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歌-素时锦年》夕年生

5、Ⅴ：遇

　　苏晓僵着身子，祁修远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起来。终究谁都没开口，车里一片沉默。苏晓脸色很不好，祁修远知道沈沉年那句话必是故意的。只是，那话里的意思，是苏晓要重新回到沈家了吗？
　　“苏晓，要不要去喝两杯”
　　苏晓动也没动，懒得回话
　　“难得有空，不如就趁热打铁”
　　“不了，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得收拾收拾”
　　苏晓声音很轻，心情也随着没轻没重。
　　“我是觉着日后想再约恐怕都难了”
　　祁修远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似玩笑般的开了口。苏晓回过头，眉间有些愠怒
　　“我又没卖给沈家，谁能管”
　　祁修远倒是没见过苏晓生气的，不过句玩笑话竟惹得她如此不痛快，故而诧异的很。
　　“这是怎么了，又没说你什么。。”
　　“去喝酒，就咱俩，现在就去”
　　祁修远话未完，苏晓赌气般接了过来。彼时，也未曾见过她这个样子，是因为沈沉年？
　　车停在一家清吧店外，苏晓是认生的，这地方她从没来过。这个点，人还并不多。
　　“你确定是这？”
　　祁修远松开安全带笑着下了车，打开车门时无比肯定
　　“确定是这”
　　苏晓感叹祁修远确实很会选地方，这小子向来品位就不错。地方是偏了点，但周遭环境很好，很有种欧式风情，简约且复古。苏晓坐在位子上四处观望。祁修远倒是挺熟门熟路
　　“这里的老板是台湾人，前几年到内地做生意在这边结了婚安了家。后来夫妻俩就一起开了这间店。”
　　苏晓朝祁修远睨了一眼，颇有深意
　　“居然连人家家底都挖了出来，看来你是常客。”
　　祁修远笑了笑，侍应端来酒和咖啡。苏晓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苏晓，你要不要来祁氏工作？”
　　苏晓喝的津津有味，祁修远的一句话差点呛到她。见她似有不解，祁修远也不急着解释
　　“祁修远，我记得之前有回答过你。”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至少在公司是可以的。”
　　苏晓一愣，死死盯着祁修远的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来。结果却只是噗嗤一声笑语
　　“你这样严肃，我会以为你是喜欢上了我。”
　　苏晓很清楚，祁修远大抵是真心实意想帮自己。但她现在过得很满足。也不愿欠他太多。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能接受。”
　　祁修远目光闪了闪，终是没说话。默了片刻，扯着嘴角。
　　“托你的福见到了沈总，以往只听说，今日一见确实非凡”
　　“是么？因为这样，所以请我喝酒？”
　　苏晓挑眉对祁修远的赞赏不认同也不否认，祁修远小心地观察她
　　“他对你很好”
　　祁修远不是问她而是在陈述事实。不难看出沈沉年对苏晓的好，尽管三言两语，但男人的直觉没有错。沈沉年年轻且单身，多金又英俊，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他实在不觉得他是喜欢一个12岁的小女孩所以收养了十年，除非他有恋童癖。
　　“他是我叔叔，对我好很应该。”
　　苏晓声音有些轻，其实她也不是不感恩的人。沈沉年确实对她很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别扭而已。自十二岁那时起，她就很怕他。怕到最后干脆就逃了。
　　“你也只是他收养的侄女，不是么？难道你从没想过为什么他会收养你。”
　　苏晓低头拨弄着另只杯里的勺，听到这话有些怔愣。抬起头，祁修远眼中满是玩味。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你想太多了，我与沈叔虽不亲近，但他的事我比你清楚。”
　　祁修远并不意外苏晓的反应，他知道苏晓不愿别人打探她的私事。今天说这么多，已然犯了她的忌讳。于是也不纠缠
　　半晌没了话语，苏晓不觉尴尬只觉无趣，杯里见了底，苏晓抬手看看时间，是该走了。
　　“我得走了，谢谢你的酒”
　　还不待祁修远说些什么就已经离了座径自走了。祁修远神色有些复杂，留了钱在桌上也跟着走出去。
　　“我送你，这里你不熟”
　　祁修远几步上前拉住苏晓的手，满脸抱歉。苏晓眉头舒展开来，却不知因何生气。但还是点点头。
　　兜兜转转的，苏晓到家时天色已快黑了。与其道了谢，祁修远便走了。苏晓租的房子在四环线上，离市区有些远。二环内外的房价贵得很，更不用说租金。于她来说，不靠沈沉年，就只能靠自己。而就是靠自己那点微薄的收入，仅以温饱已经刚好，加上房租是有些应接不来的。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突然要搬走，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
　　苏晓缓口气正准备上楼，口袋里手机响起来，苏晓拿出来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想许多就接了。
　　“喂，哪位？”
　　“过来，上车”
　　熟悉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直至钻进了苏晓的耳朵里，那一下，苏晓额头突然跳了跳，心底也漏了半拍。停在一侧不远处传来了喇叭声。下意识回头，在看到沈沉年的车时，还是有些错愕。
　　沈沉年从不过问自己的事，就连祁修远要求自己去公司上班那样的话他也没提过半句。从沈家大宅搬出来的时候，她的地址甚至都没告诉过真叔。这回他竟自己找上门来，到底是稀客。
　　苏晓放下手，直直的盯了半晌。沈沉年耐性极好，坐在车里没再响动。明明离得不远，苏晓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最后提起步子走过去。上了车，沈沉年仍是没说话，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苏晓显得局促不安。
　　“沈叔”
　　声音很微弱，沈沉年眉头一动，只觉有些好笑，自己都成叔叔了。
　　“你很紧张？”
　　苏晓心里没底，中午才见了，这会又过来到底是为哪般。她极可能的放松自己，但在沈沉年面前，却哪哪都不自然。沈沉年抬手放了张CD，音乐响起，冲散了满车的压抑。是恩雅的fairytale，这歌苏晓听过，因为她也很喜欢。沈沉年注意到苏晓放松了不少，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祁修远是你同学”
　　苏晓原本听得有些出了神，沈沉年再一开口她就惊觉自己太大意。
　　“恩”
　　苏晓也是一问一答的性子，问什么就只说什么。这点跟沈沉年倒挺像，十年下来，苏晓自虽不自觉，但旁人都看得出，她是愈发像了沈沉年了。外面的人都知道沈沉年将一个侄女带在身边近十年，沈家老爷年事已高，沈沉年至今独身，沈氏日后应该就会交给这个侄女。尽管这样猜测，但谁都没见过。苏晓自己不露面，沈沉年自当不提。
　　“他父亲最近差人来我这来的很勤，你要喜欢那小子，倒是可以顺便提提。”
　　苏晓满眼不可思议，他这意思是想联姻还是怎的？心中猜想，不免少了两分惧怕，多了三分不屑。
　　“谢谢沈叔关心，我跟祁修远不过是好朋友。要论及其他还是有些多余。”
　　沈沉年也不说话，发动车子就准备走。苏晓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否惹他不快。
　　“沈叔，我还没收拾东西！”
　　沈沉年历来都很专注，做一件事的同时不会三心二意。他没理会苏晓的话，车往市区方向驶。苏晓趴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心底有些茫然。
　　“东西让颜真派人过去收拾了，家里都不缺，不该带的就扔了。”
　　苏晓有些无力，果然如此，没有谁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加独断。只是听到“家里”时，苏晓心里暖暖的。她没回头，车里缓缓飘着歌声，沈沉年眼角不经意划过，看着窗上印出的影子，心情也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