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书院二三事》曲梨

18、chapter 17

　　那日魏闻没头没脑的一袭话，众人也不及多想其深意，只顾着应付后面几日便是几场接连的考试便已是焦头烂额。
　　好容易最后一场试也在昨天结束了，沐子悦一早来书院，站在大门口就觉得气氛诡异得不寻常。
　　她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沐子恒还在车厢里打着滚不愿下来。子悦也不理他，掖着袖子站在当下凝神看着临墙停着的一长列马车。
　　“沐姑娘只管站在这里作甚？”子悦正兀自出神，不察身后有一绿杉少年摇扇而近，看着她好奇地问。
　　她一惊，回头看过去，那少年勒着素白抹额，上面镶着的却不是其他学子们一般的各类玉石，而是一颗东珠，边上滚一圈银边。
　　再看他手里的扇子，扇面也不似其他学子们的梅兰竹石，却是一幅诗仙斗酒图。
　　片刻间那人已走至她跟前，子悦瞧着他脸上一贯有些桀骜的笑意，心里不禁一声冷笑——此人乃是京城第一酒楼斗酒斋的少东家夏禹，京城中最是形骸放浪的公子哥儿，坊间传言他染指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与她的好友——性子最是淡然、如同一株深闺水仙的南珠合，因两人母亲指腹为婚致自小便立下婚盟，二人的姓名均已被写入婚书供于夏氏宗祠香案之上。
　　“夏伯尧？”子悦冷冷地又回过身来，继续打量那些车，“夏公子还请离我远些，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夏禹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我不过见你一人站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何故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谁说我姐姐是一个人了！”夏禹话音刚落，沐子恒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布探出头来，“本公子难道是个死人？”
　　沐子恒一边说着一边跳下车来，抱着胳膊往夏禹边上一站，微扬着下巴。
　　子悦此时才惊觉自家弟弟已不是她心里的小孩子了，三人一起站着，他比夏禹还高了几分。且长于南地，养得子恒的皮肤也是雪白无暇、吹弹可破，倒真是不负南地父老所用来形容他的“唇红齿白、美如冠玉”等话。
　　“夏伯尧，全京城都知道你与南家大小姐早有鸳谱之约，你倒也是收收你的性子吧。”沐子恒将子悦一把拉至自己的身边，睨着夏禹道。
　　夏禹又是一笑:“我一向如此，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他人语话忙？”
　　沐子恒摇摇头，长臂一展，揽着子悦的肩进了书院的门。夏禹见他如此竟也没恼，自顾自也悠着步子进了大门。
　　不想今日少傅也来得早，站在廊下同一个穿着碧色广袖长衫、松松绾着头发、大半长发散在腰间的男子不知在说什么。
　　子悦远远地瞧着只觉得那男子眼熟得很，走近了时看见他冲自己一笑，又瞥见藏在门后只顾盯着他痴痴地笑的靳琐，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不是卫将军又是哪个……
　　“沐姑娘，别来无恙啊。”卫璧君倒是礼数周全，见他弯了身子，沐子悦也只得恭恭敬敬地回礼。
　　“那日府里因着照顾兮兮，未曾好生招待姑娘，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他的唇角仍带着一丝笑意，声音也是温温和和的，再加上这一番话，倒叫子悦平添几分愧疚感——毕竟之前在郑兮兮谴责卫璧君时也曾附和过几句……
　　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讪笑回应:“将军客气了，客气了。”
　　他唇角的弧度又扬了一扬，转过去继续同少傅说话，一张侧脸也是棱角分明、刀刻斧砌一般。
　　子悦不禁拉着子恒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以后是谁家的姑娘有这等福气，能得卫将军为良配。
　　沐子恒在她脑门上狠狠一磕:“是谁都行，反正不能是你，不然那将军就是一朵极品的千叶魏紫，那也是插在了牛粪上一文不值了。”
　　沐子悦冷哼一声，一巴掌冲着沐子恒的门面就扇过去，后者灵巧地闪身躲过，赶着抬脚就溜进了课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