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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毒发 ...

  •   昨夜被唐暄这混蛋一搅和,害她一直都无法入眠,辗转反侧,数了几万只绵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她便起身自个梳洗。
      她沏了一壶菊花茶,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
      窗外的枫树上的叶子都快掉光了,秋风吹过,秋叶纷纷,叶子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上,带着深秋独特的魅力,渲染着眼前的一切。丝丝秋雨从窗外落在她身上,柔和而明媚,澄清又缥缈。深秋中晨雨的味道,淹没了喧嚣。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肚子咕咕叫,才发现这么晚了,却还没见霜雪给她送早点过来。
      她有些奇怪,便起身出去寻找。
      兰苑坊分东西两苑住处,东苑装潢华丽住的都是姑娘,而西苑显得比较简陋自然就是那些丫头仆役住的地方。
      “霜雪,你在里面吗?”贺兰清晓敲了敲门,房间内无人应答。
      奇怪,这丫头该不会是睡过头了?
      她一使力把门推开,赫然发现霜雪晕倒在地。
      “霜雪!你怎么了?”贺兰清晓冲向前将她扶起。
      “小...小姐...”霜雪脸色惨白,全身抽搐。
      糟糕!那是紫檀花毒毒发的症状。她慌忙从身上拿出白玉瓶,将凝香丸和水让霜雪服下。半个时辰后,霜雪不再抽搐,可却陷入了神志模糊不清的状态。
      霜雪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一连几天,都未曾清醒过。
      “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
      “唉!恕在下无能为力。这位姑娘身中奇毒,除非有解药,要不恐怕命不久矣。”
      “大夫,求你救救她吧。”贺兰清晓紧紧抓住大夫的手臂,哑着哭声说道。
      “姑娘,不是老夫不愿施救,只是真的无能为力啊。”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收拾东西离去。
      看着病榻上日渐消瘦的霜雪,单薄的身体在锦被下,苍白的小脸几乎没有一丝气息,贺兰清晓握着她冰冷的手,感到一阵心酸,自从贺兰家被灭门之后,要不是霜雪一直陪在她身边,给了她坚持下去的理由,恐怕她不可能熬到现在。
      霜雪一阵轻咳,缓缓睁开眼,看见坐在床前旁的贺兰清晓,一脸歉意地说:“小姐...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霜雪你在说什么傻话呢?”
      “小姐,恐怕这次...霜雪好害怕以后都不能......”鼻子一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不要说了,不会的!”她伸手掩住霜雪的嘴,阻止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小姐!我......”
      “好了,不许再胡思乱想,好好休息。”轻轻为霜雪盖好被子。
      看着霜雪睡去,贺兰清晓擦干眼泪,深呼吸一口,仿佛所有的力量随着这口气,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她攥紧了手中的白玉瓶,她明明已经把凝香丸给霜雪服下,可为什么没有好转?
      水若,你到底在哪里?茫茫人海,她又该上哪里去找她,即使找到了,恐怕霜雪也熬不下去。
      茫然无助的感觉很不好。
      霜雪的情况越来越差,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事到如今,她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紫芈檀花的毒,只有唐家独门解药才可以救她!水若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解药,唐暄!她无力地坐在软榻上,闭上眼。
      一丝阳光透过虚掩的窗户洒下,倚在霜雪床边的贺兰清晓慢慢睁开双眼。低头望向睡在身边的霜雪。她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看着昏睡之中的霜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心中郁堵,她攫紧手中的罩衣。目光飘忽,即使醒来已经很久,却好像还没有完全从梦中醒来似的,觉得周围的一切虚幻而不真实。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该有多好!
      精致的檀木马车在两匹骏马的牵引下向郊外驶去,驾车仆人坐于车前扬鞭吆喝,车檐四角缀着铜铃,随着马车颠簸一路叮咚作响。
      坐在车内的贺兰清晓,伸出纤细的指尖掀起纱帘一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凋零的景象,路边的树叶随风而落,凌空划过无数道孤线。放下窗帘,贺兰清晓斜靠在软垫上,眼神清冷,脸上全是与往日恣性无束不同的沉静,默默地,看着车内一角。
      马车在一处及其华丽的府邸,方形横匾上刻着三个烫金大字“月归楼”。此处正是东靖国荀墨,也就是唐暄的住处。
      “妍舞姑娘” 站在门前的婢女恭恭敬敬地走向前施礼。
      “你是......”
