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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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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叶思安与叶小红便轻装简行,二人二马,向着苍洱山再度奔驰而去。
几日前上苍洱山祭拜之日,便是冬至,想来那便是血昙花开第一日。若按风轻寒所言,花期半月,如今已经过了十日。他们只有不到五日的时间赶在花谢之前将花摘下,再用血将养。
可是当时他们从穆家庄出发至苍洱山路上花了大半个月,虽说是一路走走停停,但如今这么远的路程要紧缩在五天内到达,亦是有些艰难。好在叶小红听闻他要再去趟苍洱山也没多问,只是重新划出一条线路来,走的不是官道大路,而是穿林小径,人烟荒芜,寂静幽森。
渴了便饮山林水,饿了就啃粗饼干粮。虽是两人两马出发,但叶思安自小在穆家庄衣食无忧有人伺候,如何经得住这一天十个时辰的马上骑行,不过三日便面容憔悴体力难支。
叶小红虽对那粒不知名的救了叶思安的‘神药’感念万分,但亦是觉得那般神奇的药效也是不足以补回当日喷涌而出的淋漓鲜血。若非他猜到此行目的之一二,只怕是用尽手段都不会让叶思安踏出穆家庄一步,更别说是如此奔波千里。
于是,在叶思安骑的眼前发黑不辨南北之时,被叶小红一把搂进怀中。好在当时他们骑出来的是尹冰河在苍洱河畔送的千里驹,另外一匹即使无人骑驭亦是紧跟其后。
自那以后,二人一马,每隔五个时辰便换乘一骑。如此紧赶慢赶,日夜兼程风雨不惜,终于是在第五日五更天时赶至了苍洱河畔。
也正在此时,叶思安迎来了此生十六年里的第一波刺杀。
天际晓白,苍洱河河面平静无波,河畔却危机四伏。
叶思安却被叶小红紧紧护在身后,两人一步一步后退。身后是广阔河面,身前是数十名手持各种兵器的黑衣人。
望着这些黑衣人面纱衣服上隐隐透着红色的云纹,如同流淌着的鲜血一般。
叶小红眼神微眯。
血衣教,血衣卫。
包围圈一步一步缩小,两项僵持之下更加有利于黑衣人攻势,但叶小红唯一要确保的是身后之人的安全。
叶思安脸色很不好,根据短小却并不精悍的剧情来看,这些人应该就是一直与穆家庄死刚到底并且妄想在十五年前就掳走穆家庄‘小少爷’的血衣教派来的爪牙了。
MD,真会挑时机!
你大爷忍不住提醒;【人设,善良懦弱!懦弱!懦弱!!】
。。。
饶是叶思安也忍不住心里爆了个粗口,却不得不缩在叶小红身后,只微微探出个头来,面上做出一副惊惶而无辜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我二人不过路过此地,想来与各位无冤无仇,莫非是有所误会?”
黑衣人们个个眼力极好,因此看的更是仔细。
此刻天未蒙蒙亮,借着一点河面波纹泠泠的清光,少年将裹在脸上严严实实遮风挡雨的披风下拉了一些,露出一张苍白憔悴却精致如瓷的面容来,那一双眼眸更是如同洒落了一地的星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此刻正溢满了紧张和微微的恐惧。
黑衣人们不过晃神片刻,眼神瞬间一利,二话不说,手持兵器便都攻了上来。
叶思安:!!!
这种情况不都应该放个狠话什么的吗?怎么一上来就打打杀杀,一点都不科学!
叶小红当即上前一步夹住迅疾而来的暗器,然后反手灌足了内力反掷出去,最远处一个正手持□□黑衣人当即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刀剑之声不绝于耳,眨眼间叶小红上前一步将叶思安稳稳的护在身后,兵戈箭雨,已过十几招。
叶思安见叶小红武功虽好,却独木难支,不禁心中暗急。就在此时,手臂被用力拉过,扯着半个身子都是一个踉跄,一支漆黑如夜色的暗箭擦着发际而过,叶思安当即便被惊的后退了一步。
叶小红一掌轰出内力劲发,草皮翻飞之间,黑衣人亦被逼退几步。他趁此机会紧紧挟助叶思安的手往河岸边跃去,将叶思安往渡口那唯一一艘小船上一推,只来得及道几个字。
“血衣教,快走!”
随即反手劈向袭上来的黑衣人,夺了他手中的剑,将捆绑在独木上的绳子砍断,脚在船上用力一蹬。小船便在平静的河面上划出一条笔直的水线飞出去老远。
叶思安站在船尾焦急的往船头张望,心里更是紧张担心的要命!
按照剧情来说,他这个炮灰应该是在十八岁生辰日拔剑未成功从而知道自己身世,因为愤而下山之后才被魔教设计抓走折磨惨死,而不是现在。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剧情是原本就有的,还是因为他这个意外而外加的。但不管怎么样,叶小红如今却是因为救他而身陷重围,若是……若是……
叶思安简直不敢深想!
小船迅疾划出去的那一瞬间,叶小红躲闪不及被黑衣一刀劈中左臂。如今岸边无船,叶小红且战且往树林退去。叶思安见到的最后一眼便是,数名黑衣人形成围攻之势头,手中兵戈直指叶小红周身各处死穴。
叶思安不禁又惊又急,眼眶登时红了!双手笼在嘴前吼道:
“叶小红,打不过就跑!不管用什么法子,总之不准死,听见没有!!”
