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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傲独 ...

  •   Type B 1
      11月30日 阴
      生命果然还是很虚幻的东西。也许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早上醒来时,突然这么想。我独自生活,希望有足够的空间和自由,但人在出生的时候就注定着会被牵引着走。即使每个人的道路和结局都不同,但过程实在没有多大的差别。所谓为了理想或者为了其他什么东西而活而奋斗,既显得空洞更有不切实际的嫌疑。
      我本来就是个怀疑论者,如今变本加厉。我的生命并不见得有多长,但对于一个二十多岁并自认为对生活有所感知甚至带着几分透视的人来说,这些年已经足够了。
      固然只看到人生的灰暗面是种可笑的执拗,但又何尝不是难得的清醒。我从来就不赞同把生活捧高到无与伦比美妙的态度,人在这世间应该是用受苦甚至是遭罪来赎回自身的原罪的,于是我把自己在这里每一分钟的煎熬都看成是为了减轻自身罪孽的必经之路。
      那次看[发条橙],想到自己会特别喜欢的原因,或许就是那里面弥漫的黯淡气息,带着深深的叹息,嘲讽,刻薄,颓放。绝望透顶。库布里克是想说人类是没救的吧,又恰巧契合了我一贯的看法。
      人在傲然于自身的伟大与不可征服时总是会忘却力所不及和与生俱来那种愚蠢的浮夸。劣根性总是深植在体内丢不开的顽症,对谁都一样。
      我也只是个面目可憎的人而已。一个没有目标不知所谓行走在未知将来的凡体,一具背负着漂亮皮囊内里却乏味无物的行尸走肉。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任何的可取之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存活于世。
      阅然,苏岚,你们都错了。我也错了。我远没有那么理想。我连生命的意义都找不到。只是一个极度不堪的人而已。那些骄傲和冷漠是为了拒人千里而自然生长的一道屏障,你们看不到可鄙的那一层,偏又拒绝相信。
      那一晚歌唱着的苏岚让我猛然警醒。相对于她,我太粗糙与简陋。那种投入到浑然忘我之境的盈灵与曼妙大概是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阅然形容那个时候的她就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我远眺着她,带着某种静默的肃穆的感情。不知为什么,想到天主教堂里十字架下的耶稣,他们的表情都带着慈悲。应该说,是悲悯。当苏岚说着我是个寂寞的人的时候,就是那样的表情。
      可是,谁又能来拯救我。

      Type A 1
      那包mild seven仍旧那样静静地躺在书桌上。在我的面前。
      他说人类是没有救的,那么,也应该包括了我。
      我没有看过[发条橙]。那种沉闷到痛苦的电影不是我心脏所能承受得了的。而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他看的起因,竟然是因为岚。她和他一样,着迷于这样的东西,而我对这些的了解,简直少得可怜。
      我又怎么不是个罪人呢。我用最心安理得的借口同时践踏了两颗心。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作为有任何错误。我只是活着而已,既然如此,游戏的潜规则是不言而喻的吧。我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自己的。
      他用那种惊心动魄的字眼描述所谓的原罪。最后他是否真的堕入了无间轮回,或者下到了地狱,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答案。
      你应该告诉我啊。在遇到我之前的人生。我不知道你也曾经是这样徘徊过,黯伤过,那种无以名状的寂寞和空虚。为什么你只是安静地看着我,轻轻呼唤我的名字,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揉搓着我的头发。你从来不说。
      我的父亲,后来死了。就在你离开后不久。去清点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打从没有打算寄出的信。因为上面没有地址,只是写着我的名字。我抱回家,一封封地拆开。他冷冰冰的表情后面,藏着这许多的温情,我一直不知道。但再仔细想来,我何曾关注过?我当他是自己人生中最不堪的一笔,甚至带着耻辱。
      可人生来都是有罪的。我没有权利去苛责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只是这个道理我懂得太晚。
      我的伪装让我终于与那些曾经不齿的人一样。我孤零零地在城市里东躲西藏,除了拼命读书什么都不理会。
      最终我成了不合群的人。我只是无法让任何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突兀地知道那些家变。为了躲避异样的眼神,我拿起孤傲作为武器。保护自己是理所当然的本能,趋利避害同样如此。
      只是有一个人例外。
      林仿佛是一个先天乐观的人,对人好起来完全不分对象也不论场合。他总是非常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我身边,跟我一起看书做作业,有时还会拖我一起去打球。那是我最单调乏味的日子里的唯一亮色。
      我们做了七年同学,我的事他心知肚明,但从不和旁人提及。只有他知道我隐匿在那点漫漠背后的脆弱和不知所措,但即使再难,也没有妥协过。我的身心都已经绷成过紧的弦,哪怕明知道再进一步就会断裂,仍不敢停止,成为习惯。
      我现在知道,遇上我之前的你,遇上你之前的我,是一样的。一样善于在外人眼中业已形成的模样下过独自的生活,一样寂寞着身心却去借助其他的东西仿佛不甘愿般拼命排遣,一样飘摇着。
      我现在知道,那一次的放手会在自己的心底里投下怎样一种悲哀和绝望。如同你最后一次看着我,转过头的离开。你发现了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了吧,于是你信了我那句万劫不复的谎言。
      如今就算我向那可悲可笑可叹可恨的所谓命中注定跪下我自以为高贵的双膝,就算我用着撕心裂肺的痛哭去狂呼去乞求去发誓,我也还是被你独自抛弃在这里,孤零零地面向永无止境的黑暗。
      你就这样报复了我。那声沉闷的钝响,我的心脏堕落到无底的深渊。你宁愿看着我经受这样的折磨都不说一个字么。你即使去向最惨痛的炼狱都不愿带上我么。我握紧了那包烟。仿佛是你残留的一丝气息,我不能再放手。回答我。求你。不是说过到哪里都应该带上我的么。
      带我离开这里。

