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自青》若风拂柳

3、第三章

　　此时太阳正当空正好，清城内的一处小院落传出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此刻正被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少女端上正堂的方桌之上。少女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汗意，但是少女却全然不在意，依旧不停的忙碌着。
　　“诶呀，紫苑丫头这厨艺是日渐精进啊，我这隔着老远的就闻到香味了。”红潇拎着两坛子酒大摇大摆的从小院子的正门走了进来。
　　“那红潇前辈今天可要吃的尽兴，让你们尝尝天香居首厨的手艺。”红潇抄着锅铲回道。
　　“哇，这么多菜啊，够了吧紫苑丫头，到时候吃不掉可浪费了。”红潇一边把手里的酒放到桌上，一边大声问道。
　　“马上，我这锅汤好了就没了。”罗紫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咳咳，原来是红潇姑娘来了，快请坐，咳咳咳咳。”院西传来一阵咳嗽声，原来是罗紫苑的娘亲罗芸听到了动静从房中出来了。
　　“诶呀，紫苑她娘你身体不好，快来坐下吧。”红潇一看到罗芸出来，赶紧扶过来坐下，两人便这么相互聊了起来。
　　风轻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到两位长辈聊得很是尽兴，便到了厨房。
　　“紫苑姐。”风轻叶走到了正在煲汤的罗紫苑身边。
　　正蹲在炉子前看着汤的罗紫苑闻声转头对着风轻叶笑了一下。“这汤马上就行了，饿了吧？”
　　“嗯。”风轻叶说完，也蹲下来和罗紫苑看着炉上的汤。
　　突然，罗紫苑轻声问道，“叶子，你想去外面看看吗？”风轻叶转头看着罗紫苑。“我在天香居里时常能听到说书先生描述着江湖的事情，你想不想去外面走一走？”罗紫苑提到江湖时，一双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般耀眼。
　　“可是，”风轻叶顿了顿说“芸姨怎么办？”
　　“唉”罗紫苑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不能丢下娘不管。”说完掀开了盖子，往里面撒了些葱花。“我前几天收到了一张文书，上面是想要我去京城做菜呢。”
　　“去京城做菜？”难道是，风轻叶心里一动。
　　“说是要去给什么醉今霄做菜，会给我三百两银子作为酬劳呢，三百两啊，啊，我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呢。”罗紫苑撤了炉子的火，碎碎念着，但是转而又摇摇头可惜道。“但是娘一定不会答应我一个人出远门的。”
　　“算了，”自言自语完后，又转头对风轻叶笑着说道，“叶子，汤好了，你拿四个碗，我们走。”
　　“娘，红潇前辈，开饭喽。小心烫啊。”罗紫苑和风轻叶陆续将东西摆好，然后入座。一张方桌，刚好四个人一人一方的坐着。
　　“来来来，今日是紫苑的生辰，我特地带来了我珍藏的果子酒，好喝还不醉人，紫苑她娘不能喝，两个丫头可都要陪我喝点。”
　　“好，今日咱们喝个尽兴。”紫苑给风轻叶满上一碗果子酒，又给自己满上一碗，回道。
　　“哈哈哈，好，就喜欢紫苑丫头这豪爽劲。”说罢，红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
　　风轻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这一切，轻轻喝了一口酒，这果子酒入口酸甜，清冽爽口，喝下之后，甚是舒畅，确实好喝，但终究还是酒，因此风轻叶一碗喝完，便不再喝了。
　　“轻叶多吃点菜，多吃点，才长得快。”一双筷子夹着一些菜放入了风轻叶的碗中，原是芸娘见着风轻叶不怎么吃饭也不说话，就看着红潇和紫苑在饭桌上闹着，便夹了一些菜放进风轻叶的碗中。
　　“好的，谢谢芸姨。”
　　饭后，“诶呀，紫苑丫头我说你烧多了吧，看看还剩不少呢。你们留着下一顿也吃不掉呢。”红潇可惜的看着还剩着不少的饭菜。
　　“没事，最近街巷口来了几个小乞丐，小小瘦瘦的看着可怜，我和轻叶过会儿给他们送些去。”紫苑边收拾边说道。
　　“诶呀，这感情好，积德行善，佛祖会保佑你们的。”红潇对此表示赞许道。
　　红潇看着风轻叶和紫苑两个收拾着碗筷，便和罗芸聊道，“紫苑她娘，你看着两个小姑娘说长大就长大了，轻叶马上也要及笄了。你有没有，让这两个孩子出去闯一闯的打算？”
　　正在收拾碗筷的紫苑一听，收拾的动作慢了下来，竖着耳朵听着。风轻叶见状，也慢了动作。
　　“诶，虽说女子不比男子在外的方便，但这两个孩子从小就懂事，我也没能为她们做些什么，这几年反倒是我一直拖着她们，若是有机会，她们自己的人生，我也不会去过多的约束她们，只希望她们能一生平安喜乐就好。”出乎意料的，芸姨并没有想象中的反对，只是叹了一口气，反而有些平静。
