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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第一百四十九回 ...

  •   荆阁老庄如今也算的上安泰,万事也图得了顺心如意,当家主母荆嘉韵,已有了五个月身孕。

      今日她冲冲而行,不顾自己怀着孩子。她身后跟着大丫头星娥,刚进了主院荆嘉韵便开口对星娥言,“你守在这院口,谁也不许进。”

      荆嘉韵独自进屋去,屋里,荆勿也在,“荆勿,你先出去。”

      荆勿看了眼荆铭,见他点点头便出门去,“带好门。”荆嘉韵这一句叫荆勿不得不听,可听了却也觉得,事儿,大了。他又撇了眼大师兄,心想,他手里到底是什么信。

      “听说有个小童前来送了封密信给你,”荆嘉韵开门见山,荆铭并没回话,他深思深重,荆嘉韵见了又瞧着他手里拿着的信。“想来,是这封了。”她伸手拿过,展开了看。

      ‘惊土阵。’
      ‘破土如通,通扫入松。’

      “这是?”荆嘉韵也察觉不对,这看起来像是阵谱里的东西,不过…

      “是二十世家阵谱中的,只是是残谱。”

      “信中相邀,株城枣县的绿枣村算仇怨。这看上去就是一个局,谁会去。”荆嘉韵觉得信笺写的如此简单可笑,真当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是糊涂的么。

      “谁会不去?”荆铭笑着反问她一句,荆嘉韵一怔。荆铭走到妻子身边,指着信笺上头不多字的左面,那里赫然有着五个占了几乎整页信笺的印。“二十世家四大部首的章印,还有这陈家家主的私印与这陈臻楣的落款儿。”

      荆嘉韵明白丈夫的意思,可还是说“这些都可以伪照。只要用心想想,就能明白。”

      “你怀着孕,先坐下来。”荆铭扶她坐在书房的会客椅上,缓缓言道“大家都想的明白,但却未必做的明白。”他将信铺开在桌上指着那几个章印给她看,“看看章印上有着的丝丝缺憾,”他指指拓了红泥,印在信上的印记,“一个,尚且不好作假,更何况是五个。”他自己摇摇头,十分无奈的讲,“这不是假的。世家大族很多世家、很多人都可以找出些当年下了这章印的,来自二十世家的信笺。只要稍稍做个比对,就很清楚,这规规矩矩当面下密信的人,是二十世家的正主。”

      “可当年,凤凰山。”荆嘉韵欲言又止。

      “凤凰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场火?后头的事都是崆峒派青螳说的,可是那凤凰山上只有青螳一个人下来。这话一说出来,多少人会怎么想青螳怕都是个问题吧。”

      是了,荆嘉韵心下了然。

      “而这下密信的人,根本不在意当年的事。她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下帖,无非就是赌一样。欲壑难填,人心里头的欲望。”

      欲望,贪欲。

      荆嘉韵彻底安静下来,目空的看着前方。

      “当年,映绯山庄摆明不参与诛杀之事,五候堡都闹到门上去了,可朝廷却在最后出面拦了彭家。这件事,我们知道,大的世家也是知道,他们本是四大山庄之首却一避再避为的就是为了躲祸端。关键他们躲得掉,连朝廷都不为难的这个脸面,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另一个,河家以老太爷出殡为借口,以家里之事伤春悲秋称病江湖不肯涉及此事。五候堡再想为难却都是站不住脚,就是朝廷都不能说个不对。毕竟人家老太爷却是是那个时候死的,你江湖再大的事情能驳的了孝义这二字?这番行事过后,河家也保留了家底。”

      荆铭顿了顿,又言,“支持朝廷,在江湖中冒头,成为四大山庄之首,能在二十世家阵谱和秘籍上分一杯羹。这真是天大的利益放在自己眼前头。师傅不顾上了年纪却怀了孩子的师母,也不顾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劝阻,更…更不关心我母家是二十世家冯家姻亲的表亲,一意孤行。是,他看似在当年换来了四大山庄之首的位置,却也失了师娘和出生就亡故的小师弟,还害得荆阁老庄损失惨重,有苦不能言。”

      荆铭苦笑,“他不将这一切看为自己的过错,反而认为是我所害,想毁了你我自小定下的亲事,甚至,想我死。”