      Type C 1
      我裹紧大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
      本来应该上班去的,车子坐到一半突然有心不在焉的感觉,便打电话请了假。让出租车沿着衡山路慢慢开,看路上稀少的行人和光秃秃的树。
      我放下车窗,任初冬尖锐的北风刮痛了脸。这一刻,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如此真实,没有怀疑。人世间最真实也最残酷的一面,是否就在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自己却仍要活下去。
      车在路的尽头停下,我的脚步向另一端缓慢迈进,听着鞋跟敲击在路面发出的清脆声响。我并不是害怕死亡临近时那种无边际的疼痛与恐惧,也不是留恋现时拥有的一切富足,我只是,不确定生命另一种形态真假与实际的存在。
      我凝视着bronze。我在想,遇见你,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几年而已,为什么我还是体会着几个世纪般的漫长。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始终感觉在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熟识,我好像已经认识你那么久远那么深刻了。
      我走进去,翻开酒水单。Taste of love。一个美好的名字。即使现在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我所认为并感受到的爱情,我却还是知道,多年前的那场湖边演出,当我和你第一次站在那里,当我开口轻轻唱到hey,Jude,我的心脏便从此有了温柔的牵绊。那是追随着你而动的。只是你而已。
      我那么感谢上天。在我以为爱情只是存在于童话世界里根本不可能来到这个污秽的现世之际,我遇到了你。即使你看上去那么冰冷,倦怠,厌世,高傲,即使你从不向任何人敞开心门。但我知道,你同时又比任何人都期盼获得自己的人生,所谓的真正的解放与自由。
      是不是无论追寻的道路充满怎样的黯淡,不安,坎坷,荆棘,甚至是结局好坏的未知,你仍旧无法停止脚步呢。即使我不能成为你的追寻和终点,我也祈望自己是能够陪伴你,能够始终用眼睛望着你,能够让你在困顿时暂时停靠的人。
      如果不是他,你就会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吧。那么对于我而言,没有你,我便同样不知道自己到来的缘由。生命并不是幻觉,不是不可捉摸的神秘迹象,因为我们从不曾停止受苦。如果真的有地狱,也不见得会比现世更加充满磨折,但我在每一次最真实的疼痛里看到生命的意义,因为我找到了你。
      我曾是一个那样自我的人,傲慢地活在自己的世界。我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周围人的悲喜,高高在上,置身事外。我曾如此坚信过自己不会有涉足的那一天,所以安然地讲着旁观者清的话语。
      我的冷漠只有在遇上你的时候慢慢消退如同坚冰化水。你那点不为所动的坚硬背后是我看不见却总能感觉到的温柔。它在你并不知晓的时候小心翼翼存封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被某个人开启的瞬间,我就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你。
      那是一个叫刘未明的男人。你这么告诉我。我终于看到你那双深棕色的瞳孔里跳跃着我曾假想过无数次而当时终于再现的神采。你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了彻底的改变,如同遇上了你之后我自己的改变。
      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残酷么。我甚至始终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所有这些想法,以及对你的心意。是的,你不需要了,因为你找到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这世界除了我,还能有谁会和你一样,有着如此深切的亲身体会。
      所以我始终没有亲口告诉你。如果那句话只能让你觉得愧疚,让你必须拒绝时还带着歉意,让你解释时背上了不必要的负累,我又何必再说。只是现在,你离开了,那么,请你带上我最后那句话吧。
      因为,我如此深爱着你。

