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各有所求童贯赴杭造作局 柳暗花明蔡京孤注结宦星 ...

  •   第十回 各有所求 童贯赴杭造作局
      花明柳暗 蔡京孤注结阉星

      童贯拿了圣旨,先到郑婕妤处回话,郑婕妤嘱咐一番,命人取银子让他置办供品;他又去高俅处调兵,安排船只;再到左藏库支银子,等回到自己的住处,天已近晚。他坐到椅上略作思考:练功苦中苦,好不容易展示一下,弄了个左侍禁;那是为了接近皇上,接近皇上难不成为了一辈子握那冰凉的铁棍不成?为了一个独挡一面的差遣,才是真正目的。可这个差遣也不是最终目的,什么时候能和李宪那样,手握重兵,叱咤风云,那威风劲,谁敢不听,推出去斩首示众;那军饷的银子,成队的车辆拉,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可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个目标,这得看第一个差事办得怎么样了,对!兵贵神速,事不宜迟!他对身边小太监吩咐道:“去找几个会写字的,把这圣旨多抄几份,用四百里加急,送往杭州及周围州府。命他们早作准备,场地、材料、工匠、役夫,在咱家到杭之前,准备停当;迟缓误事者,以违御笔论处!”赵佶不委外官,是怕张扬引来朝议;童贯故意张扬,一是为了办差,这二也是扩大自已影响,让那些州县官吏提前准备,该对他这钦差作点什么。
      童贯动身了,几艘大官船沿着汴河向东南进发。船上高张两面大幡:一写“奉旨钦差”,一写“明金贡奉”。他让手下将太师椅放在船头居中位置,两幡之间,自己坐上,又从另一手下端的盘内拿起新泡的西湖龙井香茶杯,品一口,放到身旁茶几上;看着沿途风景,吹着金秋凉风,怎一个“爽”字了得!忍不住思绪纷纭:
      “令他永远不能忘怀的就是十岁那年,他遭际了李宪,走上了太监这条非人的人生道路—宫刑阉割。阉割不叫阉割,起名叫服药。李宪还给选了个好日子报上兵部,因为太监算命,都是以阉割这天的时间推八字,也就是重生的意思。一个孩子,怎知其中厉害:没有麻药,硬按在土炕上,把他的命根子硬从身上割去!
      痛彻骨髓,一声惨嚎叫不出,口中塞着破布;
      血流如注,几次昏晕又缓来,伤处止血草灰。
      还恐吓说:不许动!弄掉了尿道口上的麦杆,撒不出尿来,还得动第二次手术。一连几天躺在土炕上,那里敢动一动,脊梁骨像断了一样。略欠一下身,伤口牵着心痛;就连屙屎尿尿,也是这个姿势;屁股下灰土,湿了再換,換了再洗。……有多少痛死,伤口感染烂死的同伴啊,自己总算命大,属活下来的一个。”童贯心里想着,脸上的肌肉扭曲,脸色低沉难看,“熬过了生死关,开始了奴才生活,皇帝没侍候上,整天给李宪当奴才。什么洗脚,端马桶,擦屁股;赃累不说,稍不如意,还得挨打受骂。
      记得有一次,给李宪洗脚:正捧着一只在搓揉,也想尝试拍马屁,于是道:“大帅的足太香了,小的都舍不得撒手。”
      李宪用另一只脚踏在他的头上笑道:“小奴才,谄(音产,谄媚、屈意迎合)我不太甚乎?不过,这一招实在该学。告诉你吧,谄谀(音于,甜言密语拍马屁),让人听不出来,才是最高境界。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仆随主人同行,主人放屁,仆人连喊:‘不臭,不臭。’主人不愿听,道:‘兔子放屁才不臭!’仆人忙道:‘呀,味才过来!’其实兔子放屁也臭,屁乃腹中浊气,与屎共处同行,怎能不臭呢。足,也一样,终日捂在靴袜中,负重运动,体内垃圾从这里排出,不臭是不正常的。咱家这些人,伺候的是皇上和他的家人,世上最高贵,最富有,最聪明,最危险的人。这招你推敲不明白,就一辈子爬不起来。还要有点其他本事。嗨,说多了你也不懂,随长随揣摸吧。”
