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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三回 ...

  •   赫家小少爷的出生叫整个赫家那是个其乐融融,连带着赫颜氏看张青雀这个媳妇也是格外的顺眼了许多。

      老太太赫庄氏抱着小曾孙子逗弄着,小娃儿格外的健朗,老太太那是一个喜欢。“我说什么来着,青雀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好生养又旺夫的,你一万个不乐意,嫌弃这嫌弃那。如今看看,这么个壮硕的大胖小子是谁给你生来的。”

      赫颜氏也没得生气婆母的话,就是有些窘意,“母亲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知道自己不如母亲眼光好,最近可是对青雀好的很了,是不是。”

      下人们忙跟着应了,老太太睨了眼她们,一旁似乎她的老仆先笑了出来,“老太太是越来越孩子气了,在这挤兑夫人挤兑的还上瘾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伸手就打了那老妇一下,“皮货,就你机灵了。”这边话才说完,她怀里的大胖小子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太太你看,咱们俩这一闹反倒叫孙小少爷看了笑话了。”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笑开来了。

      张青雀端着糕点进屋来,看一屋子的人正乐呵,“奶奶母亲这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也同我讲讲,你们这笑声老远的廊子上我都听得见。”

      “少夫人。”下人们见她来忙噤声规矩行礼,张青雀应了,笑着讲糕点放到小几上叫她们端去给赫庄氏和赫颜氏吃。比之刚嫁进来那会儿,如今张青雀可是游刃有余。而在赫颜氏看来,张青雀现在越来越有世家大族夫人的作派也叫自己尤为欣慰她孺子可教。

      老太太尝了一口糕,夸赞着“青雀这糕是越做越好了,怪不得旁风近日是只肯吃你做的糕。”

      “奶奶别夸青雀了,我都快要找地缝钻进去了。”张青雀逗趣儿的话又是引得屋里笑声一片。

      这时,螺银急急的走进来,规矩施礼后忙走到还在摆糕点的张青雀身旁,小声喊着“小姐。”

      她的声音里带着焦急之情,张青雀奇怪她,小声问她“怎么了?”

      “离大爷叫人送来信儿,说是急信儿要您亲自去看。”

      这般样子...“奶奶和母亲先吃着糕点,后头有些事,我先去看下。”

      “嗯,去吧。”

      送信的人是张青雀从来没见过的,离山叫人送信又怎会是这么个不能叫她安心的人来?她看着螺银,螺银赶紧把字条递给她看,上面写着速来二字,笔迹却是离山的。

      “你是谁?为何来我家?”

      那人恭谨的一计礼却不是平常世家的礼,而是江湖中人见面的礼。张青雀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是见惯了的,更何况如今她可也是武林盟主的儿媳。

      “家师乃是峨眉派大师姐风素茵。是离先生传了信儿叫师傅通知夫人去见他的。夫人没见过我自然不肯信我,但是离先生的人被人盯着,他用不了。离先生送了一个哨子给我师傅,说您吹了这哨子定然能信我得话。”

      那人将哨子递给张青雀,这个哨子,张青雀神色一滞,不会是…她吹了哨子,然后出了屋子,一声长啸在天空由远而近,一只鹰隼飞下,却落在了廊子上。鹰隼似乎也很奇怪,警觉地盯着张青雀。

      张青雀定眼去瞧,“你是阿楣养的那只小鹰隼。我是那只雀儿啊,你不认得我了?”她慢慢靠近鹰隼,鹰隼好像听懂了她的话,站在那看着她接近自己。似乎终于认出来她,发出了欢愉的叫声飞到她的肩上蹭蹭她的脖子。张青雀也很高兴,回着它,“真的是你,小鹰隼。”

      “夫人是信了的。我只带一句话来,请夫人即刻去竹屋,越快越好。”

      “是离山叫我去竹屋?什么竹屋?”

      “林涧三间,狡兔三窟,青梅竹马,三生比邻。”

      那么绵长的回忆,“这竹屋建的真好,我们也是有自己屋子的人了。”

      “那可是!”一个穿着枫红武衣小姑娘回着这个说了话的蓝衣姑娘。“林涧三间,狡兔三窟,青梅竹马,三生比邻。”

      “那就承你这句话,希望我们三个将来真的可以三生比邻。”

      张青雀觉得自己在颤抖,她一直盼来见的人。“她出事了?”

