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黑白路》也无缘

8、暗桩（八）

　　叶离踩着明玉说得时间回去，果然正巧赶上晚膳时候。

　　那处地方果然是明玉的，叶离心下暗自计较，不然怎么会把时间掐得这么准？

　　凛风堡难得开了一次席，长长的大木桌放在了广场上，内谷弟子坐了一桌、隔壁外谷的弟子也摆了一桌，菜色不算太多，大抵都是些昆仑特产，像是冰鱼、熊肉之类，量倒是管够，一个个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连女子吃得都不比男人少。

　　叶离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坐在哪里，这次的宴席其实是为了秦渊回谷摆的，加上叶澜也在，自然排场是很足够的，只是他与那些人都不相熟，也不知道自己上了座位会不会占了谁的位置。

　　“叶离？”那边却传来了秦渊的声音：“来这里坐。”

　　叶离抬头，便见秦渊坐在桌子的最前面笑着看着自己，指了指他身边空着的位置。

　　摆席的桌子是两列木桌拼成的，最上首坐得是秦渊和叶澜，秦渊坐在左边、叶澜坐在右边，叶澜的左边拐角坐得是明玉，秦渊的右边拐角却是空着的，也没有什么人去看那个位置，只那个位置下面坐着的周笙笙回头看了眼叶离，目光里是带了些怨怼的。

　　他先前以为那位置应该是心腹坐的，看到了周笙笙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立刻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快来呀。”明玉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向叶离招了招手：“渊大哥还是第一次邀人坐这个位置呢。”

　　周笙笙转过了头不再看叶离，反而是把目光丢给了明玉，秦渊也看了明玉一眼。明玉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招着手：“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哪里，随便找个位置得了，坐这边好吃的东西多哦，酒也管够。”

　　叶离脸皮薄，已经尴尬的有些泛红，加之秦渊的那些人都用一直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些催促和嫌弃，慢吞吞的挪动了脚步，一点点的往那个位置移动。

　　终于在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叶离几乎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周围人的目光太过炽烈，让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路上。

　　“开席吧。”秦渊见他坐下了，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口，凛风堡的仆役端着菜色一道道的摆上了桌，流水席最为热闹，每五个座位为一小部分放上相同的菜肴，烈酒也叫几个姿色明艳的姑娘端了上来，姑娘们穿得很是清凉，但碍于席上也有不少女子，动作倒很是收敛。

　　一时间烛火摇曳、菜香酒香飘溢。内谷弟子的吃相还算斯文，外谷那桌已经闹开了，菜还没吃几口，喝完了酒砸碎酒缸的声音不绝于耳。

　　叶离这才觉得自己这个位置特别好，他对面坐着的是明玉，明玉似乎是换了身衣服，左手边坐着秦渊和自己隔了一个桌子的拐角。木桌极长，从他们的位置只能勉强看得到最后，上菜总是从头开始上的，菜肴也比后面的摆放得更加精致。下面的人越来越吵很是热闹，倒是桌子这一头显得安静了些，没什么胆子大的人来敬酒。

　　“你这么调侃他，认识他啊？”叶澜看向了明玉，似乎因为明玉方才的热情有些吃味。

　　明玉摇了摇头：“不认识啊。”

　　叶离一愣，抬头看了看明玉，却见明玉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只笑吟吟的看着叶澜：“现在认识了。我是好奇么，渊大哥对别人很少和颜悦色的。”

　　叶澜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秦渊：“的确如此……阿渊？”

　　秦渊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摇了摇头：“只不过是怕他没有地方坐而已……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叶澜不说话了，只忍着笑看了明玉一眼，换得明玉也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叶离只觉得更加尴尬了，好似屁股下的凳子会发热一样，颇有些坐立不安。

　　“我听阿澜说你在谷里憋坏了。”秦渊也不与叶离搭话，转头又看向了明玉：“怎么样？这次出来放风开心坏了吧？”

　　明玉似乎有些生气，皱着张脸看着秦渊：“渊大哥你可别说了，唐大哥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过也没有办法么，我也不会怪他的，可是还是很不高兴，恶人谷本来就规矩少，规矩多了那还能叫恶人谷么？叫恶人盟算了。”

　　叶澜向她使了个眼色，明玉便收了声不再抱怨了。

　　秦渊无法，只好叹了口气安慰她：“等找到你曲大哥就没这些事了，到时候叫他给你好好道歉。”