      童贯想到这里,觉得头皮还被李宪踩着,使劲一挺,……“好在自己机灵,认定今生就这一条路了,如何让他走顺点,就是像李宪一样。李宪走得顺,不就是因为他会武功,懂兵法,哄得神宗皇帝信任他?于是他也偷学武功,读兵书;从不识字看不懂,到武经七书倒背如流;从一招一式瞎比划,到李宪肯教他,边彊众将肯指点他;赔了多少小心,下了多少苦功,只有自己知道。更重要的是,他乖巧了,会察颜观色了,会奉迎了,会溜须拍马了。后来随李宪十使陜右,李宪的功劳里,有不少都是自己给他出的主意。有劳苦,有辛酸,有风光,有成就,可是大风光,大成就都是李宪的,自己还是他的奴才,还得时时伺候他。他倒霉了,自己也受连累。如今他不在多年了,自已也四十八岁了,该恨他,还是感谢他?恩怨都有,自己也说不清楚。”想到这里,童贯脸上痉孪了几下,“必须得把失去的夺回来!可是有一样,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那就是和皇帝一样的玩女人。皇帝的女人多漂亮,今天玩这个,明夜睡那个。他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恨在骨里。因为他无可奈何,自己的‘宝’,包在布里,放在‘升’里,只能看看,保佑自己升职,不能用了。就只有金钱、地位、权力,才可以让他找点平衡。有了这些,他可以叱咤风云,人前显贵,锦衣玉食,享受人生!”他仿彿看到了前面有知府、知州、知县,率领他们的属下,在迎接他;并有箱笼一批一批地抬到船上。他脸上露出了得意地狞笑—铁树开花。
      沿途不表,到了杭州,知府陈轩率领属下各州各县官僚迎进官邸。酒食当中,童贯问了一些明金造作准备状况。陈轩回道:“请童供奉大人放心,已经集中了东南地面有名的各种工匠几千人;象牙、犀角、金、玉、竹、藤,及各种雕刻,织绣等,各种工艺品原料,应有尽有。供织绣雕刻制造家具的所用房舍几百间;箍桶,需破大木为板,备有大院,搭有席棚;亦可供几百人同时作业。大人随时可以视察,不满意处,下官马上更改。”又小声附耳道:“秀女已令各地搜寻,不日即可到杭。决不耽误供奉大人回京过年。”
      童贯心里高兴,可面上只淡淡地道:“众位辛苦了,咱家替皇上谢谢诸位!”说罢只一抱拳。又道:“当今皇上有个爱好,古画、名器、法书、名帖;众位多留点神,帮咱家盯着点,碰到手下,别错过了;皇上在咱家这里有银子,不是白要。你费心了,皇上和咱家都会记得你的。”
      众官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好东西可以送,这银子是万万不能拿的。拿了还不如不送呢!不过还真有人看准了,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送少了还不干呢,孤注一掷,肯定得把童贯和赵佶都砸晕了!这是谁有这么大的决心和气力呢?明天就知道了。

      童贯不辞劳苦,命属下备好供品,第二天起早便带队往天竺山看经院而来。因为早有通知,所以未到寺前,便见方丈住持率全寺僧众在寺外迎接。法事已毕,用过素斋,童贯因掛念造作局事务,焦急下山,方丈率众又送出寺外。童贯也够虔诚,直到走过了下天竺,才乘上坐骑。可是走了不远,快到灵隐寺时,便见路口有一伙人持幡迎接在路两侧。只见幡上大字:杭州洞霄宫提举 蔡;旗下一人,正向他躬身施礼:“圣命杭州洞霄宫提举蔡某,恭迎钦差童供奉大驾多时!”
      童贯明白:这是前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官家经常念叨:“当今天下一支笔,屈于谏(音见,臣下直言以悟君)臣之诤(音政,直言规谏),贬逐在外,实在可惜。”意有不舍。再者,洞霄宫、在余杭大滌洞天,为仙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首。只有宰执大臣之奉祠者,方能领提举事。这蔡京只是个翰林学士承旨,可见在好道官家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看重。其子攸,又是官家宠幸的近臣,说不定那天便东山再起。此来杭州办差,造作只是幌子,那个谏臣敢不让皇帝用马桶!访书画奇巧才是主要目的。自己外行,真假难辨,正愁着呢,此人送上门来,乃天助我也!不能怠慢,童贯反应机敏,甩鞍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抱拳躬手道:“心仪蔡学士久矣,无缘拜识。此次赴杭,便欲登门拜访,无奈官家事当先,不敢怠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天赐童某,在此见到学士大人,真乃三生有幸!”
      “不敢,不敢!在朝之日,便欲结识童御侍,却有许多不便,如今京乃闲居之人,听闻御侍以供奉职蒞杭,喜不自胜。于凤山下敝居,略备薄酒,为供奉大人接风洗尘,不知大驾可肯赏脸光顾,使京得尽地主之谊。不胜荣幸之至!”
