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稻楠村与红衣女孩（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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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湄在泽国王宫见到湟归时，楚沉坐在湟归身侧，而楚沉身边站着一位身着墨色长袍的修长男子，此次并非一湄首次进王宫面见湟归面谈收妖魔鬼怪的任务，只是以往楚沉不会在场，更别说那个看上去像是楚沉保镖的陌生男子。倥礼坐在殿内右侧，恒一则坐在殿内左侧，湟归一脸轻松，并未见半点担忧之色。
“参见王上”
“一湄道师免礼”，湟归站了起来微微靠近一湄，“此番劳烦止南道师们下山，是为了捉拿从沭河逃到稻楠村的水怪。”
“水怪？”
“是，就是引发沭河大水的那个水怪，稻楠村为灾后新建村，难民入住不久便纷纷上报，说发大水那日在沭河看到的大黑影子跑到了稻楠村。”
“那黑影……那水怪可有进一步动作？”
“这个…”湟归看了楚沉一眼，那楚沉低头饮茶并未接茬，站在楚沉身旁的墨衣男子则皱眉望向倥礼。
“稻楠村建村不足一个月，已有三名年轻貌美的姑娘突然逝世”倥礼接过话，“奇怪的是每位女孩儿被杀之时均着红衣，尸体皆在水井里被发现。”湟归见倥礼接过话，便走回座椅缓缓坐下，似乎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如何能确定此乃沭河水怪所为？”一湄直接与倥礼对话，她知道倥礼也知道沭河水怪乃编造出来的谎言。
“村民是先发现先前在沭河看大的大黑影水怪出现在水井里，而后再发现黑影出现过的井内有尸体的。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这连续三起事发均如此，怕是再往巧合上解释也难有人信服。”
“具体到底是何情形，你与止南弟子去稻楠村里探个究竟吧，我们尚未到村内考察过”恒一终于开口说了话，“这已入秋，王宫内的卜算及祭祀时节便在眼前，我与倥礼作为就职于王宫内的仙官实在分身乏术，这民间鬼怪之事物还需仰赖止南、峁山派时时援助，还望一湄师侄及止南各道友谅解”恒一微微作揖，一湄见师叔如此客气，突然有点不习惯，连忙回揖，抬起头来竟见到恒一师叔眼里来不及收去的悲伤。
一湄总觉得大水过后很多人和事都变了，泽国王宫里、沭河水底、稻楠村的水井里，似乎都有秘密，这些个秘密或许彼此相连，却又毫无线索。今日一湄在王宫殿内见到的所有人，也似乎各怀秘密，毫不关心的湟归、一脸悠闲的楚沉、神秘的墨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倥礼、悲伤难敛的恒一，一湄只觉得胸口闷闷得难受，只想着尽快离开。
“如无其他事，我便先行告退”，一湄微微行李，转身欲离开。
“且慢”一直未说话的楚沉此事突然叫住一湄，“莫铮与你一道去，可助你一臂之力。”
楚沉向身边墨衣男子微微点头，又看了看湟归似是征求意见，湟归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墨衣男子向湟归、楚沉行礼后便走到了一湄身边，微微颔首以示礼数。一湄近看才发现这墨衣男子不但身材修长，脸部轮廓已是立体分明，肩膀宽阔，像个练武之人。
