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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套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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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航看着郑关尔认真且温情的脸,耳尖慢慢的红了起来,脑袋里炸了,空空如也。
郑关尔说完后不管那个访问的女孩,也不管周围举着手机拍照的人,拉着李航一脸镇定的走出了火锅店。进电梯里还特意看了眼之前坐在一楼游戏区那边画画的男子,发现已经不在,才拍了拍呆若木鸡的李航的背,说:“你被震傻了?”
“哥,你刚说得真假的?”李航脸色复杂。
“你脑袋是装饰品吧!”郑关尔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女子明显套路你,你还开心的往里跳。”
“啊,哦,我知道,”李航说,“那你喜欢男的!”
郑关尔也开始后悔,刚刚的举动太冲动了,其实也不是有意隐瞒李航的,毕竟之前也从没明确自己的性取向,那也是在日本生活了几年,才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但如果告诉李航,他应该也不会有反应,毕竟他的乐队里就有一对基佬,但他会难过吧,相处这么多年,他最信任我了,哎,太冲动了。
“是,这几年才知道,李航,”郑关尔看着李航的眼睛说:“这些年我也没喜欢人,没谈过恋爱,所以并不能明确自己的性向,真正知道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了!”
“哥,我又没怪你。”李航嘟囔,“就是太突然了。”
“我感觉自己掉进基佬窝里,”李航叹了口气,郁闷道,“我一个钢铁直男。”
“开车带我去买车。”郑关尔不知道李航一脑袋都在想什么,说:“我还要买个跑步机,抓紧时间。”
“好,”李航打量着郑关尔,欲言又止的,说,“买回的新车给我过把瘾吧!”
“嗯。”郑关尔跟着李航走到底下停车厂说。
李航开得是夏利,还是他妈妈开过的二手车,为什么不买新的,听李航说,他妈妈怕他不学好开车去泡妞,郑关尔看着这车很想笑,以他对李航的了解,就是给他辆兰博基尼,他也不会泡妹,就没那技能。
李航开着车,开上立交时,忘着后视镜里的郑关尔实在憋不住好奇心说:“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郑关尔看了看驾驶座的李航没有说话。
郑关尔想,那算不上喜欢吧,就是有好感,当年在日本生活的三年里,曾经在一家漫画杂志社做后勤工作,遇到一个画漫画的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的很可爱,在逐渐的接触过程中,对他产生了好感,正准备追求他时,才发现他有男朋友,暗恋就这么的无疾而终。
“没有。”郑关尔说。
“那你…让你同学祁森给你介绍一个吧。”李航想着同性恋都不好找对象替郑关尔着急,关切的说:“他不就是GAY吗,应该有认识的人。”
“嗯,所以他认识我。”郑关尔说。
“我这是担心你,你到现在连恋爱都没谈过呢?”李航说:“你都多大了啊!”
“我比你大三岁,没多大,”郑关尔听着李航的口气,啧了一下说:“你应该先顾好自己。”
“我都谈了六回…不,七回恋爱了。”李航拍着胸脯傲娇的说。
“哦!结果都是前任。”郑关尔挑着眉说。
“算了,不跟你说了。”李航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路都没搭理郑关尔。
开了四十分钟,李航在停车场下车说:“到了,这卖车挺全的。”
郑关尔跟着他进了一家进口车行,挑选、试驾、付款、办保险等一系列的手续办完,结束时七点了。
郑关尔对自己新买的车很满意,叮嘱老板把李航的车开到李航家的地下车库锦鑫花园3栋30,并把车钥匙寄过去,就载着李航去吃完饭了。
当晚九点,李航就后悔了,因为郑关尔吃完饭拉着他去了大型商场买跑步机,并预约好送货上门的时间。
李航觉得郑关尔变了,可恶的资本家。
明天就是除夕了,苏炀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圈,奈何心烦意乱的,又把手机丢到一边。
第一次去祁医生家,还是除夕的时候,苏炀想总不能空手去吧,那该送什么好呢?
像祁医生那种人,应该什么都不缺吧,即使缺,他也未必买得起。
送画行吗?虽然不值钱,却也是他的一片心意啊!