叶小红这一蹬极为用力,再加上现在天色未亮,视野朦胧,叶思安吼过这一句之后发狠似的再不看河畔。而是转身抄起船上的木桨死命的划着,整个人浑身透着一股煞气。从泛白的唇里死死的咬出几个字:“很好,很好!血衣教……血衣教……”
另一头,叶小红退到树林边际,一手持着对方手中夺来的的大刀艰难的应付着,几次险境丛生,不禁跃上高树。手中大刀横手一扫伤退几人后,余光瞥见那人终是踉踉跄跄的上了河岸,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整个人气势一变,紧张难支的模样骤然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他在左臂的伤口处抹了抹,然后将沾了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舔舐干净,冷峻硬朗的轮廓偏生因为那唇角的猩红之色变得诡异起来。
叶小红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的黑衣人,有着锋利弧度的唇角偏生划出一抹嗜血的笑。
“连你们这样的垃圾都派得出来,看来血衣教真的是没落了。”
黑衣人中有沉不住气者。
“废话少说,还不受死!”
叶小红摇了摇头。
“受死?那可不行,没听见方才我家少爷说不准我死吗?你们这是让我很难做啊。”
随即右腿在树干上轻轻一蹬,人影倏地掠至他们身后,身影不知比方才快了多少倍!
黑衣人们立即四处散开,却毫无用处,方才围攻之时敌对百招占尽上风,如今却是几个呼吸之间便已躺在地上,手筋脚筋皆被划断,武功尽费,躺在地上闷声哀嚎。
叶小红嫌弃的擦了擦自己袖口处沾上的点点血迹。
“我这人呢,很讲原则的。你们别让我难做,我就不让你们难做。是不是?”
而血衣卫的领头,双目大睁,死死的盯着逆光处那人高大的身影,以及他手上把玩着的陪了自己几十年的袖刀,不可置信与深刻的恐惧在眼中浮现。
“你方才、明明……”
话音未落,便见自己的袖刀被当做石子一般当头砸来,刀柄重重击在太阳穴上,整个人昏死过去。
“话真多。”
随即看向其他黑衣人。
“诶,大发慈悲留你们一条狗命,还不赶紧麻溜的滚,等着爷爷给你们收尸吗?”
叶小红掸了掸身上衣摆处的草屑。望着十几人搀的搀,扶的扶,连滚带爬的躲进树林,十分心痛的叹道:“啧啧,血衣教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轻笑声。
“若是与前辈您比起来,的确是如此呢。”
笑声轻扬优雅,在这寂静而尸横遍野的河畔间,显得莫名的有几分诡异。叶小红心中一惊,目光锐利扫向树林深处缓缓走出来的女人。
说是女人还差了点,充其量是少女,却是十分美女的少女。只是身着黑裙,露出洁白的双臂,带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前辈如何用如此热烈的目光看着我呢,莫非是看上小女子了不曾?”
她轻轻一笑,薄纱下半隐若现的面容含羞带怯,声音带着几分优雅轻扬,语句碰撞间似是带着奇异的韵律。
眉如远黛,眼瞳幽深,一颦一笑都似蛊惑人心。
叶小红嬉笑着,像极了平日里调笑叶思安那般挤眉弄眼。
“你说的前辈是指我吗?”
“姑娘如此貌美,小子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只是留行不过乃一粗使下人,虽年长姑娘几岁,哪能与姑娘称前后辈?”
少女:“咦,不是叶小红吗?怎的又自称‘留行’了呢?”
叶小红笑了笑:“小红是小红,只是姑娘却叫不得的,还是叫小子留行吧。”
面纱下,少女似是娇俏的嘟着樱唇,又有点不乐意了。
“什么小红留行的,前辈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光唬人去了。”
“就像方才,明明是盯着人家这身衣服看的起劲,还非得哄着人家。都说男人嘴里的话信不得信不得,果真如此。”
叶小红诧异:“现在的漂亮姑娘都如此伶牙俐齿了吗,谁教你的?”
少女一昂头:“我义父!”
叶小红好奇:“你义父是谁?”
少女调皮的眨了眨眼:“霍惊雷。”
叶小红长长的‘噢’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惊讶。
霍惊雷,血衣教四大护法之一,自创惊雷拳,以前嚣张肆意,杀人放火样样不落。如今已年过半百,倒是销声匿迹安分了不少。
少女也是被叶小红这逗弄的哭笑不得。
“前辈噢什么,莫非又想装不认识吗?您如此,小女子可不会有样学样的。”
少女转了个圈,繁复而飘逸的黑色衣摆如鲜花盛开一般散开,顿时露出里面似是流着金光的红色云纹裙褶,腰肢纤瘦眉眼魅惑,举止之间甚为惊艳!
少女仰着头,像极了炫耀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博得长辈赞赏的深闺小姐。
“您看我的裙衫,漂亮吗?”
叶小红凑近,围着少女转了一圈,果真眼露欣赏之意。
“静若墨玉,动若流霞,果真不错。”
少女忍不住笑的乐吱吱的。
“瞧您说的,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东西呢……黑衣云纹血光现,不过是血衣教十二使的一套衣服罢了,此为墨玉云血衫,您以前不也是穿过的吗?”
叶小红连忙摆手。
“这么好的衣服,一看就很贵吧!留行不过一小厮,又跟着一个小气的主子,哪有资格穿如此质地的衣服,姑娘真是抬举了,抬举了!”
少女幽幽的叹了口气,让人闻之心伤,恨不得把所有身家之物奉送至她面前,以搏美人一笑。
“前辈到如今还要装聋作哑吗?小女子年龄虽小,但方才您的那手夺人兵器的截兵手、夺命掌可还算是不会认错的。”
“昔日血衣教斩尘使、斩尘缘。威风赫赫,正邪两道闻之生惧。如今不仅摘了面具,还改名换姓,做了江湖上一个二流势力的二等下人,小女子当真是为您唏嘘不已呢。”
“所以,尊您一声前辈总没错吧,不过您要是不乐意听,怕小女子把您叫老了,那也是无妨的。不如就唤您大哥好了,”
“您说好不好啊,戈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