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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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都平静无澜，这天，唐绍仪端着宜宗最喜欢的如意糕和西湖龙井往御书房送去。
江福海远远的就瞧见了她，待她离御书房门口还就几步时拦住了她，弯着腰作了个礼，道：“参见公主殿下。”
唐绍仪扶了一把江福海，温声道：“公公免礼，我是来看看父皇的，这些天身体可还好？”
江福海道：“陛下的身体……唉，就跟以前一样，太医说急不得。”
“不过公主您还是先别进去的好，改日再来吧，圣上正在里头发脾气呢！”
唐绍仪有些疑惑，但既然来都来了也不想退缩，道：“父皇身子要紧，动怒就不好了。公公放心，我且进去劝劝。”
江福海有些着急，连声道：“殿下！”
但唐绍仪已经先一步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御书房内，兵部侍郎任先跪下地上，旁边的地毯上还躺着一个已经破碎的茶杯，茶从里头流了出来，浸湿了地毯了一部分。
她默不动声地瞥了一眼，也跪下，声音清晰响亮：“儿臣给父皇请安。”
“元嘉，你怎么来了？”头顶上方传来略带沧桑疲惫却有些惊喜的声音。
没有得到起身的允许，唐绍仪仍然跪着，身板挺得笔直，恭敬地低着头回答：“儿臣做了些糕点，拿来给父皇尝尝。”
空气沉默了片刻，半晌，终于似冬日的冰雪被融化，宜宗笑道：“你这孩子有心了，总是自己动手，快起来吧。”
唐绍仪在起身的时候用余光瞥了旁边仍跪在地上的任先一眼，连忙稳稳地端着糕点和茶送至宜宗的案台上。
她把茶盖打开，上好的雨前龙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空气升起袅袅茶香。上了年纪的人，最离不开熟悉的东西。宜宗喝这款茶已经喝了数十年了，从来未曾断过。
“凉州兵营那边出事了，五十来号人出逃，还顺带卷走了若干粮草和武器。”宜宗头疼地开口，眼中透露出愤怒。
宜宗从来不主动和她提起政事，从来都是跟大皇子说，她这个皇太女可谓有名无实，这是头一回告诉她，唐绍仪有些受宠若惊。
迟疑了片刻，在脑中思索应怎么回答，她答道：“原本凉州粮草就缺，这样一来将士口粮就更不足了。”
“是啊。”宜宗又将阿鲁翰的事情说与她听。
唐绍仪心想竟有如此剽悍果敢之人，虽然用的是抢，方法不怎么明亮，这种勇敢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佩服。
“西北现在军心不稳，乱成一团，柔然又屡屡来犯。边境大有不保之险，洮河将军镇守西北也实在压力大，快马加鞭上折子叫朕给他派一个智勇双全的谋士去，你叫朕去哪儿找？”
智勇双全。
放眼整个大西朝廷，也只有陆泽，她的老师，配得上这一个四字成语。
唐绍仪久久不语，宜宗也没有说话。
任先把头磕得咚咚作响：“皇上，现在西北战事不妙，要马上派人啊！洮河将军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此话不假，洮河将军空有一身蛮力，怎么战事布局，怎么驯驭将士，怎么安抚军心，可谓是一窍不通。
宜宗道：“派陆泽去，你觉得如何？”
这句话终于还是脱口了，为何一定要派陆泽呢？朝中那么多文武大臣，有智有谋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是他？可是陆泽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啊。
自己考虑过的，皇上又何曾没有想过？许许多多的想法被唐绍仪一一否决，她只好拣了句客观的话：“可是凉州艰苦，不知道国师能不能挨得住。”
宜宗显然也在考虑，犹豫道：“这个朕也在考虑，令和他从未去过西北，那么风沙席地，条件艰苦，他是文官出身，朕也有许多担忧。”
半晌，宜宗摇了摇头，无奈道：“可是元嘉，朕也没有办法啊。令和的确是不二人选，除了他，朕真的不信任让谁去。”
唐绍仪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宜宗无奈地笑道：“他是你的老师，朕知道，你担心他。可是那么多百姓，那么多将士，难道你就不心疼？缺了一个西北，整个大西都怕要四分五裂。”
“如今户部尚书之位空缺，你和觉之就推荐几个人给朕看看吧。”
许是觉得要补偿一下忽略已久的女儿，宜宗道：“江宁织造入宫了，今年有上好的丝绸缎子，我差他拣几匹最好的送到你的府中。”
走出御书房，太阳当空照，唐绍仪的心中还是巨浪翻涌没有平复下来。这个消息太令她震惊了，凉州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倘若有归期，她无论如何都会等，怕就怕，他回不来……唐绍仪摇摇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通往宫外的路似乎是那么漫长，唐绍仪心想。
一声唤回了她的思绪：“微臣参见永徽公主。”
她回过神，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拉着一个白衣少年下跪，那个白衣少年突然抬起头，视线与她的对接，他的眼睛突然睁大，闪烁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你居然是永徽公主？！”他一脸惊愕。
“闭嘴！孽子。”男人低声斥道，转而低头连忙开口，“犬子不知宫中礼数，还望公主见谅。”
薛凯仍是惊讶地看着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脑门上写了四个大字——不可置信。