      “奴婢慧儿,我家主子知道姑娘会前来拜访,特命奴婢在此等候。”
      “......”禁不住有些讶异盯着眼前这名长相娇俏的婢女。
      “我家主子已等候姑娘多时,请随奴婢来。”
      说罢,慧儿便转身推开朱漆大门跨进门槛,顾不上思考,贺兰清晓便急忙跟上。
      走近石亭,一青衣男子随伺桌边,紫金炉上燃着熏香,唐暄端坐在筝琴前,暗织银色纹饰随衣袍鼓动而若隐若现,清扬琴声在他纤长指下流溢而出。
      他挑指收音,微侧脸,弯长流魅的眼斜瞥她。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玄易。
      “玄易,你先下去!”
      “是。”玄易抬头望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说吧,找我何事?”
      “你曾说过,要我答应你一件事,事成之后,你会把解药给我。”
      “不错”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何事?”
      “......我还没想好。”
      “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你放心,我答应你的,绝不食言。”她不禁哽咽道。
      他眉梢一挑,邪气又张扬的笑了起来。
      “怎么,那丫头撑不住了?”
      “大夫说,没有解药,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撑不过三天。”贺兰清晓移开眼,躲避他的目光,却无法逃开他灼热的视线。
      “不过是个奴婢,不值你如此低声下气去求我!”
      “不值得?我爹死了,整个贺兰家也被你毁了,霜雪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比任何人都重要。你与贺兰楚之间的恩怨,却让我无辜受牵连,我想要些补偿,难道不应该吗?”
      “好,这理由算你说得过去。”
      “那你把解药给我吧。”
      “不是我心狠不愿给你解药,这调配紫芈檀花的解药可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成的事,就算你求我,我也给不了你。”
      “可是霜雪真的撑不下去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雪焱草,对!你把雪焱草给我吧,那不是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吗?”她走到他身边哀求道,满眼泪光,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
      “你是如何得知我有雪焱草的?”他伸手捏起她的下颌。
      “如何得知重要吗?”
      “你可知道,这雪焱草珍贵,培育极其困难,采摘后便会枯萎。它不仅能解百毒,还能有起死回生的药效。当年我带着妹妹逃命,娘在临终前交予我与妹妹每人各一颗雪焱草的种子。以作为我兄妹二人保命之用。如今你来求我将雪焱草给你,就等于将我的命奉上,你说,这份救命之恩,你要怎么还?”
      “救命之恩,当...只要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我都会尽力去做。”霜雪对她而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既然她来找他,那么她也就能抛弃所有。
      他眼里的灼热,让她紧张起来。他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她不傻,也不迟钝,平日的接触,早就在一点一滴中注意到,感觉到。只是,故意选择漠视,宁愿相信,他会这样做,只是因为他想要的得不到罢了,只是一种不甘心的心态。把一时的迷茫斩断,不留掣肘予人,一如他之前的做法,不迟疑和踌躇。
      “如果我要你这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嘴角挑着倨傲的笑,势在必得的笃定,眼眸里,清楚的倒影,一张张惶的脸,脸上,全是无处可逃的慌乱。
      他的眼睛幽深,随着感情的盛起,幽深如潭,流动着旋流,深邃不见底,像是要吞噬她的一切。
      眼前的月白色身影,缓缓倾覆下来,温热的呼吸拂过面颊,眼眸邪魅秾猗,艳丽润泽的唇复在了她的唇上,双手紧抱着她纤细的双肩,深深地纠缠束缚住她的灵魂,挣脱不得,在他桎梏下,有的是,无法言述的无力感。
      “为什么非得是我?”苦涩的轻声叹息。
      “......”身子一倾,骤地俨如冰霜笼满,阴鸷地看她。
      复将唇压下,狠狠的吻她,充斥戾气的吻,口中有丝丝淡淡的腥甜,是她的,还是他的?
      他与她终究是一场孽缘,由谁开始?他对她的爱,扭曲了她所有一切,在那一瞬间,她似乎觉得,当年他灭贺兰楚一家之心,除了复仇,是否也因为她?
      用力呼吸一口气,缓去,胸臆的窒息感,眼底清冷而决绝,带着早已经决定的孤注一掷的无所畏惧。
      “你不是说过,一味强取豪夺那不叫爱,我会等,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
      “......”
      “那丫头暂时还死不了的,这个让她服下,可暂缓她体内的毒。”看出她的心思,满腹的惶惑而迷茫。一把拉住她的手,从的袖口中取出一白玉瓶放在了她手中。
      看着手中的玉瓶,她有些错愕地望向他。
      “别露出这种表情,会让我误认为,你被我感动了。”
      面对他的视线,她无惧;而对于她的目光,他也不惊不恼,似是在相互探究。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纤细身影,寒星般明亮的眼睛,流淌着水波般的温润光泽,难以言述其中的幽静深邃的意味。他走向前径自打开放在筝琴旁的鎏金牡丹花纹薰香炉,将手上的香片置于内中的银箔垫片上,燃炭,熏香,须臾,袅袅香烟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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