那画什么呢?祁医生的自画像!不好吧。
苏炀摸了摸沙发上手机,没摸到,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沙发,嘟囔着:“奇怪,我手机刚刚还在的。”
他把沙发上的绘画书拿到书桌上,站在沙发前,一点一点摸索着沙发的夹缝。
果然掉夹缝里,苏炀伸手把手机用两根手指夹了出来,拿到手上,点进祁医生的朋友圈。
祁医生的朋友圈发得不多,基本都是工作时的照片,和少部分在旅游时拍的图片。
莫名其妙让他有些亲切感。
苏炀保存了一张祁医生工作的照片,存进了手机相册里。
他把画架在沙发前支起来,把各种画具摆放好之后,点开手机相册,开始作画。
照片上的祁医生当时正在开导一位17岁的高中生,眼里充满温情,很是动人。
不知道拍照片的人是谁,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状态拍的,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情感,苏炀敏锐的感觉到拍照片的这个人一定爱慕着祁医生。
苏炀又仔细的观看了照片,更加的深信不疑。
画毕,苏炀满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虽不是画得多好,却是他最用心的。他用白布盖上,想着要买一个画框裱起来送给他。
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店应该都关了,苏炀想着明天早起一定先把这事办好,再做别的,然后匆匆洗漱,上床睡觉。
万家窑大部分的租户在临近除夕这几天都返乡了,平常吵闹不止的大院,现在突然安静下来,苏炀都有些不适应,甚至是孤单。
苏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天还是那么的冷,苏炀在床上翻来覆去捂了好久才迷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仍是被冻醒的。
苏炀下了床拿出新买的衣服穿上,进了卫生间洗漱。
洗完脸,苏炀对着墙上的镜子瞅了瞅自己,又换了几次表情,笑的,不笑的,严肃的,乖巧的…
脸没伤没疤,就那样吧。
刚想出门,手机响了,苏炀拿起来一看,是祁医生。
“喂,祁医生。”苏炀说。
“喂,苏炀啊,我现在去接你。”祁森说。
“现在?不,能过一小时之后再来吗?”苏炀焦急道,“我有些事。”
“哦,那行,好了给我发微信…出门注意安全,过年这几天比较乱。”祁森善解人意道。
“嗯。”苏炀说完,挂断电话,赶紧拿着钱出门去。
苏炀乘着公车,看着叔叔婶婶打包小包的提着抱着,嘴里不停的说着除夕风俗时,就感觉一年一度的春节真的来了,前几天上街时,看着别人办置年货,贴春联,挂灯笼还没那么大的感觉,当真的接到祁医生的电话时,才深刻的感觉到年味。
浓浓的年味。
临近春节的东西物价飞涨,苏炀随便吃了碗面果腹之后,咬牙切齿的在农贸市场买了比平时贵3倍的画框后又急匆匆的赶回家去。
进门放好画框后,累得摊到床上,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给祁森发了微信。
苏炀揭开白布,将昨天画的那幅彩绘图从画架上取下来,放到桌上,将靠在桌边的画框外面包着的纸撕开,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冷得,桌子被他用劲撕扯包装的胳膊撞了一下,本身就破旧瘸腿的,桌子惯性的向后滑了一下,靠在桌边的画框磕在了地上。
苏炀看着躺在地上的画框,有些害怕,更加急切的撕扯的外包装,就看到画框的玻璃碎了一道。
苏炀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祁医生的来电。
“苏炀,我到了,在楼下。”祁森说
“哦。”苏炀还没反应过来,机械的回答,愣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
苏炀看着画框,叹了口气,打开衣柜,将画框放进去,关上柜门。
拿起桌上的画看了一下,苏炀把它卷了起来,在抽屉找出红绳,扎上,进了卫生间洗漱时,怕画弄脏了,又走出来放回到桌上,匆匆的进卫生间打理一下,拿着桌上的画下了楼。
祁森看着苏炀从楼上下来,穿得似乎是新买的,算不上高档,看起来合身、精神。
苏炀看到坐在车上祁医生的脸,正在看着他,目光关切。
这是继母亲死后,苏炀第一次有了归属感,祁医生就像大哥哥一般照顾着他,但他内心的疑惑更加的深重。
上了祁医生的车,缓缓的向他家驶去时,苏炀的心才开始慢慢平静。
然而上帝是只兔子,狡猾得很。
牧马人开进了祁森所住的小区,苏炀四处看了看,绿植很多,环境也很好,公共锻炼设施齐全,甚至进口右侧还有一排OFO。
苏炀跟着祁森进了电梯,在六楼时,走出电梯。
祁森打开门,指了指门边的鞋柜说:“你手里的是画吗?先放这上吧。”
“哦,这是送给你的。”苏炀跟着祁森进屋,往屋里扫了一眼,听到家里有声响,“祁医生,你家里有人?”
