　　\"因为小八背后有我这个娘，有个做丞相的舅舅，有整个公孙家。\"
　　湘竹忧虑：\"娘娘，圣上昨晚留宿依澜殿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到了栖梧宫。\"
　　\"她可真是圣上的好帮手，你道圣上为何昨日跟她做出那恩爱之态？就是拱着她跟我打擂台呢，好让那菡萏宫不做声不做气地躲在我们背后慢慢坐大呢。\"
　　含烟目瞪口呆，不知怎么会扯上菡萏宫和九殿下。湘竹倒是反应快：\"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近期都避着些栖梧宫的风头。\"
　　公孙仪点点头：\"就让那个女人出风头去，这是圣上乐意看到的。你去给哥哥传个话，让他密切注视着朝堂上的动态，九皇子现在无权无势，可也不能让圣上在朝堂上给九皇子铺路。\"
　　含烟赶紧退下，去给前面递话。
　　公孙仪扶着湘竹站了起来：\"以后那位出来了，我们的路就难走了，含烟那丫头，你要多提点提点，我可还指着你们呢。\"
　　\"奴婢知道了。\"
　　\"刚知道是她，我也怕。可我不能怕，我还有襄儿，小七和小八，还有整个公孙家呢。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与她切磋切磋，不然我实不甘心！\"公孙仪把湘竹的胳膊都掐疼了，湘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