      “学士大人深情,令贯感铭五内。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那就只好叨扰了。”
      原来童贯接旨以后,蔡攸马上就知道了,回家立即写信派专人骑快马到杭州告诉蔡京。蔡京接信心中大喜,认为机会来了,马上为迎接童贯大作准备。他先召集全家上下人等开会,认真做了安排,最后阴沉着脸強调说:“此乃天赐良机,吾蔡家成功与否,在此一举,那一环节出错,不是处罚,而是杖毙。勿谓言而不予也!就是别说我提前没告诉你们!尤其这位大人登东方便时,一定先保证厕内无人,早在的人马上离开,送的人一定厕外止步。”又将安排伺候童贯起居的两位漂亮使女叫至跟前道:“他要怎样,只准顺从他,只要他高兴,自有重赏!特别注意,不准摸他裆内。”
      这时,五岁的蔡絛正在蔡京腿侧,顽皮地道:“不就是个阉人,爹爹为何这般郑重。”话音未落,蔡京一掌掴(音国,用巴掌打)在脸上,倒在地上。怒声道:“自此日起,府中上下,只可称御侍大人,‘太监’、‘宦官’、‘中人’、‘阉寺’、‘阉人’甚至‘公公’,都不准再提!敢有私议者,也立即杖毙!”
      小蔡絛向来没受此待遇,蒙了,好一时才哭出声来。他的妈妈忙赶过来,一声不吭地将他抱走。所有人立时不寒而慄(音力,恐惧、发抖),噤(音禁,闭口不作声)若寒蝉。都知道:蔡絛乃爱妾所生,又非常聪明,蔡京平时格外痛爱;即使骂他亲娘,他也没有喝叱过,如今能这样,来人一定比他亲爹重要多了。蔡京又做了些周密安排,并派出探马,随时通报童贯信息。
      这日,探事人报:“童御侍今日到杭,知府陈轩率众官在运河码头迎接。”
      蔡京想:人太多,就不去掺和了。令道:“再探,要知道明日行踪。”
      探事人又报:“童御侍吩咐下人,明日一早去天竺山看经院行香。”
      蔡京吩咐管家蔡荣:“准备轿子马匹,我们也早早去灵隐寺路口等他。家里准备晚饭招待他。”
      且说童蔡相遇,蔡京命人将大轿抬至,亲自掀开轿帘,道:“童御侍,请。”
      童贯一看,这八抬大轿,比自已的可阔绰多了。可自已坐上有许多不便。于是辞道:“蔡大人自便,贯戎马半生,颇喜坐骑。今初到杭州,这西湖美景,尚未一观。容贯附骥(音技,千里马)大人轿后,也看看这天下第一山水佳景,岂不更好。”说完,示意手下将马牵过来。
      蔡京见童贯执意不坐轿子,也令家人牵过马匹,笑道:“今天天公作美,天气很好,既如此,吾与御侍并缆而行,作御侍导游如何?”说着攀鞍上马。
      童贯见状,心里佩服:这老东西五十过半,又是个文人,身体却如此强健,一点老态没有,真是少见。于是也有意卖弄的跃上马背。道:“大人先行,咱家跟随。”
      蔡京等童贯走过,方提缰与童贯并马而行,故意叹口气道:“嗨,屈啊!以童御侍这身本事,无用武之地,朝中执政不睁眼哪!”
      童贯淡然一笑道:“学士大人见笑了,兵书战策万人敌,方是为帅之道,也是咱家之癖好;舞刀弄枪,骑马射箭,乃雕虫小技,匹夫之勇耳。”
      “原来御侍乃孙吴之流。当年随李子範十出陝右,定是多出奇谋,可惜朝廷无人识君也。子範,子範,你埋没人才喽,”蔡京扼腕而叹:“惜哉,惜哉。”
      童贯心喜:此人如果当政,何许我有出头之日,李宪之梦也能实现。口中却道:“学士大人过誉。”
      蔡京肯定地道:“绝非过誉!老夫宦海三十年,阅人无数,从未走眼。以童御侍之气度,绝非‘胸中自有数万雄兵’之流可比也。御侍乃是大帅之才,京深悔未早识于圣侧供职之时;若有人早荐于圣上,岂有丢青塘,弃邈川之败绩。”
      童贯正自得意,蔡京忽又问道:“御侍到上天竺祷圣嗣,以何为佛事?”
      童贯正在观景,随口答道:“随常布施,无啥特殊。”于是以实相告。
      蔡京故作惊讶状道:“富人家求子,亦不至如是之薄。”
      童贯回过神来,不解地问:“宫中从那里得钱铺张?”
      蔡京叹道:“哎,想不到朝廷如此不应付也。国家府库如山如海,皆上物也。皇上自家人不得用,乃宰执大臣失职啊!”