他心想，想不到小书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永徽公主唐绍仪，早知道，早知道就撩她了！说不定一个翻身，做了驸马，还做了大西朝最尊贵的男人。呸，自己在想什么呢？怎么可以当女强人身后默默无闻的男人呢！天家之女，他不是没有接触过。想当年自己才十岁，就已经会吟诗作对写首酸诗送给魏郡王家的小郡主了，惹得小郡主咯咯笑，一个劲的喊薛凯哥哥呢。
唐绍仪唇角勾起，笑道：“织造免礼，这位就是令郎吧？”
江宁织造赔着笑，道：“犬子名薛凯，字惜研，是家中的二子。”
唐绍仪点头，对上薛凯那双有些懊恼又有些惊喜的眼，怔了一下，他在想什么？
薛凯今日黑发高高束起，敛住了平日嚣张跋扈的少年意气。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打量他，觉得他真是眉清目秀，还是个挺帅的俊俏哥儿。
不过只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张欠揍的嘴脸，嘴角微微翘起，剑眉上扬，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就是名扬四方的永徽公主。”
江宁织造全然不知两人的内心戏，附和道：“是啊，是啊，犬子无意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唐绍仪好笑地看着薛凯，道：“无妨，我也挺欣赏薛公子的。他性情直率，举止潇洒，难怪乎得京城那么多姑娘喜欢。”
哦？欣赏？薛凯玩味地挑眉。
江宁织造头疼得摇摇头，风流成性啊风流成性，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整天配着把剑，跟着狐朋狗友出去呼风唤雨，沾花惹草，臭名竟然传到了皇太女的耳中，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孽子。
他呵斥道：“还不快多谢公主！”
薛凯忍住笑，连声道：“是，是，小的多谢公主。”
小的？唐绍仪的太阳穴跳了几下，挥手道：“两位就先去忙吧，我也告辞了。”
江宁织造毕恭毕敬地低头：“是，殿下慢走。”
薛凯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他在脑海里将中书令和永徽公主串联起来。陆泽，唐绍仪……
唐绍仪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绿竹道：“回去查一查陈之敏这个人，是七品官员，调查他身份来历，以及是哪党的人。”
绿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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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府内。
陈之敏一脸喜庆，拱手对唐觉之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除去了柳岚。”
唐觉之一边踱步，一边缓缓道：“可是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里老放不下似的。你说唐绍仪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陈之敏：“怎么可能？殿下。她只是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哪那么神通广大了。再说，我们这一招神不知鬼不觉，除了我们，谁还能知道？就连小荷什么的柳廉那些，也是不知道的。”
月儿一放出小荷就投井去了，知道她身死的消息他们就以为小荷已经顺利敲鼓了，毕竟第二天李义正就差人来柳府了，并不知道小荷是第二天自己偷偷跑出去了。谁叫换了个看守的人那么不谨慎呢，她寻了空隙就自己溜出去了。
唐觉之道：“唐绍仪是不知道，那么陆泽呢？我们也能瞒得过他？”
陈之敏嗤笑道：“呵，陆泽？算什么东西，他如果知道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计划成功？”
唐觉之终于笑道：“也是啊。”
他拍了拍陈之敏的肩膀：“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想的妙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绍仪壮大实力。呵，柳岚那个老头，怪只怪他生了个不肖子呗！”
唐觉之道：“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人上位了。”
“方勉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啊。”
方勉是户部侍郎，也是大皇子党的人。尚书退位，一般都是找在朝中有资历有能力而且官职相近的人来接替。柳岚一走，上位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方勉。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唐绍仪才能加大了对大皇子是指使人的怀疑性。
方勉老早就投靠大皇子了，一直想上位，奈何始终被官大一级的柳岚压着。许多重大的项目，柳岚都不让他有话事权，这让他很窝火。他也劝过柳岚投靠大皇子，两个人一个党派也就算了不计较这些，奈何柳岚就是不表态，前些日子还打算投靠唐绍仪。呵，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觉之哼道：“我就不信尚书这位轮不到方勉来做，难道还能蹦出一个人比方勉更有资历不成？这下饶是陆泽也无法阻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