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明月》江边扫雪

71、第七十一章

　　在他的潜意识里，常来山庄的这些人，在他的心里都象他的孩子一样了。每个人有一些日子不来，他便牵念，在大家的心目中，山庄也是他们眷恋的家园。庄叔如同自己的亲人一样。这是杭导曾经说过的。每个人都是感同身受。
　　于是凌明飞很听话的带回一盒鱼。凌明飞见过裴丝丝，递过去，“这是山庄带回的鱼，你们吃吧。庄叔叫我带回来的。”
　　“又回娘家了？”裴丝丝笑着接过来，看到凌明飞目光平静，她心中轻松了。
　　“丝丝，我看庄叔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担心。”凌明飞面带隐忧。
　　“庄叔怎么了？我想明天去看望他。”裴丝丝听了，很关心，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
　　“心慌气短，血压也高。颖儿又不在，所以我很不放心。颖儿还不知道。庄叔怕颖儿担心，所以不让我告诉她，庄叔也不想住院。所以，我今天晚上回山庄住了。”
　　“我明天去，那你带上血压计，再观察一天看看吧。大姐还不知道呢吧？”裴丝丝提议。
　　“不单是大姐啊。还有美音她们，我哪敢隐瞒啊，到时候，知道了，不都得怪罪我，又有话说了。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庄叔，我可担当不起。还是逐个通知吧。眼前一个云天和颖儿夫妇已经够我担当的了。我抗着吧。”
　　“那也只好这样了。”裴丝丝看着凌明飞忧心的神色，不禁也愁容了。

　　孟颖与向云天不知道庄叔生病了。因为庄叔交代了凌明飞，没有告诉他们。
　　此时两人二人已置身在海风习习的黄昏中。他们隔着巨大落地式玻璃窗，可以尽收眼底的是，远近具有古典风格的建筑。蓊郁的树丛，红绿相间的花池，平坦茵茵的草坪。眼前的景色绿意盎然。令人视野开阔，心胸廓朗。
　　而左侧阳台下面是波涛荡漾的海浪，吹来了柔柔漫润的海风。于风中孟颖长发飘飘，向云天与孟颖相依，一起凭窗倚立。
　　“颖儿，喜欢这里吗？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常常来这里，每年来住上一段时间。”
　　“这里很好。景致这么美。谁都会喜欢这里的。可是，来去遥远，也不方便。我也离不开大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一切都听你的。我也是放不下庄叔。”
　　“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谢谢了，在我的生命里，你的出现，总是为我带来了阳光。”
　　“嘘，跟我还客气。真是的。”向云天故意嗔着脸，转而又笑了，“颖儿，歌碟我已经刻好了。音乐效果还不错。要不要再听一个？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作下修改。”向云天拥住孟颖双肩。
　　“何须改进？因为以你的标准，一定有水平。只要你认为可以，那就一定可以通过了。”孟颖很欣慰。
　　“那么，我也不会道声谢了。呵呵。”
　　“好了！你是我向云天的太太了。谈什么谢字呢？”
　　“因为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向云天为孟颖付出了很多很多。让孟颖感动。她闪闪着眼睛想了许多。
　　“我喜欢这么做，为了我所爱的人，还有我们去听听海风，看看电影，也或者是去登山。都有益于身心，不能一心守在一个地方，这样不利于身体。现在人们都很注意调养身心。如果你喜欢，我们与庄叔一起旅游，散散心情。我想这样对庄叔很有好处。我们问问庄叔，看他喜欢不喜欢。”
　　“我准备封笔。这样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多读书学习，养养花。多陪陪庄叔，我看的出来，庄叔这两年也不大喜欢走动。”
　　“那，我们再看情况再说吧。我们还是听从庄叔的意思了。”
　　“也好。”
　　孟玮坐定机舱，望着窗外的云层，想到了临行前母亲的嘱托。“玮儿，你记住，你身居国外，自从踏离祖国的土地，所到之处，你的一言一行，无不代表着中国人的形象，待人接物，要彬彬有礼。你是中国人，要遵循社会公德，注重礼仪，我们中华民族有着上下五千年悠悠历史的文明。言谈举止，要大度，礼貌。要树立一个良好的中国公民的形象。无论是走到哪里要有自已的文化内涵。”
　　孟颖的殷殷教诲，回响在耳畔，他面目凝重了，他会坚定的做到的。