      童贯赞赏地道:“学士之言甚是,安得蔡学士为政,该有多好。”童贯从心里接受这个见识。后来回到宫中,在太监嫔妃间多有谈论。宫中的人们,谁愿过苦日子,于是言论间,都寄希望于蔡京回朝执政。特别是郑婕妤,直接听了童贯的表述。
      看看来到西湖边,蔡京又指湖中一艘大船道:“敝居在西湖南岸的凤凰山南,还有近二十里路,御侍鞍马劳顿,这里备有船只,咱们舍马登舟,穿湖而过,亦可观看湖中景色。”
      童贯从东京一路乘船到了杭州,很多日子在船上,脚底现在还□□。这就是北人、南人的区别,可他不愿示人以弱,于是道:“人言苏轼修得十里长堤,堤上有六桥,景致非凡,咱家很想一游。”又用马鞭柄一指道:“那边一堤横波,敢情即是?”
      “是便是也,也未见如何好法,坐船从湖中看景色,像孤山,湖心亭,小瀛洲,三潭印月等可以近观,自有一番情趣,且轻松自然。但凭御侍尊意。”蔡京不想苏轼的业绩官声传进宫中。
      “多谢承旨大人盛情,咱家乘船时间太长;今日上天竺山,为示虔诚,自灵隐寺下马,一路步行上山又下山,实是对坐骑有偏爱,还望承旨大人多多谅解。”
      蔡京以为童贯喜欢招摇过市,因为很多游人都凑过来观看,并且指指点点。于是道:“实是京考虑不周,御侍真乃马上帅才,习惯成自然矣。想不到能步行到上天竺看经院,真是精忠臣子,诚实君子。”
      一行人踏上长堤,走过六桥,看着雷锋塔,经过净慈寺;又从万松岭路,绕到凤凰山前,二人一路谈笑风生,指指点点。到达蔡京庄园时,还不算太晚,童贯立马庄门前看这庄园:
      背靠风凰山,万年松林葱郁;
      前临钱塘江,千里烟波浩渺。
      地势辽阔,依山带水,占尽风水绝佳地;
      建筑宏伟,布局非凡,煞费匠人苦用心。
      门上匾额‘朝京’,两个大字,笔势雄健,格外醒目。童贯心中暗道:“能人就是能人,这老儿,真有道,这得多少银子?会享受,这等地方,喘口气也舒服!真得好好跟他学习,这辈子才能算不白活!信马由缰地转了一圈,口中赞道:“大人府上,好壮观,好气派哟!”
      蔡京也随着转了一圈,笑道:“贻笑大方,让童御侍见笑,如不嫌敝窄,这里以后就是御侍歇马之处,与蔡某同住如何?如还有不便,京搬出亦可。诚心诚意,决非戏言。”
      童贯笑了笑,见蔡府倾巢出动,列队迎接,也便下马随蔡京入内,直达前厅寒喧后落座。下人端上早泡好的香茶,童贯闻着茶香,端详这屋内摆设:
      桌椅台櫈,檀楠原木制作,打磨胜似使漆;
      中堂悬幅,高阔江山配字,落款主人书画。
      心中想:皇帝都看好这杭州漆器,天下闻名,他家中却一件不用,是怕这漆味熏人也。
      只听蔡京道:“御侍请品尝,这是雨前龙井,芽如雀舌,乃处女于清晨用甲尖速断;吾堂兄蔡襄在他所著《茶录》中言:‘茶有真香,而入贡者,微以龙脑和膏,欲助其香。’御侍请品此茶绝无龙脑之香,所有者唯茶之真香也。”
      童贯先闻后品,心中暗道:“咱家喝的茶,便是偷皇上的,比这个是香,原来却不是茶的真香。”口中回道:“贯戎马半生,与茶、酒皆无研究,可惜了大人这极品茶尖了。”
      蔡京命几个儿子上前见礼,他介绍道:“长子攸,现常侍官家身侧,想来御侍也常见。这是次子儵,三子翛。”二子上前跪拜。又对围他直转,一会随兄施礼,一会嘻笑不止的一孩童道:“此儿乃季子絛,顽龄适五,不听教化,失礼之处,还望御侍且莫介怀。”
      童贯一看,便知此子乃京最爱,适转到跟前便俯身抱起,夸道:“令郎个个精英,依咱家看来,此位令郎倒很像承旨大人。”
      小蔡絛见童贯本就觉得稀奇,为他又挨过蔡京臭揍;所以又害怕又想凑凑,待上到童贯怀里,上手便捞童贯的十几根胡须。蔡京眼快,一手抓住他手,一手揽了过来。蔡絛没捞着,口中道:“爹爹胡子那么多,为何御侍那么少?”
      “物以稀为贵,所以御侍大人是贵人!”
      “我和我娘,哥哥姐姐都没胡子,那是大贵人喽?”蔡絛捋着蔡京的胡子问。
      “你娘你姐是女人,不长胡子;你和你哥还不到长胡子的年龄。”蔡京忙对二、三子道:“赶快将他抱出外面玩去。”说着递给二子,又对童贯道:“犬子顽劣,惊扰御侍,得罪,得罪。”
      “那里,那里,童言无忌,咱家甚是喜欢。”
      管家蔡富来问:“老爷,何时排宴?”
