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舞清晓》樱晓

46、恩情

　　贺兰清晓急匆匆地回到了兰苑坊，手提长裙从马车上跳下直奔二楼厢房。刚准备上楼却被谢十娘一把拦了下来。
　　“妍舞，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一天到晚老往外跑。”
　　“十娘，对不起，霜雪病了，所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不过是个奴婢，用得着这样为她东奔西跑吗？找个大夫给她瞧瞧不就得了！”谢十娘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霜雪对于我来说不是奴婢，请十娘以后别这样说了。”
　　见她表情有些愠怒，谢十娘转而换上了一副笑容。惹她不高兴会坏了心情，心情不好了又怎么侍奉好客人？
　　“呵，妍舞啊，你别误会，十娘不是这个意思。陈公子和司徒少爷几次三番都见不着你，都在兴师问罪，那都是贵客，得罪不得的！”
　　“十娘放心，妍舞明白。”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嘛，兰苑坊就数你最懂事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去吧！”谢十娘谄媚一笑，冷冷望着贺兰清晓匆匆离去的身影。
　　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若不是旬大人看上的人，定饶不了她。
　　贺兰清晓拿起白玉瓶，小心翼翼的拿出几颗白色的药丸，捻起其中一粒，扶起昏睡中的霜雪，捏住她的下颌，稍使力，逼开她紧闭的唇，将药丸放进口内，再把水倒入，她本能的微仰，咽下了药丸。
　　微低头，仔细观察她的反应，服下药后，很快，她脸上苍白慢慢褪去，逐渐有了些许气息，呼吸也正常了，看来，药起了效果。
　　贺兰清晓吁了口气，压抑在心中的石头可暂且放下。她将霜雪放下，用丝帕为她擦脸上的汗水，将散乱在枕边的碎发拨好。
　　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她起身前去。大概是谢十娘又来找她去应酬那些公子哥们，看来此地不宜久留，等霜雪身体好些，她得想办法离开。
　　“弈之！你怎么来了？”见他到来，频有些意外。
　　“不欢迎？”轻袍缓带，峨冠博袖，行动间，一步一生莲的优雅俊逸，他总是恣意而无束，睨视眼前所有的傲然自若。
　　“呃...怎么会呢，只是这种地方......”
　　“我听闻兰苑坊的妍舞姑娘，想见上一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你口中所说的“这种地方”却是让倾慕于你的人趋之若鹜。” 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弈之公子这样的不吝言词的赞美，实在让妍舞受宠若惊。”
　　见他坐在桌前，从桌上精巧的紫檀木茶罐里，夹了几片雨前龙井到茶壶中，冲入热水，盖上壶盖，淋去浮沫，抻手提起茶壶注入杯中，杯中的茶叶随水浪上下翻滚，悠馨沁脾的茶香在空气中漫开。所有动作优雅而赏心悦目，如此出众的茶艺表演，光是看，就让她觉得是一大享受。
　　示意她坐下，捏着个白玉小杯递过来：“来，先喝杯茶。”。
　　接过，但见芽芽直立，茶色清洌，轻抿了一口，幽香四溢。她不得不承认，他泡的茶比她要好太多了。
　　“弈之公子倒自在，来了我的地方，可比我这主人家更加惬意。”
　　赵弈之深深看她一眼，微笑着半垂首，提壶给自己倒茶，眼底流过一丝冷涩，捏杯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放下杯，轻声道：“你不好奇问问，为何今日会来找你？”
　　“若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告知。不说，就当只是路过兰苑坊，想来看看我。”
　　他心中一紧，本想就此打住了，可是心不由己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刚从城外回来，看见你进了唐煊的月归楼。”
　　看他如此直白询问，她也没必要隐瞒。
　　“你去找他......”他有些犹豫不知从何问起。
　　“我去找他，是想让他把雪焱草给我。”她替他把話說出來。
　　“雪焱草？难不成你......”他神色有些惊慌。
　　贺兰清晓摇了摇头，转身撩起床前的纱帘，看着昏睡不醒的霜雪。
　　“需要雪焱草的人不是我，是霜雪。那日我失足掉下悬崖，在山谷中遇见一名女子，是她救了霜雪，当时霜雪不仅受了重伤，还中了一种叫紫芈檀花的毒。”喉中一哽。
　　“传闻雪焱草不仅能解百毒，还有起死回生药效。如此珍贵的灵丹妙药，他绝不会轻易给你。”幽深的眼眸里倒影着她影子，沉淀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忐忑。
　　见她沉默不语，绝美的脸庞，表情，有些紧张。
　　“......”她没抬头，就怕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让他知道她的想法。
　　“莫非他.....”
　　“他要我答应他一件事。”她没隐瞒。
　　“你答应他了！”
　　“......”她一皱眉，手臂上一阵吃痛。
　　“对不起。”他有些歉意地松开手，慢慢平复心情，敛去刚才的失态。
　　“没关系。”
　　“清晓，你心地善良，容不得身边的人受一点儿伤害。贺兰楚、林玥、霜雪...你可以奋不顾身地去为他们做任何事。可你有困难却从来都不来找我，总是一力承担。你这样子，我很担心，我不希望你为了帮助别人，伤害到自己。”
　　“可我总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所以，你答应了他的要求，对吗？”星眸微凛，渐有寒意。
　　“紫芈檀花之毒是唐家所制，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誰能解？我是真的没法子了，若不是这样的话，那霜雪......”
　　他了解她的善良，她的好心，以及她对他的感情。赵弈之慢慢放下杯，不轻不重的声响，却突兀生硬。当感情付出，就无法再由自己所能控制。如今他在以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幸福作赌注，赌的就是她的心甘情愿，不离不弃。
　　“紫芈檀花毒并不只有唐暄才能解。我可以帮你......”他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