　　明玉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现在是心疼他，等到曲大哥回来，我一定要给曲大哥好好告上一状。”她说完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从座位后面拿出了个小布包袱来，在里面摸了好一阵，终于摸出来了一个通体莹润的小瓷瓶来，瓷瓶壁薄透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装着一株小花，似是冰霜凝结而成，叶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来，想必是昆仑少有的药草。

　　“这可是我今天在玉虚峰上挖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它长得好看，想必有些作用。”明玉笑眯眯的把装着那植物的小瓷瓶放在了桌上，看样子她挖得也很仔细，根须都没有断开，通体雪白的一株冰花，委实好看得很，小瓷瓶应该也不是俗物，看上去温润柔和，对这植物应该是有保护的作用。

　　叶离的注意力只被这株冰花稍稍转移了一下，立刻便听出了不对来。

　　叶澜和明玉应该是今天才离开的恶人谷，不然凛风堡先前轮不到周笙笙去恶人谷的少谷主莫雨那里，必定是叶澜在那里守着的。可他下午才在凛风堡里遇见过明玉，即便明玉如果去了一趟玉虚峰，一来一回肯定赶不及。毕竟玉虚峰和长乐坊不同，长乐坊到凛风堡只需要横穿一片昆仑冰原，但玉虚峰可是极其崎岖的山路，除非明玉一离开恶人谷立刻去了玉虚峰，不然时间一定不够用。

　　这样想来叶离才觉得明玉这个人处处都透露着怪异，先前叶澜问她是不是认识自己，她立刻便就否定了。叶离只当她是不想承认与自己见过，毕竟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相识的确有些低了她的身份。

　　现在看来，也许是为了不让旁人知道她一直都在凛风堡里。

　　“这花倒是非常奇特。”叶澜啧啧称奇：“大多数的植物，不论上头是什么样的，根须总是棕黑色的，这冰花连根须都是雪白的，实在是非常少见……回去了之后去问问看肖药王，他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秦渊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别糟蹋了好东西。”

　　明玉便笑着说道：“秦大哥尽管放心吧，这小瓶是我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和一个五毒教的弟子换来的，他说这瓷瓶是他们苗疆的特产，可以储存花草，保护花草可以存活得更久。”明玉稍稍侧了侧瓷瓶，瓷瓶下面果然有一个五毒的标志烙在上面。

　　“叶离也是大夫啊。”一直坐在旁边的周笙笙突然开口了：“不如让他看一看？”

　　这冰花席上的人都是第一次见，秦渊几个没有开口叫叶离看一看的原因就是怕叶离下不了台。他们都是跑江湖的，寻常草药也见得不少，如果真是什么很有名的药材想必他们也不会一无所知。怕就怕这花只是看着好看，没什么效用，那连肖药儿也未必认得，那叫叶离来看，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点。

　　叶离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还未说什么，就听明玉嗤笑了一声：“周姐姐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恶人谷弟子都知，周姐姐单修云裳心经，做的是救死扶伤的事情，先前还被人夸耀是恶人谷第一云裳，如今却要个万花大夫识别草药，怎么？莫不是觉得他万花谷的医术比我七秀坊高不成。”

　　同行互斥，周笙笙和明玉向来不对盘，只他们一个是秦渊手下的第二把手、另一个是叶澜的心肝宝贝，明面上两人几乎不怎么争执，顶多是互相错开了时间，不愿意和对方见着面。周笙笙鄙夷明玉靠男人上位，分明没多少本事，偏偏在恶人谷中横着走；明玉嫌弃周笙笙心术不正，分明想要靠秦渊的手往上爬，偏偏要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在恶人谷弟子中呼声甚高，若非浩气盟里还有个七秀的孟秋雨压着，怕是“七秀第一弟子”的名号也叫她搬了去。

　　秦渊和叶澜立刻便头疼起来，他们实在是闹不懂女人之间的矛盾的，叶澜试探着开口道：“想必周姑娘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爱惜师门，谁又不是？只是她自己不识得，故而才请叶大夫看一看，也没有别的想法。”

　　他的话一开始倒是为了周笙笙说得，后面却实在有些打周笙笙的脸，但他也没有说错，周笙笙定然是认识不出这东西的。

　　秦渊也连忙附和道：“好了，不过是一朵花罢了，别闹得好好的宴席不成席的。”

　　明玉虽然爱闹，却很给秦渊面子，小声道：“我这不是怕叶大夫不高兴么。”

　　秦渊转头看向叶离，叶离连忙扯了个笑出来：“说来也是惭愧，叶某才疏学浅，的确不识此物。”

　　周笙笙却也没有觉得出了一口气，被叶澜明玉二人一搅和，倒像是她虚心求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