      “御侍劳累一天,中午又是素斋,即刻上席便是。一定将御侍贵从都招待好。”
      童贯路上不便,却要如厕。蔡京忙命蔡荣:“快送御侍登东。”
      蔡荣领童贯及随侍至厕所道:“御侍大人稍候,”自己进内看过无人,出来躬身作请状,“御侍大人请进。”自己退后立住不动。
      童贯心中明白:“这老儿早有安排,真难为他如此心细,省去许多尴尬。”即领随侍进入厕内。原来宦者最忌□□被正常男人看到,平时如厕、洗浴都有专用处所,伺候的人也必须同类方可。
      童贯上厕所回来,蔡京家人侍候净手。蔡京忙让贯上座,童贯不从,让来让去,还是按宾主落座。童贯看酒席已摆好,上面山珍海味罗列,有的菜他在御膳桌上也未曾见到,心里赞许,面上点头道:“多谢承旨大人,盛情款待。”
      酒过三巡,蔡京对童贯道:“老朽久不在朝,甚是掛念皇上。先朝后宫可有什么新闻逸事,为老朽一叙。”
      童贯也正要找话题求他蔡京,于是忙道:“承旨大人是去年冬月初离开都城,如今已快期年。官家甚是不舍,每到学书练字之时,就自言自语‘当今天下一支笔,可惜不在朕身边。’这次赴杭,官家还一再叮嘱:书画难辨真伪,可求助蔡学士。只是未有手谕,不知承旨大人,可肯屈尊降贵,教诲咱家一二?”
      “御侍此话说得远了,吾与御侍在杭相遇,乃前生有缘,京有相见恨晚之感。如御侍不嫌老朽无用,吾与御侍结为异姓兄弟,老朽愿用所剩余年,日日陪侍御侍身边,以备驱役如何?”
      童贯赶忙离席欲跪道:“学士大人此话如果当真,咱家求之不得。当今之人,那有瞧得起咱家刑余之人;咱家知学士大人长小弟七个春秋,请端坐受小弟四拜。”
      蔡京忙拦住道:“吾敬御侍乃德行才能也,御侍所遭,乃命运所致;一旦风云际会,得遇伯乐当朝,飞龙在天,迟早事也。李子範之成就,只是御侍刚起步也。吾与御侍结拜,不能草率。”侧脸对蔡荣道:“快,备香案,祷告天地!”
      蔡荣下去,不一会便准备齐全,二人果真结拜成兄弟。待重新入席,蔡京又对童贯道:“吾与贤弟乃心仪,不可为外人道,恐妨贤弟仕进也。”
      “小弟谨遵兄长教诲,兄长即小弟之伯乐;待这次差遣回宫,小弟竭尽全力也要使兄长还朝。咱家兄弟联手,前朝后宫,试看谁能匹敌。”
      “贤弟说得是,来,再上一杯,只是官家那里?……”
      童贯喝得酒有点使劲了,“官家那里,兄长尽可放心。二十岁,谁没从那个年纪过?看着聪明伶利,不过一大孩童;如今困在宫内,不见人间世情。兄长不是外人,听小弟细说分明:官家一好古董名器,二好法书丹青;三好踢球打弹,四好道家三清;五好花石怪异,六好美女妙龄。自从向太后驾崩,拘禁没了,为端王时的本性,一点一点全释放出来了。范纯仁死时,还上遗表劝皇上清心寡欲克制自己。说话那么容易?青春年小,那是天性,能克制得了吗?”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用绢裹着的两本书,“兄长请看,这才是小弟此行的真正目的之一。”
      蔡京看时,正是《考古图》、《先秦古器记》,心想:找到一个突破口了。口中道:“造作局外尚有第二?”
