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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一百四十七回 ...

  •   这信中所谓的竹林涧,竟真真的是竹林相筑的一片山林,冷月依是没想的到这里面竟然还真的有三间小屋可在。屋舍排叠而筑,不算小也不算大,但看起来却真的是个世外之境。

      她与杜素一前一后走近小屋,第一间,第二间,似乎都没有人在的。
      直到...走近那第三间…
      灶台前面,炊烟袅袅,一个厨娘正一边低头添着柴,一边还朝着屋里正喊着,“过会儿子螺银就从山下回来了,离山采药算着时辰也要回了。我已经把鱼汤顿的差不多了,你可看好了那俩祖宗,收拾不过来就叫我!”

      柴添好了,那人大呼一口气,灶前厨娘起身掐着腰,待回了神,瞧见了眼前来人。

      “月依。”她低声咛言。

      “青雀。”她朗声轻叫。

      恍惚,张青雀瞧着这俩人风尘仆仆,如梦如幻。可下一时却也怕,她一身冷汗,看顾四周,怕她们,不是自己而来。

      有小孩儿的哭声想起,惊醒了遥遥对望的三人。
      冷月依瞧着那屋里去,外头天太亮堂,屋里头反而看不清什么。
      只是那孩提的哭声凿凿,间之伴随着女人噢噢的哄劝声。
      叫人听得,很是真切。

      她忽然想起自己,是个不能,有孩子的人了。

      “你是来寻她的。”张青雀从灶台出来,走到她身旁。

      冷月依一笑,回她,“青雀。我们许多年没有见过了。”

      张青雀点点头,“我成婚时收到了映绯山庄的礼。进了赫府后,旁风给我看了映绯山庄的礼单。我一瞧就看出来奇怪,后来看到落款才晓得因由。”

      “两箱添嫁,我也未曾忘记过自己许下的诺。”

      青雀点点头,“进去吧,她看见你也是会高兴的。”

      冷月依跟着青雀进屋子,床上人朝她们看来,笑了,“你来了,快过来瞧瞧我的女儿们。”

      冷月依顺着她的话过去,坐在床前,龙长还将一个孩子递给她。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瞧着这怀中唆着手指的软糯娃儿。下一刻娃儿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看了看,咯咯的笑了。

      冷月依也笑了,“她对我笑了,对我笑了。”她抬头,跟龙长还说罢又忙跟青雀去说。

      “我知道我知道,快把孩子给我。”看她抱孩子的别扭姿势,青雀伸手从她怀里抱走孩子,“这个是…”张青雀一时也分不清楚。

      “是妹妹。”龙长还回着青雀,又瞧见冷月依眼里的不舍,便又将另一个女儿也递给她,“你抱抱姐姐,她睡着了的。”

      “噢。”她忙应了接过来,那么小只,她心头柔软也心酸。泪眼摩挲,却强忍着,慢慢拿自己的鼻头蹭了蹭娃儿。“她真小。”

      “是。”龙长还回她,“她比妹妹要小,小到我们以为她活不下来了。”冷月依抬头瞧她,“那天,我生下她,我们几人便日夜将她放在胸口暖着。你是不知道,离山那般温柔的样子,那般疼宠和不舍。好像孩子是从他肚子里出来似的。”

      “嗯。”冷月依有些讪讪的,想起来杜素的话,问她,“你可还好。”

      龙长还晓得她来这里定是什么都知道的,她面带笑意,深思没有半分不悦,反问她,“你看我不好吗?”

      冷月依接不了她这话,好与不好,她又说的了什么。

      门再被人推开,杜素走到她们面前,“小姐,杜素回来了。”

      龙长还看向她,有那么一瞬,觉得眼前的人像极了佩厢,便再也说不出什么疑虑的话。

      “看看你的小小姐们吧,她们生的可还可爱。”

      杜素看过孩子们,说来奇怪,心头的苦楚好似慢慢化散开来。从未在龙长还眼前落过泪的她,此时却是,斛珠大似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落地。

      屋内一片煽情,却总有不合时宜的人来搅局,“小姐、楣小姐,我今儿可是从庙里拿了不少好动心。今儿晚上可以好好地吃顿大的了,诶~咦~”这不看人就进来的搅局人螺银,进来却瞧见这样多的人,忽的音调上移,将惊吓一股儿的输了出口。“这是…”她眼珠子提溜的转,“怎么这样多人。”

      那样子叫青雀好笑,却听龙长还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怕是今儿过了,还有人。”说罢又赶紧转了话头,“你是要做顿大的了,离山也要回来了,今儿我们可是六大两小等你的饭食呢。”

      螺银叹了口气,想霜打了一样,“我这刚刚觉得还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的,这一看,也吃不了个三两日吗。”

      这话一出,满屋人皆笑。

      ——————————

      “你在看什么?好不容易脱了孩子的手,不休息着偏看什么劳什子的书。”

      离山说着就上手抢过她手里的书册,“诶~”龙长还转头想要回来却别想了。

      可书在离山手里却蹙了眉,这并不是什么书,这是日志。“这是树堔留下的那本日志,你哥哥也在上面添过笔的。我不是…这东西不是在树枣儿那的。你怎么会…”他想了想,“我不记得有把这个东西给你,也不记得我们走的时候你有带着这个东西。”

