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星河》熙姑娘

5、第 5 章

　　Chapter 5

　　高中的学习生活对于张起灵而言其实没多大难度，他成绩好，性格也一点不张扬，老师们都非常喜欢。

　　走读生的自主时间比较多，因此张起灵每个夜空晴朗的晚上都能抽时间陪吴邪看星星。

　　今天是周六，吴邪被院长带着去医院检查，张起灵则独自出了福利院，来到城郊的一块工地，轻车熟路地戴好安全帽和手套，开始和另外几个工人一起搬砖。
　　这份工作是他近期才找到的，一天一百，工作八个小时，包一顿午饭，工资日结，他就是冲着每天都能领到工钱这一点才来的，这样做一天就能算一天。

　　工人中有好相处的，也有脾气差的，他不怎么和那些人打交道，领完钱就只身离开。

　　考虑到工作后身上难免会弄脏，张起灵特地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工作服”，专门在搬砖的时候穿，工作结束后再换回平时的衣服，以免院长他们生疑。

　　傍晚，张起灵在回福利院的路上收到了院长的短信，说是吴邪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目前的状态也很理想。

　　他舒了口气，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是他的几个同班同学。

　　张起灵在学校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面前这几位是因为成绩都不错，才和张起灵有“相互解答问题”的交情。

　　几人先讨论了这周测验的题目，接着又说起数学的周末作业里比较难的压轴题，各自说了解题思路后比较了番，得出最优方法，才终于结束话题。

　　“说起来，张起灵你要去哪呀？”

　　“回家。”

　　“我们正准备一起吃晚饭，你也来呗？”

　　“抱歉，我今晚有事。”

　　“哎，就猜到你会拒绝了……那后天学校见喽！”

　　“嗯，再见。”

　　张起灵道了别刚要走人，就看见不远处一个孩子朝他跑了过来。

　　他捏了捏孩子的脸蛋，“怎么到这儿来了？”

　　吴邪抿着嘴笑道：“东东来！玩具噢！”

　　“院长给你买玩具了？”

　　“嗯嗯！”吴邪摊开手心，几颗漂亮的玻璃珠子静静躺着。

　　忽视同学惊讶的目光，张起灵牵起吴邪的手，跟走过来的院长打了个招呼。

　　“小哥啊。天真眼睛尖，老远就瞧见你了，学习完了？”

　　“嗯，回去吧。”

　　“好好好，天真来，和小哥一起回家了。”

　　等到周围都没什么人了，张起灵才问起院长吴邪的情况。

　　“放心，挺好的。医生倒是跟我说起件事儿，她说一般自闭症的孩子都不喜欢别人摸头，咱家天真倒一点不介意。还有咬手指这点小习惯也没有。我想想，多半还是你的功劳。医生也说了，周围人的行为会对孩子产生很多影响，正确引导的话，以后还是能尽量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摸头？张起灵和吴邪相识的第一天就摸过他的头，准确来说，是护住他的头以免磕到地上。后来摸他头的时候，吴邪虽然没表现出喜欢，但的确并没有太抗拒。

　　“我跟医生反映后她说，多半是天真内心已经和你建立了亲近感，所以才不介意。还有，孩子愿意亲近人就是很大的进步了，要继续维持，教他怎么和别人相处，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

　　回到孤儿院，张起灵先回了房间，吴邪却没跟他一块儿，而是直接和院长走了。

　　张起灵按捺住心底隐隐的不快，回屋冲了个澡，把周末作业写完后开始看书。

　　他有意向报考天文系，也清楚这个专业未来出路虽有，前期收入必定没那么可观。既然有成为吴邪监护人的想法，那就一定要具备相应的经济实力。

　　夜里九点，吴邪终于回来了。张起灵走到门口，发现他正站在院长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

　　院长拍拍吴邪示意他进屋，吴邪这才略有些扭捏地往张起灵那儿走去，手里捧着个什么，用一块布盖住了。

　　吴邪偷偷瞄了眼院长，看到他比的嘴型才欢脱道：“生日快乐！”

　　张起灵一愣。

　　院长摸了摸张起灵的头，握住他的右手。

　　“十六岁了，你早熟归早熟，在我眼里可还是个孩子，生日总得过呀。”说着他移开布，和吴邪一起把藏着的蛋糕放在了桌上，“你们俩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了。小哥，生日快乐，蛋糕是我买的，和天真一起吃了吧。”

　　“……谢谢院长。”

　　院长走后，张起灵关上门，看着桌上的蛋糕，心里其实非常感动。
　　十六岁，说小也不小了。但这一刻的他，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个，由他如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送出的蛋糕，鼻头忍不住一酸。

　　他拿起蛋糕旁夹着的纸条，是院长的字迹——

　　“祝十六岁的张起灵生日快乐。
　　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你这么逞强，我可一点成就感都没了啊。有什么心事，来找我喝杯茶也好。成绩不用那么好，脾气也不用那么乖，过你想要的人生就好。
　　祝你未来前程似锦，一生平安。”

　　张起灵和吴邪坐在板凳上，你一口我一口喂对方吃蛋糕。等吃得差不多了，张起灵还是掏出小方巾给吴邪擦脸，吴邪乖乖闭上了眼，等张起灵擦完才睁开。

　　吴邪抓住他的手，歪着脑袋想了想，兴奋道：“生日……礼物！”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纸折的小星星，清一色的深蓝。吴邪两手捧着，塞到张起灵怀里。

　　“礼物噢！！”

　　张起灵接过玻璃瓶，看到一整瓶荧光的小星星，再度愣住了。

　　“谁折的？”

　　“唔……院长……和天真！一起做！折星星！”

　　张起灵坐回床沿，揉了揉吴邪的头发，由衷一笑。

　　“谢谢。”

　　吴邪盯着他的笑，缓缓伸出手，摸上了张起灵的眼角。

　　两人四目相对，张起灵起初还没理解吴邪想表达什么，吴邪却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东西一样笑了起来，往张起灵身上一扑，两人半躺在床上，吴邪的手撑在他的胸膛。

　　“吴邪……吴邪！吴邪！”

　　“嗯？”

　　“眼睛！”吴邪边嚷着边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上张起灵的眼角，“眼睛里有吴邪！”

　　原来是说他的眼睛吗？

　　张起灵嘴角上扬了些，手臂缓缓收紧，把吴邪圈入自己的怀里。这些天来郁闷的压抑的心情终于得以释怀，不开心的原因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是什么时候呢？

　　不再单纯地只想宠着他，更渴望自己成为他的全世界……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呢？

　　“嗯。”

　　他凑到吴邪面前，鼻子蹭了蹭吴邪的，惹得孩子直笑起来。

　　“张起灵的眼里……”

　　“始终有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