      “兄长你想啊,这就是小弟说的一好二好;三好有高俅;四好有郭天信、陈彦、刘混康、徐知常;五好已经大部分进京了,小弟在来的路上还看见有船队载着太湖石,皇上喜欢得紧,看看这块,瞅瞅那块,写诗赞赞,动笔画画;剩下这六好,就是造作局外的第二了。不过这第二,小弟已经靠给那些州府官吏;只有这第一,小弟也跟他们说了,可毕竟门外汉多;小弟心里没底,所以兄长一定要帮小弟。小弟这次差遣能露脸,说话自然就有份量了。”
      “那你就承好吧,愚兄什么都不管,也要帮贤弟圆满完成这趟差遣。”蔡京爽快地回答后又问:“现在后宫,什么情况?愚兄离都时,太后已经赐了二位押班,听说皆极受宠,为什么还要……”
      “后宫当然是咱家房院唱主角。王皇后太小,又不是很俊,皇后封号都快二年了,一直未册;这不是形同虚设?不叫生个嫡长子,这位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至于那个王押班。别看是太后同赐,她的第一夜,比咱家主子晚了一两个月;还和咱家主子争宠,不自量力,不知感恩。不是咱主子劝着官家,她还不知晾到什么时候呢;不过,也有她的长处,接种发芽都快,给官家生的第三子,官家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尽管这样,也比郑主子矮二级。”
      “一年的时间差出两级?此女如此优秀,看来俊美与元符皇后不相上下。”
      “两人同岁,相貌都属顶尖;可如果放到一起,立刻显出轻重不同,但不是指上称的轻重。”
      蔡京道:“那是气质不同,元符皇后属轻佻形的,多数封赐是争讨来的。贤弟这个主子不简单,送到面前,也得推三阻四的。”
      童贯树一下大拇指道:“兄长真神,如在宫中看见一般,郑主子向来不使性子,官家在咱家主子前,跟小弟弟一样没有不高兴的时候。而且主子辞章能自制,官家为她写了很多诗词,宫外士庶皆有传唱。”
      “难怪圣上喜爱,圣上多才多艺,当然也喜爱有才学的女人。”蔡京心里有数了。后来在童贯回京的礼单里,郑、王二人的礼物里也差着好几个等级。
      童贯又道:“兄长离开以后,曾布想调和元佑和绍圣两个时期的大臣,所以年号为建中靖国。任伯雨奏:‘两种人同时并用,最终君子自去,小人犹留。唐德宗就是因为这样而遭致流离迁徙的灾难,建中就是他的紀年,所以不可不戒。’皇上一听又想改年号。”
      “异想天开。”蔡京说完,似觉不妥,连忙又道:“愚兄是说曾布。天下的事情,有是有非,朝廷人有好有坏,如果不看实质,姑且想两方共处,这那能行得通。”
      “今年正月初一,开封上空出现一道红气,从东北方升起,向西南贯穿,中间含着白气,快要消散的时候,旁边又出现黑气。不知主何吉凶,有人说要打仗,结果十三日向太后驾崩,议论也就少了。留下遗诏尊奉陈太妃为皇太后。”
      “这是为自己娘家留后路,没有遗诏,皇上自己也会封亲娘的。”
      “是的,皇上诏令皇太后陵园用山陵建置,任命曾布为山陵使。进封向
      宗回为永阳郡王,向宗良为永嘉郡王。”
      “皇上是重情义的人,山陵使是凶相,不知皇上怎么维护曾布?”
      “右司谏陈祐连续上章弹劾曾布:‘山陵使从来号为凶相,治平中韩琦、元丰中王珪不去,其后有臣子不忍言者。’又言:‘布有当去者三:一、自山陵还;二、虞主不在,腰舆而行;三、不当先与属官推恩。’皇上留中不发,陈祐又向三省投书。曾布只得不去朝参,官家便将陈祐贬出朝去。左谏议大夫陈次升,上求情的折子,官家连看都不看。右司谏江公望又提此事,皇上道:‘陈祐想赶走曾布,朕怎能容忍?’江公望立即道:‘陛下执位已来,已经调換三个言官,赶走了七个谏臣。’”
      “皇上真仗义!不忘定赞大恩,其实皇上不知,曾布不过随风打旗。真正有定赞大功的除了向太后,就是元符皇后。没有元符皇后那几句先帝封王的话,章惇说过,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现在刘皇后倒位在孟后之下,真应该替她叫屈。”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童贯道:“真的没听皇上提过,也许向太后、曾布都没向皇上说这一段。”
      “曾布指定不会提了,影响他的定赞之功。向太后如果提了,孟后復位,怕皇上不愿意。一开始没有并后提法,太后是准备废刘后復孟后的。”
      “原来如此,郝随被贬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还有个事情不明白,王诜告范纯礼的状说,范纯礼在接待辽国使臣的宴会上,称官家的御名,官家把范纯礼也贬了。咱家觉得范纯礼那种人,不会粗心至此。”
      其实朝中的事情,蔡京都知道:那是曾布忌怕范纯礼,故意挑拨王诜说:“皇上要任命你为翰林学士承旨,范右丞不同意。”激怒王诜诬告的。但他不说破,因为他也怕范纯礼这样刚直不阿的人。只说:“王诜是皇上的姑丈,又是忘年交,说得话当然有份量。”
      童贯又道:“向太后驾崩后,皇上把龙德宫的珍禽异兽命人都搬到宫内饲养,高俅不知从那里又弄了许多。江公望极力提出:这不是刚执位所应该做的。皇上解释说:‘都放走了,只有这一只白鹇(音闲,鸟名),已经养了很长时间,赶它也不愿走。’说着还拿手中的拂尘尾赶它,为了记住进谏,还把江公望的名字刻在拂尘柄上。可这江公望不识趣,蔡王府上官吏互相告发,有些话牵连到蔡王,他请求不要把没有根据的话,强加到至亲骨肉身上。于是皇上也罢免了他。”
      “蔡王如今怎样?”