　　“我有个想法……”
　　罗紫苑和风轻叶听了心里都有些心酸，于是两人离开了正堂，不在听两位长辈叙话了。将碗筷送回厨房，两人又用食盒装了些饭菜，送到了街巷口处，只见街巷口处的老榆树下，坐着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面前摆着几只破碗，只几个铜板孤零零的躺在碗底。
　　罗紫苑与风轻叶近期来的次数多了，因此几个小乞丐见到两人，都精神了些。但是那几名小乞丐却并没有疯抢，而是等说了谢谢之后才开始吃了起来。就连最小的小丫头也很乖，从来都不闹腾，只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甜甜的叫姐姐，几个十来岁的哥哥们有了好东西也都让她先吃和用。
　　回去时，罗芸叫住了她们两个。
　　“轻叶，紫苑你们坐下来，我想问你们，咳咳咳，问你们几件事。”罗芸平缓了一口气，对着刚进门的两个少女摆了摆手。
　　“我和红潇姑娘方才商量了一下，准备搬到京城去，红潇姑娘也准备将红袖居迁到京城，所以问问你们的想法。”
　　“我随意，你们在哪我就去哪。”风轻叶轻声说着，说完偷偷用胳膊戳了戳罗紫苑。
　　“娘，我正好也与你们说一件事。”罗紫苑正求之不得，开心得将收到的请帖一事说了。
　　红潇听了双手一拍，“可以啊，紫苑丫头，在醉今霄上做菜，且不说别的，光是报酬就不菲呢。”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行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你们这几天把该做的事都了了，然后，徒弟下午和我再回红袖居一趟。”红潇站起身，准备离开。
　　“好。”
　　“哦，对了。”红潇从方才风轻叶拿的包裹里拿出来一块玉佩，“今日是紫苑丫头的生辰，这个就当是我这个长辈的一点心意。”
　　“红潇姑娘，这怎么使得呢。”罗芸看那玉佩价值不菲，连忙站起身来阻止。
　　“诶，怎么使不得呢，就当我这顿饭钱，来来来，丫头，戴在脖子上，这可是开过光的，能保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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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居内——
　　红潇带着风轻叶从后门进了院子后，没有进房间，而是拿了一把铁锹走到厨房旁边的香樟树下挖了起来。
　　风轻叶见着没有事可做，就待在一边看着红潇挖土，随意地问道。“师傅今日上午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
　　“唉，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就是那醉今霄上会有来自江湖的各帮各派，特别有趣，你不去看看，多可惜啊，是吧。”红潇使劲地铲起了一大块土。
　　“嗯……”风轻叶沉思道。“芸姨身体不好，我不想劳累到她。”这话是解释之前没有答应红潇去醉今霄的事情。如果她要去京城，那么罗芸势必要罗紫苑陪她一起，罗芸便无人照顾了。
　　“放心吧，到时候京城里的大夫会很多的，而且——”红潇会意，又使劲地挖起来一大块土。
　　“呼，呼。”红潇喘了口气说道“而且如果你能在醉今霄上夺魁的话，朝廷可是会有封赏的，所以——”说到这，红潇饱含深意的看了自家徒弟一眼。
　　“哦。”风轻叶点点头，表示会意。
　　略微有些潮湿的土被翻了起来，很快，土里露出了一个木盒子的角，红潇见状松快了一口气，“师傅我来吧，您去歇一下。”风轻叶看见红潇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拿红潇手里的铁锹。
　　“诶诶诶，没事，为师还没老呢，就快了，马上就好喽。”红潇让风轻叶去厨房打了一盆水，就回去继续挖了起来。
　　没几下，那个木盒子就完全的被挖出来了。红潇把箱子抱了出来。因为埋得太久了，箱子的花纹也已经看不太清了。红潇打开箱子，一股十分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随之显露出来的，是十分更为精致的小箱子。红潇让风轻叶将里面的箱子拿出来放到屋里的桌子上，自己跑到厨房用方才让风轻叶打的水净了手，这才进到屋里。
　　刚进屋，红潇便迫不及待的端起桌上的水，“还是徒儿好，知道为师渴了。”
　　一杯水喝罢，红潇一抹嘴这才说道。“每个琢器师都会有一套自己的工具，我徒弟自然也要有，这是你师祖传下来的，今天为师把它授给你。”红潇抚摸过盒子，眼里难得的流露出了些许的怀念。“来，打开看看。”红潇拉过风轻叶温柔的说道。
　　“喜欢吗？”记忆中的白衣身影从红潇眼前闪过，红潇轻轻地笑着问道，就像曾经的那个人对她说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