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谁而歌》杜烟淮

13、何家聚会

　　周霁沉着脸出来，这时候刘江已经下楼，剩下何雯倚着栏杆思考老师的话。
　　她虽然答应老师时斩钉截铁，但心却是悬的更高了。
　　顾念初也好，刘江也罢，他们每一个人都把话说的恰到好处，这些话交织着成为一张巨大的网，不知罩在谁的头上，也不知将会缠住谁。
　　何雯对着看过来的周霁摊开手，“顾念初本来说让我交给我爸。不过我刚听到一些事，决定把它给你。”
　　周霁当即猜到是刘江说了什么话，他想了想，接过u盘，径直下楼去。
　　这一场何雯带来的“惊喜”，就这样草草落幕。大家各自收好心绪，帮着何妈妈忙活着原本的宴会。
　　说起这宴会，个中缘由何妈妈一直没来得及跟何雯解释，所以直到一行人在院子里架起火炉，动手烧烤时她才知道，原来这算得上一场送别宴。
　　何雯诧异的说：“老师要出国？”
　　刘江道：“小丫头非要我过去住。这国外我哪住的惯，过个两天就得回来。你爸妈就非要给我办个什么聚会。”
　　他笑笑，又道：“要我走，还真怪舍不得的。这我一走，老何还不上了天了。”
　　随着他的话，众人看向何爸爸，也大笑起来。
　　这俩人年轻时就搭档，关系好着。
　　刘江比何爸爸大上几岁，思虑谨慎，何爸爸行事果断，两人正补足对方的空处，多年来是顺顺当当，无灾无难。
　　正因为这关系，刘江即使退了，何爸爸还是习惯找他来聊天。
　　而刘江也希望何爸爸能安安稳稳的做完最后几年工作。
　　何爸爸浅笑着，没看他。何妈妈接下话头，“去国外不是挺好吗，看看你那小外孙女。多大了，有三岁了吧？”
　　何雯最怕聊起这个话题，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进屋拿东西。
　　回来时正好看到张枫周霁也躲到这边。
　　张枫很少抽烟，所以大多时候只是夹在手上，何雯靠过去，打算一起待会儿，就听张枫问出了跟老师一样的问题。
　　周霁从嗓子眼里哼出个音，算是回应。
　　张枫举起烟贴在唇边，没送进去，手又放下，看着他说：“跟她分手吧。”
　　何雯一愣，万万没料到这话是从张枫嘴里说出来的。
　　“你们不合适。”张枫接着道，“你应该明白。”
　　明白？有什么明白的。
　　大概是因为刚刚跟何队聊过，又或者张枫的意思就是如此，周霁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当年的罪过。
　　心里就一团火烧上来，他面无表情，保持着他高冷的状态，口里讥讽道：“怕我影响何家吗？”
　　张枫顿了一下，“我不是这意思。”
　　他解释道：“我是说，你别看雯雯表面开朗乐观，有多少事藏着我都不知道。扪心自问，你的事儿，能少吗？雯雯跟着你要担着多少？”
　　张枫的话是有道理的，站在亲人的角度上，周霁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你们不给她空间让她选择，就是好的吗？”周霁问道。
　　这一问，倒把张枫问住了。
　　自己打小跟何雯一起长大，他习惯了照顾她，偶尔纵容她，他害怕她不开心，担心她的安危，他们太像亲兄妹，所以不知不觉他这个尺度就把握不好了。
　　张枫回忆起好多事情，他忽然意识到何雯一开始就不喜欢这样。她讨厌被束缚，所以一直在抵抗，去跟人办案，把周霁带回来，都是在抵抗。
　　何爸何妈是上一辈的人，他们有他们的坚持，很难改变，那他呢？
　　张枫想，这些年自己说着跟何雯在一条战线上，可事实上却早叛国投敌。
　　他看向窗外，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一反常态，乖巧的坐在何妈妈身边，满脸笑容。
　　在她和自己身上乱糟糟的麻烦事也是不少，有人质疑，有人嘲弄，家里人不也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让两人断了联系吗？
　　可他心里怎么想的啊。
　　自己都不喜欢那感觉，何况何雯。
　　他把还剩一大半的烟按息，重新问了一遍：“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何雯，是真的吗？”
　　张枫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回头，站在何雯这边。无论怎样，只要何雯做出了选择，不后悔，他就去帮她。
　　周霁一如既往的平静，答案却是与之前相反。
　　“没有。”
　　他话音一落，没等张枫惊讶，何雯出了声，“你不会跟我爸也坦白了吧？”
　　周霁回身道：“如你所愿。”
　　何雯第一反应是他全说了，再一想，自己希望的是没说，那么，“没说？”
　　周霁轻轻“嗯”了一声，小到不仔细听都听不到，除此之外，一抹红色也爬上了他的耳垂。
　　这下全明白了，张枫叹了口气，他伸手指去戳何雯的额头，“又是你的主意！等你爸发现被骗的。”
　　“他哪有那功夫。现在他恐怕一门心思……”接触到周霁的目光，何雯及时刹住。
　　“对了，你们那个案子结了吗？”
　　张枫无奈的摇头，她对这事儿的兴趣真是始终不减，“结了。”
　　得到周霁的同意后，张枫简略说了说。
　　何雯听完他的叙述，道：“发现任逍的时候，他可是被反剪双手绑起来。这个案子，真的结了吗？”
　　周霁沉吟道：“名义上吧。”
　　何雯点点头，这么多年在家里也有所耳闻，警局里的灰色地带她是一知半解，也能理解。
　　这些人都是在不触及底线的保护自己的利益。
　　“那你还查吗？”
　　周霁抬眼，思索片刻道：“查。”
　　何雯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眼睛眯起，像只小狐狸一样，“我们再做一个交易吧，周大队长。”
　　“你又要跟这个案子？”张枫头疼，决定将刚才想站在她这边的想法收回。这丫头竟做一些明明知道不该做，危险的事，到时候他怎么给她圆？他怕是会被叔叔骂死。
　　他期盼似的望向周霁，指望他能别再跟着何雯一起胡闹。
　　周霁嘴角一勾，道：“哦？这次又是什么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