      “好了。”荆嘉韵开口阻止了丈夫,心中苦涩,“他到底是我的父亲,人都不在了,你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是想你说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去,但我也要劝你一句,这事还是不要让山门教的李教主知道的好。”

      “你怕什么?李伯子不会冲动行事。”

      “你不是他。这女人与龙魔亭闹掰了,拦住龙魔亭的人可都是他派出去的。”

      “说到这里就更有意思了。龙魔亭不会帮她,这消息我们能知道,别人也可以。所以这封信的力度,怕是更大。”

      “荆铭。你听我一句,我如今也是怀着孩子的人。”

      “事事有轮回,你是觉得时间就这么的刚刚好。”荆铭伸手拉过妻子的手,“你说的,我听。我又不会去那地方,那些人找死,我们也没必要拦。”

      “这话,你说的也对。”

      “走吧,我陪你去晒晒暖。”

      “等下,去把信笺烧了。”荆铭也应了,拿着那信笺烧进了香炉,荆嘉韵一直盯着,直到香炉里面只有灰烬才肯同荆铭离开。

      --------------

      “小姐,喝口水。”

      龙长还接过树枣儿的水壶,“这小村子,如今这样子看着倒是也不算差。”

      树枣儿看了看却没有说话,街上什么人都没有,这是一座空了的绿枣村。

      龙长还转头看着走了神的树枣儿,停下脚步,“怎么?”

      树枣儿回了神,他已经走出龙长还几步了,回头看到瞧着他的龙长还,听她开口,“你是觉得…可惜吗?”

      其实不可惜,不对,可惜的不是这个。
      “小姐,我跟梨子逃荒的时候都还很小。那个时候,大哥捡到我们…与其说捡到,不如说是饿的发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为了活命,为了弟弟,我们死皮烂脸的跟着他,后来才知道他也没比我们好多少。但他至少有姓氏,他说自己姓树的时候,我们说自己的名字配上到真的很合适。”

      说道这里,树枣儿反而自己乐了,“后来大了,大哥不在了,我才想到,他大概不姓什么树。”

      “他姓舒。”龙长还回了树枣儿,“他叫舒堔。”

      “小姐怎么知道。”树枣儿很好奇。

      “你想到了,大概也是在他的日志里看到的吧。”龙长还问他,“日志扉页写着舒弘志录,我还一直想着这是谁。日志跟了几手的主人,好些人在日志上加了笔迹,我也就没多想是谁。如今你这么一讲,反而知道是谁了。”

      “是啊。也是因为我年小,不识字,不知道树根本不是姓氏。记忆里,只记得绿枣村,并不记得自己姓什么。想到这个村子,却觉得像噩梦一般,到今日都不能释怀。”

      他欲言又止,龙长还问他,“村子里真的没人了是吧?”

      “村子不大,不过几百户,千多人。一户一锭金,一人一定银叫他们举家搬迁。都是穷苦人家,这么多钱可以买田买房子,吃好些年,就是一开始不乐意的,后头也都乐意了。”

      龙长还点点头,听了这话她也没了什么话,俩人在村里静静的走着,这回反倒是树枣儿先停了步子。

      龙长还走过他几步停下,回头,树枣儿面色凝重,“小姐。”他十分郑重的叫了她一声。

      龙长还等了半刻,树枣儿却没再说出什么来,她被他逗笑了,笑过了却又觉得悲凉由升,“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可笑的人。”
      “想放弃一切报仇,却看到自己想要的男人而放弃,被人家抛弃了,又反过来想起来报仇了。”

      “不是的!”树枣儿大声反驳,“即使小姐跟那人在一起,也从来没想过不报仇,只不过小姐是不想要大主子给你选的那条路而已。”

      “听起来倒像是你给我找借口。”龙长还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已经算的上魁梧的大汉,有些木木樗樗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反驳着自己的话。

      “树枣儿的话是实话,不是为了讨小姐开心才说,如今,早没那个必要了。”

      是啊,如今,早没有打诳语的必要了,龙长还心里期艾,“可是,那个人竟都看不透我。”

      “是小姐不值得,那人..并没把您放心里。”

      “不是他没放,而是他放进去的那个人是陈臻楣,是那个他心中世间无双的陈家大小姐。可是那位大小姐,早就随着陈家的败落烟消云散了。怪不得他,怪的是世事无常。”