“莫铮是我表兄，你也知我本是了莫人，只是我们了莫地处泽国、屿国夹缝之中，地势多山多峡谷，了莫境内近些年又是纷争不断，加之了莫几乎人人修仙谋道，鬼怪之事亦多发生，这天灾人祸纷争不断实在不利于居住。我表兄自幼习武修道，乃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知了莫无法图大业，便来泽国为王上助力，望能将其所年积累的才智全数效忠于王上”。楚沉虽说是说给一湄听，可这谄媚的眼神却全数投给了湟归，湟归很是受用，望着楚沉笑得一脸宠溺。一湄看得想吐，何止想吐，简直想拿刀砍人，她转头看看莫铮，却见莫铮也微微蹙眉，似是在忍耐，阿湄觉着他们表兄妹一点也不像。
“在下明白，那便劳烦莫铮道友随我一道去稻楠村走一趟吧”一湄连忙再行道别礼，转身离开王宫大殿，半点再被叫住的机会也不留，身后莫铮连忙跟上，连道别礼都没来得及行。
一湄和莫铮一路使轻功到达稻楠村，彼时言柳和思绵正坐在村口大石头上叼着狗尾巴草玩，苏城则持剑站立在一旁。
“哟，你还会使剑呢”一湄还没落地声音就先到了。
“嗯，偷学过几招，就从兵器室里挑了吧，以防有场恶战呢”。
“我这不是带帮手来了么，各位，这是莫铮……是……”一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他，楚沉的表兄？止南派没人喜欢楚沉，一旦这样介绍便是把他往对立面推，可她潜意识里不知为何并不想把莫铮推向对立面。
“是泽国新上任的武官”莫铮抢先一步回答。
苏城抬头望了莫铮一眼，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思绵素来怕场面尴尬，这会儿只能站起来迎上去招呼“见过莫少侠，在下沈思绵，”那儿坐着的是言柳，站着的是苏城。言柳拿着狗尾巴草笑着挥了挥手，苏城则站着微微点了点头。
莫铮倒也不见怪，一一打过招呼后便示意大家快去村里干正事儿。
莫铮和一湄带头去找村长了解情况，思绵和言柳紧随其后，苏城则默默跟在最后。其实思绵、言柳对这次任务并不感到紧张，因为止南和峁山弟子人人皆知沭河水怪实际是杜撰的传说，压根不存在，所以直到现在她们仍旧认为此乃人为闹剧嫁祸于水怪。
稻楠村的村长人称石头哥，已经等候在最新事发的井边，见一湄一行人从村口赶来，立马迎了上去。
“各位道生可算来了”村长连连作揖。
“石头哥不必多礼，稻楠村的事大师兄已经和我们说过了，去王宫领命时仙官也与我们解释清楚，快些先带我们看看发现尸体的地方吧”一湄扶起村长。
“这口井便是最新一位姑娘尸体发现的地方”。
这湖河海井的水源地本就是思绵的主战场，石头哥话音未落，她便越过一湄向井口探去。苏城下意识地伸手拉住思绵衣角，思绵忽觉前倾受阻，回头望见苏城细长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便伸手试图拍走苏城的爪子，“你放手，我看看这井水，又不是要跳井。”
言柳见状噗嗤一声笑出来，“苏城你这是作甚，凭我们阿绵的水性即便跳下去也能从这里顺着水一路游到沭河，你以为她是你么，还能差点淹死在河里。”
苏城这下意识的动作引得言柳师姐一顿取笑，只得轻轻说了一句“小心一些”便放开手来。
思绵朝着井里望了望，稻楠村作为难民村，简单建于沭河边，村内水井均为水灾后新打造，离沭河最近的村东水井多半不是地下水，而是与沭河打通的沭河水，而村西的水井多半为地下水，与沭河水隔离。
“石头哥，另两口发现女孩儿尸体的井在什么位置，是否均在村东？”
“正是正是，道师可有什么发现？”石头哥见思绵竟能猜得方位，心中自然燃起希望。
“稻楠村村东的水井，大多不是地下水，而是打通沭河水而来，因着不是地下水，自然没有那么清澈，我看着这井水略浊，这口井自然是和沭河相通的，那么凶手，我是说，水怪，自然可以从沭河一直畅通无阻到村里，甚至不需要陆地。”
石头哥打了个冷颤，“这可如何是好，这水怪神出鬼没，村东的井与沭河相连，岂不是为水怪筑了路，稻楠村才建村不久，这水怪为何就不能放过我们。”
“您别着急，我们此番下山，便是帮你们彻底解决这问题，收了作怪的妖魔。”一湄连忙上前抚慰，“王宫也派了人手帮忙，村长勿需担忧”。
