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华续》水中墨

94、出手相救

　　大门再次被打开，一架轮椅缓缓驶了进来。一道强光猛然打在我脸上，我躲闪不及，眼前顿时变成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舒华小姐，我很想和你合作，可惜你不太配合，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抱歉！”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愤怒地问。
　　“很简单。想让你变回曼殊沙华，补好我的腿魄。”
　　“我不是她！”
　　“你现在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老者的语气十分愉悦，可我却周身泛起凉意。
　　“你什么意思？”
　　“我会让你恢复从前的能力，洗去不必要的记忆，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我终于明白了，他要将我改造成另外一个人！不，是将我改造成一个工具！
　　这岂不是比死更加可怕？！
　　我情绪几近失控，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着，“你是个疯子！疯子！我情愿死，也不要变成你的工具！”
　　几双手同时压住了我的肩膀，牢牢将我控制住。纵使我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此时也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老不死！
　　“舒华小姐，”老不死说，“你这辈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弱者，没有尝过成为强者的滋味，所以你不会懂。等你成为强者之后，你会感谢我为你做的一切。”
　　“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变态吗？我不要，不要！”
　　“嗯，如果说起这件事的话，”他顿了顿，“舒华小姐你确实是有些变态，不仅气泽，连长相都有些变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么久才找到你。不过你要谢谢我，要不是我找到了你，按这个速度变下去，再过个一年半载，你就彻底变态了！”
　　“你才变态，你这个混蛋！“
　　“由于你是弱者，才会让别让掌控了一切，连自己的长相变了都不知道。现在，我们该走了，是你自己走，还是他们带你走？“
　　“我自己走！我自己走！”我努力挣扎着，却仍就无法从那些粗厚的手中挣脱。有人把一团粗剌剌的布塞进我嘴里，我便连话也没法说了。
　　“舒华小姐情绪有些激动，还是到了地方再自己走吧。回程！”老者平静地说着。

　　“老伯等等！”在一旁看热闹的赵孽忽然将夜明珠塞进兜里，笑嘻嘻地挡在老者的轮椅前。离他最近的两名黑衣人顿时暴起，一招漂亮的擒拿手将他掀翻在地上。
　　他一边吐着嘴里的土，一边不停地说着，“哎，老伯，有话好好说嘛！咱们有言在先的，您老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再说了，这笔买卖成了，才有下一笔嘛！对不对”
　　看他狼狈的样子，我却觉得十分解气。他居然因为一颗夜明珠，就把我卖了!赵化说的没错，他这个弟弟，的确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老者打了个手势，黑衣人放开了他。
　　他“哎呦”着，扶着老者的轮椅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捂着腰说，“老伯，咱们可是谈好了的，我装成我哥引这女人出来，你给我一颗夜明珠，顺便帮我找到我哥。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您的可只完成了一半呐！”
　　“年轻人，”老者沉着声音开口，“我向来说话算数。我的手下会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等到你哥哥出现。这样，你满意吗？”
　　“是是是，满意满意！”赵孽忙不迭地说着，“可是，话咱们得说清楚，虽然我那哥一见我就跟乌眼鸡似的，但毕竟是我哥。您老不会像绑这女人似的，把他也绑了吧？”
　　听了他这话，我在心里直骂他蠢材！这老头是什么人？要让他等赵化，接下来保不准就是杀人灭口！赵孽啊赵孽，你不仅害了我，还会害了赵化啊！