      “是树枣儿给我的。你别管了,还我。”

      “不许看!你这还在坐月子喂奶的,怎的看得了这些个陈年往事。你是又要让自己日日和孩子一般的啼哭么。”

      “哪里就那么的脆弱了。”龙长还好笑,“都这些年过去了,我也就是想看看,你还我,我没事的。”

      “不许看!我替你收…”离山瞧她不高兴了,想来,自己大概太敏感了些,“我给你束之高阁。”他走去书桌,站到椅子上将那日志高高的放到书架子的最上面。这地方,也真的不是伸手就够得到了,对此,他很满意。

      龙长还好笑,“你才跟孩子似的,我才不会像孩子样去哭,我可是当娘的人。”

      听这话,离山站在那椅子上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

      龙长还笑笑不理他,转头拉着薄被就睡午觉去了。

      这人一多,日子也过的快了些,今日都已经是双生女的满月日。

      “快看我这染的红蛋,杜素姐姐,是不是染得很好看。”

      “是,螺银生的一张巧手,我这怎么染都是赶不上了。”

      青雀刚刚从龙长还的院里掏出些树下埋着的酒,身后是端着木盘等着的树枣儿。树枣儿是前几日才到竹林涧的,离山见到他那可是吓得个不轻,一连问了许多遍是不是真把人甩干净了。又一连盯了好几日,日日觉得有人要来逮他们,直到被张青雀拿汤匙砸他脑袋,臭骂了一通才消停。

      “你说我这丫头怎么能和阿楣的丫头这么的亲厚,这才见了没个几日吧。”

      张青雀打打瓶子上的泥放到树枣儿的盘子上,树枣儿见她瞧着自己,忙笑着回,“青雀小姐说的是,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一见如故吧。”

      “还一见如故。”张青雀嘟囔着,笑了,树枣儿一时也有些语塞,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就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他还是那个青雀小姐和小姐面前木木樗樗的傻小子。小姐们经常的打趣儿他,而他,只有吃瘪的份儿。
      如今树枣儿想了想,反而…
      这个感觉,真好啊……

      离山跟长还在屋里,长还收拾着衣物。离山的背上背着睡着的姐姐,怀里哄着醒着的妹妹,龙长还回头瞧他眼却觉得十分的滑稽。虽然滑稽,却也觉得舒心。龙长还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拿着一床被子出去,今日日头足,正好晒一晒。

      “我看见房子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来竹林涧的路上出现,她身后还有个紧跟着一起的男子。

      “是这里了,你小心点下去。土坡上苔藓多的。”男子说着越过她,快快的从坡上下去。前两间屋子没什么动静,反倒是最后一间,人声颇多。

      龙长还拿着被子将将跨过门槛儿,就瞧见远处走来的树梨子和他身后的杜幺。廊子下杜素与螺银低头摆着染好的红蛋,偏角树下青雀忙着和树枣儿收拾挖出来的青梅酒,屋里离山哄着俩孩子,自然这会儿也只有她瞧见了他们。

      树梨子进来院子,拔腿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梨子回来了。”

      树梨子的声音敲醒了所有人,大家终于瞧见了她俩。河边洗衣的冷月依也归来,“这不是,杜幺。”

      杜幺回头一瞧,倒把自己给惊着了,“十一娘。”

      门口的龙长还笑了,说道,“树枣儿,你说他自己说有要紧的私事一定要去办,等着回来了再给我请罪。如今这要紧的事…看起来,是为了带回来杜幺给我。”这话…就是院子里不知道事情的人怕是也要悟出点什么来。

      “杜幺,他是怎么带你回来的?”

      见龙长还问她,她立时老实的回道,“就是,你们走了后,魔君叫人丢下我,可是雷谦业那厮还是回来找我带我走了。我们到了庆水那边有个崖,下面就是庆水。”她瞧了眼树梨子,继续道,“之前,树梨子跟我说,从庆水上面的那个崖上跳下去,跟着我的人一定想不到。只要顺水到了下游,他就等那儿带我走,这样,谁也追不上我们。”

      “所以他等着你了?”

      “好在树梨子早去了几日的,不然我想我肯定错过了。”杜幺这是在夸赞树梨子了。

      “杜素,你这个妹妹倒是很信梨子。”龙长还打趣儿的同杜素讲。

      “她不信我,也没肯带她走的。”树梨子嘟囔句

      杜幺听去马上反驳,“你这是什么话,雷谦业就带我走了。”

      杜素听了妹妹的话一乐,脱嘴一句,“真是冤家。”

      “可不就是冤家。”龙长还接了她的话,杜素却收起来了自己刚刚的笑意,小姐这是…

      “树枣儿和树梨子是一直跟着我的老人,是亲厚长随。杜素、杜幺,你们姐妹俩是后头跟着我贴身大丫头。算起来,你们都是我家的人,那这长随配贴身大丫头…想来,也是很和衬。”

      她瞧瞧螺银手下一盆的红蛋,继续道,“今日是我女儿们的满月酒,不如,树梨子你今日就娶了杜幺了。瞧瞧你这身上挂着的肉,也够一桌好席面了。杜幺、树梨子,你们可愿意?”