      “算是。”这人回答的快而直接,似乎根本没犹疑她在说谁,“风荟具体情况不知,只能夫人前去了。师傅说,她要是去了只会逼走他们,所以不便现身。其他也无事可言明,在下告辞。”

      那人走了她们忙活了一阵,张青雀自己收拾好,螺银也装好了包袱,“收拾好了,我们要骑马,你必需得跟上我。”

      “小姐,咱们这么急着出去,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张青雀一边回着她一边朝外面走去,却迎头碰上了刚回来的赫旁风,“你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见妻子披着斗篷,“这是要去哪?”

      “刚刚得了信儿,说母亲病了叫我回家趟,我同螺银归一趟,赶得及今日就回,赶不及就明日里。”

      “母亲身子不好?要紧?我今日无事同你一道去。”

      “不用!”张青雀和螺银异口同声。

      “姑爷,夫人就是想小姐了。你这一道儿跟着,夫人都不好留小姐。”

      “也是。”赫旁风笑笑,“可同奶奶和娘讲过了?”

      “哎呀。”张青雀急的都忘了这些,“我忘了,我一急…”

      “不要紧,我去说。你们出门吧。”

      “嗯。”张青雀应了,松了口气赶紧带着螺银去马厩。

      “少爷,夫人那是去马厩?”

      “她从来不是个会讲谎的人。叫人跟远点,我怕她出事。”

      “是。”

      —————

      “你知道我不喜欢只吃这些草,你可以去抓个鱼或者打只野兔。”

      “你知道我是连野果子都摘不好的人,更何况这里只有你我。我一天有多少事要做的。洗衣做饭,修房子烧药,我也是很可怜的。”离山听龙长还抱怨伙食他也是来气。

      可瞧着她可怜巴巴,无奈下又起忧伤的模样,“哎呀呀,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子。可不能掉泪,孩子在肚子里都要学会了。”

      龙长还看向他,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可张了张却倒不出来一个字,她想问宋瑛晏,离山心里是清楚的。一个多月了,她不敢问,不敢提,夜里睡觉都要哭醒,迷糊间不止一次叫那人的名字,隔着屏风睡在榻上的他,心里也都是揪心。

      “我不嫌弃,我得吃饱肚子,他们也要吃的。”她摸摸肚子,“好乖乖,娘好好喝野菜汤,这可是你们舅舅做的拿手菜。咱们不嫌弃,不嫌弃。”

      “你明明就是嫌弃。”离山这话叫龙长还也有了一刻笑意。

      可他们都没注意到,门外已经站定了的主仆。午日日头正盛,晒得人心正暖。螺银只认得离山却并不认得眼前的女子。他们二人的话主仆二人皆听了去,可她并没听说离山有什么妹妹,难不成也是同小姐一样的义妹?

      她想到此处刚想去问小姐,却愣了,她家小姐早已是泪流满面。阳光映入人影,屋内双影而进,龙长还注意到地上,转头瞧向门口,离山察觉亦看向那门口。

      “阿楣。我的阿楣。”张青雀冲进屋来扑倒她面前,看着这个身怀六甲一脸憔悴的女子。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哭,只是哭。那坐在桌前的女子看着她,也再不肯收着自己的委屈,这么些年,原来还有那么个人让她肯放下心来。她也哭起来,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离山站起来身,撇开头,可螺银瞧着那撇开头的离大爷却是身子也在颤抖。他也在哭,螺银心下忽然间明了。她看着那个女子,这到底是谁,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哭声鼎沸间,离山到底还是先收住的那个人,“好了好了。别在哭了,饭都凉了,小毛头们都没喝成舅舅的野菜粥。”

      离山搀起来张青雀,“你陪她会儿,我去把她的安胎药煮来了。”

      张青雀点点头,“好。阿楣,你这看着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你怎么在这儿?你夫君呐?”