　　老者打量了他半晌，不阴不阳地笑了两声，“真是手足情深呐！我这个人，习惯斩草不留根。但看在咱们合作愉快的份上，我就卖你个人情。你哥哥的命，我留着，怎么样？”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孽连连摆手，“我那哥哥是死是活，是放是留，当然是老伯您做主！只是，作为同胞兄弟、手足至亲，他惨遭不幸，我当然会伤心。您是不是该给我一笔额外的，精神补偿呢？”
　　没良心！太没良心！我怒视着赵孽，恨不能用眼睛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
　　那老者沉默片刻，忽然大笑了起来。他赞许地点点头，“年轻人，你很通透，我实在是很欣赏你！这样吧，两根金条，怎么样？”
　　“那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赵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比着手势说，“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您不会不答应吧？请您嘱咐您的手下，动手前，给我留下足够的时间，让我跟我那个哥哥好好话别，好不好？”
　　看着他那副嘴脸，我恨不能冲上去扇他两个大耳刮子!
　　“没问题，年轻人。捉住你哥哥之后，我还需要你冒充他，做些其他的事。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的一直这么愉快！”老者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赵孽立即上前，紧紧地握住那只手，“那是一定的！我还有件事，想告诉老伯您！”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今天，我赶时间。”老者收回了手。
　　“哎，老伯，您别急着走啊！” 赵孽谄媚地笑着，“我有消息要卖给您，就几句话!我敢保证，您要是不听，会后悔的！”
　　“哦？”老者提起了兴趣，“你说吧，如果确实有价值，我不会亏待你的。”
　　赵孽的眼睛更加晶亮，他贼兮兮地说，“老伯您说过，您喜欢斩草不留根！其实，您就是揪住了我哥，也不等于揪住了他的根！他有个老巢。”
　　“你想说的是咫尺齿科吧。”老者微微有些失望，“那个地方，已经被我夷为平地了。”
　　咫尺不是搬家了吗？夷为平地是怎么回事儿？我心里一阵慌乱。是赵化他们成功地瞒过了这老头儿，让他误以为咫尺已经不存在了，还是赵化没告诉我实情？如果支持不存在了，那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赵化又去了哪里？
　　“当然不是！”赵孽弯着腰，煞有介事地说着，“我哥他们狡猾的很，可以说是狡兔三窟！现在啊，他们藏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如果您有兴趣，我可以装成他的样子，设法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
　　呵，这牛吹的！赵孽连咫尺的结界都进不了，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新的藏身处？他为了多骗几个钱，丧心病狂了吧！
　　“年轻人，你想的太简单了。”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身皮囊，骗骗凡人可以，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过，谢谢你的知无不言。合作愉快，再会！”
　　“老伯您别走啊，” 赵孽涎着脸再次拦住轮椅，“我还没说完呢！您老耐心听我说哈，我还知道~”
　　“年轻人，“老者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了几分玩味，“你同我说这许多，该不会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您别吓我！” 赵孽一副惶恐之态，但依旧拦着轮椅没有放手，“哪能啊？您事务繁忙，这一走，我不知道哪天才能再见到您！可我又特别喜欢跟您做生意，跟您说话也特别投缘，所以想跟您多说两句！”
　　老者幽幽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低低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这两个字音量不大，却吓的赵孽倒退了好几步，正好撞上了押着我的一个黑衣人。那人对着他的屁股猛踹一脚，他一声闷响倒在地上，再次挡在那架轮椅前，哀怨地叫起疼来。
　　又一个黑衣人上前，将他踢到一边，夜明珠从他的兜里滚了出来。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将那枚珠子抢在手里。
　　黑衣人推着轮椅走出了藏宝阁的大门，我被押着跟在后面。

　　刚才，见赵孽一而再再而三地挡住轮椅，我也有小小的怀疑，想着他是不是会尽力帮我一帮。可看他跌坐在门边，心疼地擦着那夜明珠的样子，我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了一把。
　　我被押着朝前走着，彻底放下了逃跑的希望。事到如今，我还是认命吧。只要不再连累其他人，就很好了……就在我顺从地抬起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时，一个罐头模样的东西被扔在我脚下！顿时浓烟滚滚！

　　浓烟中，一只手拉着我一路狂奔。
　　我被浓烟熏过的眼睛泪流不止，在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便只能跟着他跑。
　　“赵孽，为什么帮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怎么这么多废话？逃命要紧！”他脚下不停，拉着我继续狂奔。
　　“你要带我去哪？”
　　“去和尚们的寮房躲起来。那些出家人，拼了命也会保全我们的。”
　　“不行！”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挣脱了他的手，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我不去，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他手叉着腰，像看个傻子似的看着我，“这是寺庙啊大姐！你不去找和尚帮忙，还能找谁帮忙？”
　　“总之，不能再连累他们！”我斩钉截铁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