      “小姐说的不对。”树枣儿站到她对头,低头盯着她的眼睛,严肃且认真的说道,“大哥曾说:‘不管,浮华表像,糟糠苇叶。若你因时而异,那眼前这个人就不是你心里的人。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跟梨子都在,虽然那时候我们小,不懂。可如今来说,我才觉得十分的在理。”

      龙长还想起树堔,那个连样子都开始在记忆里模糊的人,摇摇头笑言,“我竟是这般不识得这人的。”

      “不是的!”树枣儿又忙急急的解释,“哥哥说这些话给我,我那时候都只能背下来。全然不懂他说的。现如今与小姐,与小姐经历了这番,才晓得一二。要说小姐不识人,那我这跟哥哥睡一个床铺的兄弟,岂不是更丢人。”

      龙长还看着他,淡淡的回道,“那你说这话,是在劝我了?”

      树枣儿也不遮拦,直接又问,“那我劝的可对。”心里的心思那样的明显,“小姐可被劝动了。”

      龙长还看得到树枣儿眼里的渴求和期待,可她的心里却不会答应。
      她别过头,“信送出去也有几日了,想来,日子到了,人也就要到了。我若…”回不去…“树枣儿,从今往后,除了我,离山和青雀也是你的主子。我的一双小女儿们,就是你的小主子们。你如今如何护我,将来,你就要如何护她们。”

      “小姐!”

      “树枣儿,你晓得为什么我叫你做这些事,而不让别人做。因为当年陈家出事,你却还是记得我哥哥和你哥哥交待的话,没有冲动行事。如今,也只有你,守得住这个界。”

      “当年是我傻,如今…”树枣儿的话被她打断,当年眼睁睁的火,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守在了暗处看着,可如今…

      “你没有傻过。记得我的话,”龙长还不容他置喙。“记得到时候,我给你的血都倒在了我们做好标记的点。”她的目光忽觉凌冽,“既然来了,就不要走。

      ---------------

      冷月依从二楼客房下来,掌柜的正忙着算账,“掌柜,今日我夫君可有回来,或者有什么来的信儿?”

      “嗯。”掌柜的先应了声,停下手里的活抬头一看,手心冷汗冒出,心头又是一嗔,心想,怎么又是她。脸面上却立马满满堆笑问道,“哎呦,是夫人您呐,您这是有什么事儿啊?”

      “我在问你,我丈夫…”

      “夫人,您丈夫要来了,咱们还不赶紧的给您领上去了。我们掌柜的也是事忙,要不,小的再给您多留心着点儿?”大堂的小二忙跑过来接话。这明显的是在赌她的话,再看那掌柜依旧是满脸堆笑的,对、对的附和着。冷月依心头来气,却也不能奈何什么,一言不发,转头就上楼了。

      泗城她没来过,可康业将她叫来却不出现着实不是他行事的风格,“已经有两日有余了…”她自言自语,“不行,我得出去找找看。”正想出门,吱拗一声,门开了。这来人不就是第一日引她进屋子的小二,今日这身打扮…

      她突然意识到,“不是康业叫我来的泗城。是你,那信的笔迹..”她大惊失色。

      “冷家小姐能忍个两日也确实不容易了,只是,今日您出不去这房门。”

      “你不叫我出去,我就出不去了?”冷月依佩剑就在身边,想要出鞘也不是那么难。更何况,她也不是只会剑法的人,这人既然知道自己是冷家的人...

      “小姐不必动手了。您是要用冷家的剑,还是要用冷家的阵法,这会儿都没有什么用。您刚刚的那壶茶可还合心意?离先生的 mi 药,没个一日也是醒不过来了,只过了一日,希望小姐回去那竹林涧就好。”

      mi 药的劲儿上来了,冷月依有些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你是谁?”

      “北阵五,十二队梓聪手下的小酒,是小姐下命令叫我们的人留住冷家小姐的。“

      “什么北阵五?梓聪?小姐?”

      “哪个小姐。”冷月依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能有哪个小姐。自然是陈家的小姐。”

      “陈家。阿楣!所以信笺,什么康业。从一开始,从竹林涧的信笺。那..那我夫君的字迹..康业什么都不知道。”

      “月依小姐说笑了,陈家又怎么会连能模仿个字迹的人都找不到。”

      “为什么?”她惊讶的看着这人

      “就是为了叫您不在竹林涧几日,好叫小姐,可以做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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