      夫君。

      离山这还没走出的身子赶紧转了回来,“我看你们带了包袱,还是螺银在这里替我收拾下,你跟我去灶台。”

      “唉…我不去。”张青雀说着一万个不愿却还是被离山拉了出去。

      螺银站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走到那个女子面前,“这位夫人,您,要不要先进屋歇着?看您这…也哭累了,孩子也累了。”

      龙长还却张望着外面,螺银回头瞧她看着小姐和离大爷的方向,“估计要忙会儿…还是您想叫我去叫小姐进来?”

      “先扶我回房歇歇吧。”

      “哎。”螺银忙过去扶起她回屋去。龙长还躺下,她便开始收拾起来,螺银向来是个激灵勤快的。可这屋里却有屏障和一个榻在这内间,难不成…她看看周围衣物被褥,离大爷真的也睡在这屋里。“放着好好地家不回?”螺银自言自语,自觉失言,赶忙噤口去收拾书桌,书桌前挂着一幅丹青,这…“这丹青…这不是我家小姐吗?”

      外头,灶台前的药也煮的差不多了。

      张青雀站在那,直愣愣的,“事情你都清楚了。”离山开口,“跟你说了,是我真的没法子了。要躲,只能躲这,可身边的人都不能再用。她现在的样子…她早晚要开口问我,问了我,于她就是一场凶险。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她怀的,还是双生子。”

      “我才发现,我们三个,真的只是我们三个。从前是,现在是,今后还会是。”张青雀叹气,转身要回屋去,离山一把拉住她,“你与我们已经不一样了,帮她到生了孩子,我们就走,绝不会连累你。”

      “离山,你疯魔了吧。陈家与我,阿楣与我,你与我,岂是那些身外之人之物可以比拟的。我张青雀从来是看重情义的人,我的情义在,我的命就和你们的在一起。”

      离山低下头,默默间,开口言,“多谢。”

      “不必。”

      “阿楣,阿楣。”青雀摇摇她,摇了好一会儿龙长还才醒。她难得睡得这样沉,“我竟又睡着了。”

      “你怀着孩子呢自然睡得多,我怀着孩子的时候就是这个样。等你生了,做完月子,我带小毛头来看你,我家那胖小子,生的时候有足足九斤。”

      “那么胖。”

      “可不是。”青雀一笑,“你问螺银,我生他的时候可要累死了,我以为自己撑不下来呢。”

      “可不是吗。这位夫人,您不知道小姐那哭天喊地的,我是第一次见她那样子。”

      “又打趣儿我。不过我喜欢这话说给我的阿楣听。还有螺银,这是我妹妹,你要阿楣小姐,不要叫什么夫人。”

      “是。”

      “螺珥呢?”

      螺珥。
      螺银是知道的,她被买进来伺候就是因为自小到大伺候小姐的大丫头螺珥要嫁人。她来的时候螺珥还在的,很多事情还是她手把手交待的她。

      “你们…走了后,母亲怕我伤心,做主替螺珥寻了户好人家嫁了,除了嫁的远点儿,其它都好。她来过书信,说都生了三个孩子了。”

      “可不是,那时候还一直催小姐你嫁人呢。”

      “多嘴。”

      龙长还笑笑,“你不用瞒,张玺的事,你的事,我都清楚。”

      “是你身边哪个小子通报的?我想想,是树枣儿?”

      “对,是树枣儿。”

      “你先把药喝了吧,我今日不走,我说我回娘家了,明日再回去。”龙长还听着她的话像个听话的孩子般点点头。

      张青雀伸手摸摸她的脸,很是心疼,眼泪珠子不争气的又掉了出来,“人家怀孕都要胖那样多,可摸摸你的脸,却都瘦的凹进去了。要是他们都在…该多心疼了啊。”

      龙长还一饮而尽药碗,递给螺银,“你怎么这么爱哭啊,哭的我肚子里的毛头都要哭了。不过还好。”

      “好什么?”张青雀赶紧掏出帕子擦拭净眼泪。

      “还好他们都不在了,谁也看不见我现在这熊样子了。”龙长还又是一笑。

      这么一句话,叫张青雀赶紧起身转身,一把夺过螺银手里的木盘,“我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做晚膳的。”逃也似的出去了,“小姐。”螺银叫了句赶忙跟出去。

      龙长还靠在床上,却听的见外头张青雀止不住的抽泣,那悲痛的哭声,停也停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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