      Type B 2
      12月25日 晴
      要开始应付各类十多门的考试,有了焦头烂额的感觉。今天是圣诞,但如果不是那个国际长途,我大概早忘却了所谓西洋人的盛大节日。
      作为送给我的节日礼物,他们往我的卡上打了数目很大的一笔钱,而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或许很无情,但无所谓。他们大概认为拿金钱可以弥补作为父母的失职,但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孩子究竟需要什么。晚了吧。就算他们现在回头了,明白了,我却已经走得太远,停不了了。
      初中的时候,有一个雨天,功课才做到一半,我扔下笔跑到窗台趴在那里看雨。院子里有一群男生在玩陀螺,被雨淋湿了却照旧乐此不疲。不一会儿,那群孩子的家长就跑出来大声责骂,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挥手就朝其中一个男孩的头顶拍落。但男孩吐了吐舌头就转身溜了进去,脸上并没有丝毫的埋怨与愤恨。
      我握紧了拳头。所谓的冷暖自知,但对一个十多岁甚至更小的孩子来说,谁会不希望站在安全的羽翼底下度过最懵懂最害怕最孤寂的日子。这是我被生生剥夺的权利,可笑的是,做下这件最残忍的事的,却是原应该与我最亲近,连结着血脉的两个人。
      我厌恶地扔掉电话,把这段记忆驱逐出境。以后我都不会再想起。我甚至强烈地盼望着他们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不需要去加拿大,也不需要他们那点钱。我马上就能养活自己。
      脑子里突然浮上阅然曾经说过的一些事。好像是他的一个同学吧,据说比我还惨之类的。我笑笑。这样的人何尝会少,只是我们过于狭小的空间阻断了对这些现实的认识罢了。
      或许是学校的生活过于无聊,难得有过节的机会,他们建议晚上取消排练。我不置可否,抽着烟告诉阅然晚上要去教堂。
      阅然还没开口,苏岚却突然无比惊喜地问我能不能带上她。她的脸上有很热切的期盼,几乎让我无法拒绝。这个一开始让我觉得和我颇有些相似的女生最近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仿佛是在什么阶段突然换生一般。她的表情和话语越来越丰富,让我有一些不安。
      我们坐在第三排的位子上,周围很拥挤,但丝毫不影响教堂的肃穆。唱诗班里那群孩子站在圣坛上开口时带来的安详与静谧让我的心有无与伦比的安定。每次烦躁与焦虑的时候我都会到这里听讲经,或者听唱诗班的排练。但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所以换来片刻的沉静就足够了。
      回去的时候我久久没有开口,只是低头,抽烟,踱步。我的大脑空白了。苏岚突然站定,看着我,说了一句话。
      这次寒假你跟我们一起到上海好不好。

      98年1月16日 晴
      白天我一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烟雾一丝丝笔直地升到天花板处,然后慢慢扩散开来。如果我也可以如此没有任何重量漂浮在世界的上空,那会是怎样一种让人羡慕和向往的自由啊。
      这里的冬天终于散发出一点清新的味道,尽管还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润的温暖和暧昧模糊的混沌。风里夹杂着海的腥气,一路颤悠悠的直传送到我的窗子底下。
      这样的早晨,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哥特和后朋。Ian Curtis过早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他的声音苍老得有如七、八十岁的人。多么可笑的事。命运轻薄到用不足一斤重的东西就可以结束。
      所以,[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是个好名字。尽管它被改成了电影,中文名还翻成了俗气的[布拉格之恋]。有一次我和苏岚在店里看到这部电影,被她立刻买下。她说是个不错的故事。尤其是结局将名字体现到完美的境地。
      生命是由无数个偶然形成的一个巨大必然吧。我想这是米兰·昆德拉要描述的意思。
      想到苏岚就又想到那次她的提议。类似的话阅然也说过不止一次。既然留在学校也只是无所事事,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投奔一二个熟悉的人,随意过上一段可长可短的日子,也不失为明智的选择。
      我告诉阅然,他回家后要帮我找一个靠近那个城市最美之处的地方。这是给我一个滞留的理由。
      考试结束后整个校园开始变得空旷。阅然和苏岚都离开了。当然,不久之后我们即将在另一个城市再见。之前我并不知道,这种带着期望的等待,原来是一件足可称为美好的事。