      “吴师礼为开封府推官,所上奏折里,没有一词涉及蔡王。涉案府吏虽有死罪,也不是指斥罪。蔡王上表请罪,诏令闭门思过。高俅禁军天天看着。”
      “虽有人为他开脱,可奈近神器也。蔡王命不久矣。”
      “圣瑞皇太妃也是如此说,终日忧愁,已是成疾;不叫有个好公主侍候得好,恐怕也早去了。”
      蔡京心里想:天地循环,报应不爽,她儿子也是这样对自己叔叔赵颢(音浩,大、光明)的。
      童贯自呷(音虾,小口饮)一口,又夹了菜送到口里道:“兄长莫怪,小弟又扯远了,你说这官家有这多爱好,如果都满足,是不是就悦不知息,无有闲暇?无闲暇,必斥经术搁政事;到那时,恩泽权力,万机在你、你我;想往别处跑,都不可能了。”
      蔡京看童贯酒差不多了,自己信息掌握够了,于是对童贯道:“贤弟累了一天,早早歇息,明天再喝再聊。”说着示意早挑好的两位使女,扶童贯回屋休息。
      “元长兄,真够意思!”童贯头脑也清醒,脚下步子也不乱。“等看小弟如何报答你。”
      送走了童贯,蔡京来到自己书房,打开几个书画箱。他看看这件,掂掂那件,最后咬咬牙,写下一付礼单:
      诸葛亮草书《远涉帖》。
      王羲之草书《朝廷帖》、《宰相帖》、《司徒帖》、
      《中书帖》、《侍中帖》、《尚书帖》、《司马帖》、
      《安和帖》、《大醉帖》;
      正书《报国帖》、《黄庭经》;
      行书《平安帖》、《永兴帖》、《蔡家帖》。
      王献之草书《洛神赋》、《转胜贴》、《丹阳帖》。
      欧阳询正书《卫灵公论》;
      行书《秋风辞》、《周公帖》、《战国策帖》、
      《劝学帖》、《守谦帖》;
      草书《孝经》、《京兆帖》、《盈虚帖》。
      徐浩 正书《宝林寺诗》、《小字存想法》。
      李白 行书《太华峰》;
      草书《咏酒诗》、《醉中帖》。
      杜牧 行书《张好好诗》。
      白居易行书《丰年帖》、《生涯帖》。
      李煜 行书《淮南子》、《临江仙》、《春草赋》、《宫
      相诗》、《浩歌行》。
      蔡襄 正书《茶录》。
      蔡京又拿出《褚摹兰亭序》,思之再三没有舍得。又拿出《米芾摹褚兰亭序》 ,也觉不舍,还怕米芾胡讲,于是都留了下来。
      第二天,童贯醒来,蔡京家人指引来到前厅,已经日上三竿。见蔡京正在对日凝视,目不少眨。蔡京知道童贯到来,忙转身招呼让进厅中。童贯见厅中已有箱笼数件,蔡京手拿一礼单递给他道:“这是愚兄一生爱物。吾与弟卞幼时笔法皆授于长兄襄也,后来登弟调钱塘尉。熙宁五年,长兄襄知杭州,苏轼为通判,因相与研习书法。当时神宗皇帝喜徐季海书,故熙宁、元丰士大夫多尚徐会稽也。元祐末,又学欧阳率更,由是方觉得下笔得心应手,字也略觉入眼;再后来深法二王,只是王右军可望而不可及也。愚兄大半生酷爱于此,故得余资,尽投于斯;且喜圣上亦偏爱此物,又委贤弟大任于身,愚兄别无选择,只能忍痛割爱。吾知贤弟忠于王事,挽留无济于事,待早歺后,吾与贤弟同进城里;弟按排诸事毕,我们先把市面看过,贤弟便可将第一批先期运走。圣上定会对贤弟刮目相看。”
      童贯心中大喜,口中却辞道:“这许多价值连城,乃兄长至爱,却让小弟为难了。兄长既然舍得,且报价值多少,待小弟奏明圣上,……”
      “道辅且莫客气,这些确是吾一生至爱;但较之尽忠皇上,尽义贤弟,此物又何足挂齿?吾与贤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如今已是兄弟,尽点微薄之力,幸也;此物虽宝,献于圣上,得明主矣;谈到索值,岂不是愚兄在贤弟心里还未占位置也?”
