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书院二三事》曲梨

12、chapter 12

　　郑兮兮转醒的时候，被面前放大到只剩两只眼睛和两只鼻孔、还捎带着眼泪鼻涕导致胭脂水粉糊成一团的一张脸吓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若不是卫璧君坐在边上不动声色地稳住了她，也许她这才清醒就要立刻又摔晕过去······
　　“兮兮，你终于醒啦！”那张脸与她拉远了了些距离，兮兮盯着看了半日才发觉这张脸的主人竟是号称“南地第一美人”的沐子悦······
　　“子悦，”郑兮兮叹了口气，老神在在地嘶哑着声音道，“你这副尊容若是被南地父老们瞧见了，不知得有多少才俊芳心碎尽啊！”
　　沐子悦闻言破涕为笑，嗔着轻轻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都这般模样了，还有心情打趣我。”
　　说话间，卫璧君已叫人去唤来了候在外面的御医，众人一时也都噤了声，瞧着那胡子花白的老御医给郑兮兮把脉。少顷，那御医站起来弓着身子回话：“将军、小郡王，小郡主她虽先时服用的毒物量稍大了些，好在将军发现及时，又经臣一番救治此刻已无甚大碍，只是日后仍需好生将养着，方可不留后患。”
　　靳琐性子急，听不得他说完便急吼吼地叫人跟着抓药去，自己扑上前去将子悦挤在了一边，凑在兮兮的面前好一通打量：“表妹，你可还认得我是谁？”
　　君昊站在他身后狠狠翻了个白眼。
　　郑兮兮只觉得自己周身汗毛霎时都立了起来，一脸嫌弃地别过头去：“若是可以我还真想不认得你。”
　　“我也是。”君昊保持着那个白眼，无比认真地点头。
　　难得君昊这种口嫌体也不正直的人竟与自己意见一致，郑兮兮又转过头来，无视掉靳琐哀怨的眼神震惊地与君大少爷对视：“七表哥不是一向讨厌我，今日这是特来瞧我的？”
　　“别乱想了，我不过顺道送沐子悦过来罢了。”君昊别过视线去看窗外，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
　　卫璧君却在一边接过话茬：“这倒奇了，这沐姑娘家也是南地的侯爵，难道府上竟没有车夫？”
　　“什么？我家车夫？在府外候着呢。”沐子悦正抽搭着，隐约听到在说自己，连忙敛了哭声回道。
　　卫璧君唇角一勾，悠悠地看向君昊去。后者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也看了过来：“倒是卫将军，我妹妹可是在你家牢里出的事，将军不给我们个交代吗？”
　　“自然是要交代，是小臣保护郡主不力致使郡主遭歹人毒手，于情于理小臣都是要对郡主负责的。”卫璧君说着自向兮兮作了一揖，眼神闪着些兮兮看不懂的光，“日后，小臣定当竭力护佑郡主周全。”
　　他说着这些话时，脑子里的画面全是那日将郑兮兮抱出牢房时她了无生气的模样，沉沉地睡在他的臂弯里，完全不像记忆里那个从来都是活蹦乱跳的她，叫他看了心内着实害怕。他十三岁披甲上阵，多少次身负重伤差点活不下来他都未曾害怕过——可如今，他有多害怕她就这样睡去再也不会醒过来······连他自己都无法言明。
　　记忆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