      1月20日 晴
      在机场,远远看见阅然和苏岚。
      走出大门,一阵北风作为对我的迎接。我一哆嗦,说南方的风也有这力度。这种全然不同于学校里温情脉脉乍冷还暖的冬季,又与我出生之地的北方那种干燥冷清的酷寒不同,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似乎带着点悲凉的味道。
      苏岚解释说江南这地方即使在冬季也一样雨水充足,那种湿冷是北方人极不习惯的。加上室内没有暖气设备,暖空调又是燥热沉闷异常,冬天会显得尤其漫长。那种和学校夏天般让人无奈的感觉。
      阅然瞥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还是不理解这小子啊。他最喜欢这种气候。
      他们帮我找的住处在黄浦江附近。据说到了夜间有绚烂至极的灯光,映照着万国建筑,有一种妖艳的妩媚,但又充满着恣肆的磅礴。从前在电视上看到时总隐隐有股隔膜感,而现在就这样近在咫尺了。
      时间还早。放下行李他们就带我去南京路,人民广场,城隍庙。难以想象一个城市的人与地域就会如此繁忙与拥挤,一个个与我擦肩而过并轻易淹没在路上。不会有更多人认识他们,就是那么明确地为自己而活。
      我大概行走在城市的中央,即使有熟悉的人站在身边也不能磨灭它投给我的巨大空虚与魅惑的影子。这就是一个迷失的地方,有一大半的人在这里一边丢失一边寻找,我肯定他们早就遗忘了最初的目的与人生通道。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晴朗清醒冰冷的午后我会油然而生这个想法。这个地方没有归属感。即使我承认它自身的吸引力,但不能否认那种被刻意营造出来的繁华,就如同人原本就具有的一种接近本能的虚荣。
      晚饭选在一个叫绿波廊的地方,阅然说有最正宗的本帮风味。很古色古香的装修及布置,但同样人满为患。阅然似乎天然的喜欢这种闹腾,热情地为我介绍他所知道的每道菜的做法和考究之处。苏岚很少开口,只是笑吟吟地坐在边上为我夹菜。
      现在是深夜一点半。我把本子搁在腿上随意涂写。回想着从校园飞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如同做梦。他们的话语渐渐飘行地远了。
      拉开窗帘,满眼的霓虹闪耀。这是一个城市骄傲的轮廓和资本。此处于我是个驿站还是属地,仍是未知。

      1月25日 晴
      随处逛了几个地方后有了疲累的感觉。几天来只是在他们的带领下看着各样的风景与差不多的行人。
      苏岚跟着家人去了另一个城市过节。阅然说上午有个同学聚会,可以放我半天的自由时间,但下午会在徐家汇的一家咖啡店里等我。他说有个惊喜。
      睡了小半天觉,爬起来整顿身心。很久没有听音乐了,因为在这个地方的行程被安排得过于充实。他们俩仿佛是怕我太过孤单般,总是迫不及待不等我的意见就告诉我一天的出行计划。虽说抱着无谓的态度,但这种紧张让我有些乏力。阅然的同学聚会让我刹那有了喘息的机会。值得感谢。
      拿着地图出了门。没有特别的目的,希望能找到几张不俗的唱片和电影。这里的太阳是让人留恋的,但起风时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衣衫似乎略显单薄了。
      到约定的徐家汇附近逛了一圈,买了件外套。看看还有时间,想到没吃过东西,就在路边的小店里买了几串烧烤,边走边吃。
      上次来的时候阅然提到这里说是上海的另一个购物中心,人流如织。我怀疑是自己手上沾满了油腻的食物让他们惟恐避之不及,居然奇迹一样没人挨近我走路。我不免有些得意。
      但很快就有不幸。赶着赴约时有人竟似不见我一般迎面撞我一个满怀。装着衣物的袋子掉落在地,吃的东西散落在身上,腿上,油迹随处可见。
      我走路向来不紧不慢,也没有边走边吃的习惯,很留意附近的人。所以这是我从未遇见过的事,那一刻的尴尬与难堪让我刹那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人步速很急,几乎只是半回了个头说了声对不起又匆匆离开。是个矮了我半头的男子,很年轻,皮肤很白。说对不起的时候声音不大,几乎让人忽略。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不上是恼是恨是无奈。
      带着一身狼狈样去见了阅然,如我所料换来他的大笑。我只能冲着他苦笑,摇头。阅然夸张地捶着桌子,丝毫不顾及其他人向他投来的惊讶目光,只是一个劲地说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我猛喝咖啡,然后摊开双手。笑也让你笑过了,就当是给我的谢礼好了。你说的要给我的惊喜呢。
      他拍拍脑袋。不好意思。我原本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但他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说就你那些狐朋狗友,我没兴趣认识。
      阅然嘻嘻笑着。不会。他与众不同,但和你很像。放心,既然你在这里,我就一定要让你们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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