      “那里,那里,兄长误会了,”童贯掂掂礼单道:“小弟虽是外行,但常侍圣侧,也略知轻重。的确不是说句‘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那么简单呀,你叫小弟如何消受啊!”
      这时门人来报:“老爷,门外影壁被人题字。”
      “知为何人?”
      “小人追访路人言,是个僧人,号妙应僧。”
      “所题何字?”
      “小人不敢说。”
      “废物。”蔡京对童贯道:“道辅贤弟,与愚兄同去一观如何?”
      童贯点头,随蔡京来到大门外,只见几丈宽的影壁上,几行行草相间大字,写得是一首诗:
      “相得端明似虎形,摇头摆脑得人憎;
      看取明年做宰相,舞爪张牙食众生。”
      后面又有:“众生受苦,两纪都休。”
      蔡京看罢,哈哈大笑道:“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饮酒食肉的疯和尚,字又长进不少。此僧名智缘,原来常在开封周围,治平年间,曾为王荊公诊脉,言当有子登科,在座王禹玉深为不信,可明年王雱果然登第。智缘因为语出应验,找王荊公求文为宠,王荆公为其书曰:“妙应大师智缘,诊父脉而知其子有成名之喜。”翰林王承旨提出古无此事,智缘对道:“昔秦医和诊晋候之脉,知其良臣将死。夫良臣之命尚於晋候脉息见之,因父知子,又何怪乎?”只是不知今日为何竟来到这里,好字,好字啊!如果真是妙应,不用求而告之,老夫明年乃真宰相也?”
      童贯却吃惊地道:“字高丈余,并无垫脚,大字书写流畅,此人功夫非浅。民间能人辈出,藏龙卧虎。‘端明’指兄长曾为端明殿学士,这‘两纪’……”
      十四、五岁的蔡翛看父亲将那么多古代法书名画送给童贯带走,心里害痛生气,接口道:“一纪十二年,两纪二十四年,都休,就是都完蛋呗。这……”他想说“这都不懂。”一看蔡京正怒目看自己,又咽了回去。
      蔡京对蔡贵道:“先打点吾与童御侍动身,这里留几日无妨。”
      蔡京与童贯带上箱笼走了。有两个使女到童贯房间收拾屋子,见到昨夜侍奉的二女,打趣道:“昨夜你们可占大便宜了,他又没有那物件折腾你们,干赚五两银子。”
      二女正在拭泪,转过身来,将胸衣扒开,只见胸前青一道,紫一道,尽是抓痕。一女悲声道:“该有的没有,一身邪劲都用在爪子上。你们想,咱那主子的吝啬劲,肯赏五两银子,他就知不是便宜事。上刑也不至于这样。”
      另一个道:“他那爪子跟铁钩子似的,勾着下面能把人擎到天上去。现在肿得有尿都尿不出来,你们还说风凉话。今天夜里你来,看不把你抓烂了,痛不死你!”
      二女回头看看无人,一女还是低声道:“没那个福气了,已经滾蛋了。今晚再折腾也是知府派人了,就是住几天再回来,我没姐漂亮,主人也不会用我。这可能就是丒的福气了。”
      另一女道:“对不起,姐姐快到下房休息吧,我们来收拾屋子。也没见咱老爷这般会体贴人的。”
      蔡京领童贯转了杭州的书画斋,古物店,买了一些,杭州的官吏送了一些;童贯记住蔡京的话,急功于抓住赵佶的心,真的先将这些,连同蔡京送的,一总命人乘马送回宫中。并在信中把蔡京的忠心大大地赞扬了一番。这信是当着蔡京面写的,有些词语,蔡京也会指点一二,足以让赵佶非常感动的。等蔡京吃过知府招待童贯的宴会,回到家中,二子、三子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些字画,是爹爹的心头肉。好长时间才拿出来看一次,还不让我们靠前,生怕给您弄坏了。上回米芾,乃书法名家,求借一观,尚不可得;如今一古脑全献出来,爹爹就不心痛吗?”
      “怎么不心痛,痛得心里流血!”蔡京叹口气道:“可比起仕途命运,这也算好钢用在刀刃上。上天给了我这么个好机会,让皇上把童贯派到杭州来,我再不孤注一掷,就等着老死林泉吧。用这些东西能把曾小个子砸下来,挤出我的一立足之地,也值啦!”
      蔡儵问:“一准就有用?会不会肉包子打狗?”
      蔡京捋(音吕,用手指顺着抹过去,使其顺溜)着胡须道:“有没有用,不试怎么知道。起码吴兴慈感院‘行即走召’之说,今朝‘看取明年作宰相’的题字,都让人看到了希望。看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天意如此了。‘先尽人事,后听天命’的行动也是必须的。光等天命,自不做为,那叫等死。你们不知,民间有句俗语‘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些毕竟还不如你们重要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