      院里很静,所有人看向他们,皆都在等他们的答复。
      杜幺的脸上有些娇羞,可撇去那娇羞却是满眼的乐意。她瞧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树梨子,答了小姐的话,“我答应的,我乐意的。”

      树梨子有些木怔的后知后觉,相比杜幺他却显得过于冷淡了,只是…点点头,规矩的回龙长还,“但凭小姐做主。”说罢,又磕了一个响头。

      张青雀先笑了出来,“你这个模样跟谁学的。人家姑娘大大方方的答应,你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应下。看着好似不乐意,可你这行动..却满是欢喜,那头..磕的早了。”

      “就是!”杜幺一听,气呼呼的在树梨子背后赶紧接了句。

      “就是什么。能嫁我,是你的沾大光了。”树梨子也是不甘示弱,这么当着大伙儿的一句,杜幺一听,顺势就要出手揍他,可这样子却是引得满院子的人都笑了。

      “我看着也好。”背着孩子的离山出来,“就是要辛苦螺银多做些菜了,前头我的院子今日给你们用。新婚之日,总不好辜负了周公。就是…一时没有嫁衣,委屈了杜幺。”

      “不要紧,我正好有身红色的衣裙可以给她穿。”龙长还接着离山言道。

      “说的对。”张青雀接过话头,“你的衣服这丫头穿的了。怪不得梨子要鸡鸭鱼肉牛羊和酒都背在了身上,感情着是为了自己做好事呢。”张青雀的打趣儿又是逗得众人一乐。

      晚间,院里的石桌上,满满的酒菜,开心的人儿

      “这酒吃的真是开心,我今日就做回大的,好多喝两杯梨子得酒。”

      “杜素姐姐的妹子今日穿上楣小姐这身红衣真是个漂亮的新娘子。”戳着小酒的螺银脸蛋儿晕红,拉着杜素爱屋及乌的夸起来杜幺。

      “哎哎,螺银我这话还没讲完你打什么岔子。”离山抗议的怼他,可螺银吃的酒多了些,完全忽略了离山的话。

      “倒不是螺银打岔子,是你没有一家之主的样子。”多饮了几杯的冷月依已然放出来天性,与离山最为亲厚的龙长还和张青雀都没开口,她先不给离山面子的驳了回去。

      “什么叫我没有一家之主的样子!我离家的家主不是我?”离山赶忙探头问她,又指着前头不知哪里言,“那边,那…那头上第一个房子,就是他俩的婚房,那还是我给他们住的!”今日离山这酒也是喝的很上道了。

      冷月依一听却撇撇嘴,当即反驳,“自己家的徒儿都管不了,还非得说道这屋子。听说你也没出几个钱,都是阿楣张罗的。”

      “冷月依!你要干架是不是!”离山说着就开撸袖子要掐架。

      树枣儿见状赶忙拉住他,那边冷月依却大笑起来,“跟我掐架,这一桌子都是我的人,看谁掐睡。”

      “这一桌子也是我的人!”离山怒道,“阿楣!青雀!阿楣,你快帮我说话。”

      冷月依直接上手拉住龙长还“阿楣,你说,你是谁的人!”

      张青雀忙替阿楣扫下冷月依的手,“好了好了。来来来,我还没引头敬过酒,都承我个情喝一杯。”

      “好!”离山大声应她。

      “好!”冷月依也不甘示弱。

      “阿楣,来。”张青雀转身同她碰杯,龙长还亦转身相碰,叮当清脆,一杯酒饮尽,倒杯示空。张青雀看向桌上众人,大家也一个接一个的倒杯示空,相视一看,尽是欢笑。

      —————————

      树枣儿端着青雀熬好的鱼汤进来,龙长还瞧瞧屋外,树枣儿也瞧瞧屋外。“青雀小姐和月依小姐还在忙。梨子和杜幺被我支出去打野味了,杜素在院子里洗衣服。这时候,不会有人进来的。”

      “嗯。”龙长还轻轻的拍着两个孩子,“离山走了有几日了,可来了书信?”

      “离大爷还没到那边山上,估计他的性子不会在路上来信儿。”

      “他不会生疑的…”龙长还这话十分没有底气,像在问自己也好像在质疑自己。

      “大爷不会那么快起疑,为了尽快有钱行事,大爷定会深信小姐的话。”

      “接下来就是要把月依和那俩丫头支走。还有我叫你送的信…”

      树枣儿忽然高声言道,“小姐鱼汤要凉了,您快些喝了吧。”

      “怎么鱼汤还没喝的。”冷月依进来想帮龙长还照看会儿孩子。

      龙长还知道她的意思,“你快来替我拍着她们,我不放心树枣儿看着,这才没来得及喝那鱼汤。”

      “行了行了,你喝汤去,我看顾着孩子。树枣儿,你出去劈些柴,灶下不多了,廊下也没晾着的了。”

      “好的,我拿远了劈柴,决不吵到小小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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