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庭深深》度蘅

11、第十章

　　“奚儿初来时是个极天真可爱的孩子，对我也是极好的，得了什么好东西，新鲜玩意儿都要往我这送，对我就像对亲姐姐一样好，奈何府里的人事太过繁杂，我每日里忙完府里的事就极疲倦了，也不大与她见面，她后来也不大来找我了，关系便又淡了”
　　“后来有一天她又开始找我了，却再不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而是神色冷漠的与我讨教府上的各项事务，我想她若是能帮我些忙也好，便事无巨细，一一说明。”
　　“终于有一天，她与沈郎一道来找我，当时我正在核算账房递上来的账务，沈郎只冷冷地对我说：‘芸娘，你太过劳累了，以后府里的事就交给奚儿吧。’她走到我的身边，从我的手中拽出账本：‘姐姐是该好好歇歇了。’她笑的那样妖艳又那样残酷。”芸娘红了眼眶，眼泪一滴滴往出渗，她这样半生平和度过的人，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背叛吧。
　　芸娘用帕子抹了眼泪，又接着说：“奚儿很聪明，府里的事她打理的比我还要好，当初那些仗着我的势欺她的下人们却是开始仗着她的势欺我了，偷偷缩减了我的吃穿，后来奚儿发现了，勃然大怒，将几个主使打了个半死，带到我面前向我赔罪。她仍是那样向我笑，是嘲笑吧，夺了我的权，还假意敬我，现如今的我只能在她的庇护下生活，真是讽刺。”芸娘惨淡的笑了笑。
　　“奚儿不光府里的事务打理的好，连沈郎生意场上的事也是懂得的，有时在膳桌上她与沈郎讨论的事情，我怎么也听不懂，只默默用膳。我看到沈郎与她说话时眼里流转的光彩，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我便知道，沈郎的心不在我这了。”
　　“沈郎对我未比从前差半分，偶尔也会来我的房里留宿，终于，我有了身孕，这是我与沈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沈家的第一个孩子，我是极为珍惜的，奚儿也表现的很高兴，日日来送补品。她承欢许久，却迟迟未怀上一男半女，如今我突有身孕，要说她心里没有一丝不快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送的补品我从不敢碰。”
　　“终于平安熬过了十月怀胎，我生下了褀儿，可第二天沈郎告诉我褀儿夭折了，不可能，刚生下来的褀儿那样健壮，那样有劲，怎么可能说夭折就夭折了，而且当天就传来消息，奚儿怀孕了。”
　　“一切我都明白了，我去找奚儿，她牵着我的手，对我笑着：‘姐姐别再伤心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唤他褀儿，以后就是咱们两个的孩子。’奚儿，她争走了我的主母地位，我不与她计较；她抢走了沈郎，我也可以容忍；可她夺走了我的孩儿，现在却连我的孩儿的名字也要夺走，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她，值得她这般费尽心机夺走我的一切”芸娘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方夜抿着嘴，眸色变得极深，伸出手将芸娘揽入怀中，芸娘早已哭的失神，忘了礼数，顺着伏在他的肩上，身子一耸一耸的，似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方夜尽她哭，也不言语，只一手揽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