　　凌明飞拿来酒杯，桌上摆放几瓶山庄贮藏的酒。这是向云天去年送给山庄的。原是珍藏了多年的葡萄酒。
　　“哇，珍藏了六十年的葡萄酒，太珍贵了。”凌明飞目注杯中酒，“每一滴都来之不易了。”
　　“这种葡萄酒可以美容，养颜，对心脏也很有好处。”向云天举起杯子。
　　“这么好的酒，我可要多喝一杯了。”杭导为大家一一斟满，深有感触。“今天美酒对我美丽的心情，很好！我想手上这部片子全部完成了，我决定退隐，不打算再接了。我还给自己一个闲适的晚年，可自由支配的空间，对于我们来说，自由可贵，健康对于我们来说何其重要啊。”
　　“我们知道，大哥很久以来，就有退隐之心了，我想问一下，你是否多多少少是因为受了颖儿影响呢？”
　　“可以这么说。一方面是感觉太累了，身心疲惫，还有就是因为常来山庄，让人心胸恬淡了。我这样回答，你还满意吧！”
　　“杭导功成名就了，即此疾流勇退，也是如愿了。我认为这样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凌明飞接过话题。
　　“到时候，大哥您云游天下，我们与庄叔一起去同行，也跟着大哥一起潇洒啊。”向云天说。“庄叔，您就放下你的书本，也不要研究音谱了。啊？庄叔？我说的是吧？”
　　“我这一生，似乎做的事情少，只有学习了。音符的台阶一层高过一层，永无止境。知识象海洋，深不可测。永无穷尽的。我已经看开了。呵呵。”庄若柔笑。
　　“不，庄叔，您的一生太有重大的意义了。您扶持将军，陪伴老夫人，相濡以沫。为我们和孩子教书育人。您教育了我们，使我们不重名利，淡薄世俗，凡事学会坚强。您是上天恩赐，来指点我们人生的迷津的良师。您深深的令我们每一个人崇拜，敬重。是您指点了我们的人生的航向。”孟颖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与敬重。
　　“这本来就是我们要说却表达不明白，颖儿，你正好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凌云直点头。
　　庄叔摆手，“颖儿，你们不要这样说。那是因为你们都很优秀。我年纪也大了，不是怕拖累你们，我也是走不动了。所以在山庄就很好了。” 庄若柔不想再离开山庄了，一方面是故土难离，一方面是他不想出游在外而病逝在他乡，他的内心里已经是死守山庄了。即使长眠也要与筱竹在一起。生前两人不能相守，死后也要相依。他与她都不想再分开了。
　　现在，他心里已经很坦然了，于生死看得很淡很淡。大家都明白庄叔的意愿。每个人的心里都拂过淡淡的伤感。
　　裴丝丝提议，“颖儿，我听美音说，你要赠给我们礼物，可以透露一下吧？还保密啊！”
　　孟颖看着向云天，“云天，拿过来吧。”向云天把碟一一发给大家，“这是我们送给大家的礼物，听听看吧。”立刻屋宇飘传一许泠泠的清音，箫声幽幽，伴随孟颖婉转的歌喉，意境深邃。
　　“美好的歌声，为什么不发行呢？”凌云问。
　　“颖儿，我敢打赌，这盘碟流传出去，很快就在歌坛上占有一席之地，立即风靡于天下……”林美音睁大了眼睛。
　　凌明飞不这样想了，“大小姐，怎么样？我可以自告奋勇免费作你的经纪人，你再想想吧！”
　　林美音目注孟颖坚决的摇头一笑，也不由笑了，“明飞，你不会不了解你大小姐的心理，她不想去获取商业利润，只是为了保持这份清新的心情。颖儿，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不明白！三个字！”
　　杭佩冠专注的品着歌，一下就喜欢上了。非常的欣赏，“云天，你的曲调配得无可挑剔，录制的非常的成功。高水平！而且没有商机的心态。很难得。颖儿，你瞒了你大哥瞒的好苦啊。只是可惜了，可惜了。”孟颖摆手暗示。杭佩冠也就收住了话题。
　　孟颖与向云天想视一笑，没有深追杭导的话意。

　　谈秋冷坐在凌明飞的办公室里，眼中隐隐是泪。司玉笙酒后把人打伤了。被拘留。所以又是生气又是不知道怎么好。病人还在抢救中，事情好坏还很难说。
　　“谈秋，你不要着急。这是三万块，你先拿去应急，我再想办法。”凌明飞递过一包成沓的纸币，同时飞快思索着。目前他还有三万块的稿费可以收回来。还差几万呢。唉，再说吧。
　　“明飞，我们真是拖累你了，你看看，玉笙这么不争气，唉，如果他有你一半的好，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谈秋很感动凌明飞的为人，念及玉笙，眼泪汹涌而落。
　　“你不需要说这些，我和玉笙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你不要告诉玉笙。”
　　“谢谢你了。你的为人真是难得。玉笙现在是越来越堕落了。你再劝劝他吧。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我也只好离开他了。如果不是看在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早就想离婚了。当初，家里竭力反对我和玉笙的婚事，我爸爸说玉笙华而不实，现在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回去诉苦，当初我没有听他们的话，现在我怎么回去说呢？” “我知道你的难处，谈秋，我了解你的心情，玉笙为人不坏，你要给他机会，我相信他会悬崖勒马。相信我这一次！”凌明飞心里也很乱，他见过司玉笙与两位女孩子往来密切。女孩子浓妆艳抹的样子，衣著也很暴露。是刻意的俗。他觉得司玉笙没有品味。这样对谈秋也不公平。他也曾婉转劝说。司玉笙颇不以为然。如果他执意这样下去，这个家还能长久下去，也很能说了。想到这里，他很头痛。
　　目前司玉笙已是负债累累。还是在那里吃喝玩乐。司玉笙变了，变得令他陌生了。从什么时候在外炒股，赌博，酗酒，在外养女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说不清了。凌明飞叹了口气，一个把握不住人生方向的人，居然是他多年的好朋友，司玉笙怎么会到了今天这个样子呢，他浩叹不已。送走心事重重的谈秋，他来来去去的踱着步，一脸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