莫铮在独自思忖时突然被点名，慌神中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声。一湄突然之间找到了逗莫铮的乐趣。
思绵问村长要来了村内水井的水径分布图，图上详细标出哪几口井内是与沭河相隔的地下水，哪些井其实是通来的沭河水，随后众人被安排在了村长家的两间客房内，村长被众人安慰一番后，便回了自个儿屋内。
这捉妖拿鬼的事儿，还是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百姓离远点儿好，省得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思绵提议由其先从井口游到沭河看一看是否有可疑物，可一湄与言柳一致认为她独身前往太危险。
“我好歹是止南派的正派弟子，一般妖魔鬼怪压根难不倒我”。
“万一它不一般呢”一湄就像担心自家小崽子一样执剑叉腰反驳。
“那也还有你们啊，我要是半个时辰内没回来，一湄师姐杀到沭河不就成了，我只要还有一口气，阿柳就能救活我”思绵向言柳挤了挤眼。
言柳这次可没向着她，“说什么也不行，谁晓得井下会发生什么，万一是在井道里，以我和一湄师姐的水性，恐怕是救不了你”。
“我陪她去。”一旁站着的两位男士倒是同时开口，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你就拉倒吧，当年在沭河还是我把你从河底给捞起来的。”思绵拍了拍苏城的肩膀。
莫铮则侧头打量了苏城一番，“既然苏城小兄弟不识水性，还是在下与沈道师同去为好，我虽未完整地修炼水术，可自幼练武，肺内气量尚可，老家又是住水边，下水小潜刻把钟自然是无问题，若是遇到什么问题，或许还能与沈道师一道对抗一番”。
“我听着这个靠谱”思绵拍了拍手，表示赞同。一湄和言柳一时也不知怎么拒绝。
“就这么办了，别婆婆妈妈的，不就是下去看一看么，又不一定能碰到什么，我去寻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来，我们随后就去。”思绵办事不惜拖沓，一旦决定的事儿最好立马执行。
言柳和一湄自然知道她的品性，晓得不同意也无其他办法，只得叮嘱莫铮互相照应，“若是遇到了目标物，切记不要硬拼，引到地面上大家一起对抗为好”。
“晓得了，你们就放心吧”思绵说完便跑出去问村长要红色外衣，留下莫铮在原处点头应和。
苏城有些憋屈，“我也去，之前是特殊情况，其实我水性尚可，我还会召唤灵鸟，可以发信号与陆上联系。”
“两个人足够了，三个人在井道或许很难施展，况且，我们此番主要任务是寻找踪迹和引导目标物上岸，应当是会避免直接水下战斗的”，莫铮似乎是想安抚苏城。他思忖了会儿之前的对话，又看似无意地问道“苏城兄之前是被沭河淹过，既然水性尚可，缘何……？”
苏城微怔，整个人不知为何戒备起来，随后赶在言柳之前说“当时与思绵师姐一道出任务，受了点伤，游水回止南时体力不济，便在河里晕了过去，幸得思绵师姐相救”。
他说谎话草稿也不打，言柳和一湄心中也了然，最好莫铮别再向思绵打听苏城落水这事儿。
正当大家再次陷入沉默时，思绵披着红衣出现在门口，她朝着莫铮扔了件女式红色衣服，“穿上，咱们下井咯！”
“那怪物似乎只对穿红衣的女孩儿感兴趣”。
“这大黑天儿的水底下你穿着红衣谁能辨别你到底是男是女”。
“哪有女子能像我这般高大威……”
“少废话，赶紧穿啦！”
莫铮无奈披着件略显小的红色外衣与思绵离开了村长家，向村东连通沭河的水井走去，其余三人也在他们身后默默跟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稻楠村与红衣女孩（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