“嗯,就是我说的朋友。”祁森换了鞋,弯腰给他拿了双拖鞋放在他脚边,起身拿着苏炀的画说,“谢谢。”
苏炀低头换鞋没有说话。
“不用拘谨,看电视还是玩游戏?”祁森看出苏炀有些不自在,“去沙发上坐着。”
“外套脱掉吧,屋里挺暖的。”祁森给苏炀点播了92年的家有喜事,喜剧片应该可以让他放松。
“祁医生,需要我帮忙吗?”苏炀觉得是有些热,脱掉外套放在沙发背上,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背,看了一眼电影说。
“不用,我们吃火锅,很方便的。”祁森走过来坐在苏炀旁边摸着他的背,看了一眼厨房,说:“俞硕,你认识的,他在厨房处理虾,不好出来。”
“嗯,”苏炀慢慢的放松了下来,看着电影。
过了一小时,电影里正播到周星驰追求张曼玉的桥段很搞笑,苏炀和祁森看得乐不可支,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俞硕,你手机响了,”祁森拿了俞硕的手机看了眼,“是郑关尔的,我帮你接?”
“行!”俞硕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喂,关尔。”祁森接了电话说:“我是祁森。”
“嗯,你们住几层?”郑关尔站在电梯门口等着电梯问。
“六层,602室。”祁森说。
“好。”郑关尔挂了电话进了电梯。
而此刻看电影的苏炀傻了,当听到是郑关尔三个字的时候,他竭力的劝自己可能是同名而已,却还是不由的慌张、紧张,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7年前的福利院,那时候苏炀刚失去母亲,又被赶出苏家,心里既恨又痛苦,在福利院生活,活脱脱把自己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方霸主,而后在认出来福利院做义工的郑关尔时,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坏。
苏炀想这么多年郑关尔也许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也许也不记得自己了,也许记得却认不出现在的自己了呢!
但他又隐隐期待着…郑关尔记得他。
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祁森家的门铃响了的时候。
两分钟,门铃响了,祁森过去开门。
苏炀表面镇定自若,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来了,”祁森给郑关尔拿了双拖鞋放在脚边,看着他放在地上的酒,说:“你这是打算不醉不归?”
“嗯?”郑关尔往屋里扫了一眼,看到客厅的人愣了一下说:“总不能空手来吧。”
“他是?”郑关尔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来,便问祁森。
“苏炀,我朋友,就是挺小的。”祁森说。
苏炀看了一眼郑关尔又匆忙偏过脸。
“苏炀,”郑关尔眯着眼睛看着苏炀的眼睛,挑了一下眉,“我认识!”
苏炀看着来人正是郑关尔,吃惊,紧张,担心,脸上的情绪变幻莫测的,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好了,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我认识。
苏炀想郑关尔还是认得他的,那他会不会像当年顽劣的自己那般,以牙还牙,那他回国这么久会不会也已经知道我是他姑姑的养子呢,一时之间,心脏就像经过3000米长跑一般,喘不过气来。
“苏炀,你应该也记得我吧!”郑关尔勾了勾嘴角说,看着苏炀一会青一会白的脸上,很是不解。
郑关尔看着眼前的苏炀,个子长高了,五官长开了,更清秀了些,脸却瘦了,但是眼睛却骗不了人,也正是因为眼睛,郑关尔很确信眼前的苏炀就是那个苏炀。
缘分啊!
苏炀想:自作孽不可活。
郑关尔想:不解之缘。
“那认识就不用介绍了,”祁森好奇的打量郑关尔,又望了眼苏炀,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认识苏炀的?”郑关尔挑着眉反问道。
“说什么呢?”还没等祁森回答,俞硕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郑关尔和俞硕靠得很近的站在玄关处,满脸黑线,冲着祁森笑着说,“阿森,饺子馅我斩好了,包饺子吧,你包的好看。”
“那你去客厅坐,我去忙了。”祁森看着俞硕期待的眼神,望了眼客厅,又看了眼郑关尔。
“苏炀,渴了的话,那边有净水机,饿得话,冰箱里小蛋糕,不要客气。”祁森看着正在神游的苏炀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嗯。”苏炀看着坐过来的郑关尔,有些不自在,轻微的往边上挪了挪。
“好久不见啊,苏炀。”郑关尔心情大好,主动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