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僧一》云也

39、征战

　　是夜，突浑领地上突然多出来上百顶黑色的军帐，夹杂在一片白茫茫的帐篷里十分显眼。柔然中军帐，阿颜那躺在一名妖娆的舞娘怀里，粗狂的大手揪下一颗葡萄，随意的抛起，舞娘的嘴巴一张，葡萄准确的落入口中。阿颜那哈哈大笑，奖励的捏了捏舞娘的下巴。
　　有兵士穿过层层水蛇腰的舞女来到阿颜那跟前，报说突浑领地上突然多出了许多黑色军帐，且都纹有大梁魏家军的徽识。舞娘低头，哺了一口酒给阿颜那，阿颜那追着舞娘再要。一身戎装的柔然兵只得再次提醒他的统帅，大梁疑似发兵的事。阿颜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几百顶帐篷而已，且这么明显的扎在一堆白色的帐篷里，汉人奸诈，这其中定然是有蹊跷，明显是要诱使他们前去。
　　“你，找人盯着就行，若有异况即刻来报。”
　　“是”
　　舞女们们摆动腰肢，边舞边自动分出一条路来，待那士兵离去后又围成一个完美的圆，裙角飞扬出奢靡的弧度。
　　此后数日，那些帐篷中果无异动，阿颜那便不再管了，只是指挥着大军避开突浑朝另一个部族而去。待这边事了，帐篷居然减少了几十顶。
　　阿颜那嗤之以鼻，大梁保得了你们一时，还能保得住你们一世么？这就撤了兵力，待我柔然一统草原，征服大梁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然而阿颜那还没来的及回营帐，便有兵士又来报，东边的部族里又多出了几百顶黑色的大梁军帐。
　　“继续盯着，如无异动不予理会。”
　　现在还不是跟大梁正面刚的时候，北境这些蚂蚁似的部族着实麻烦，要搞定还需些时日。只要大梁不主动出击，柔然也就按兵不动。这就是一场柔然必然胜利的持久战，在与大梁的战事上，越晚打起对他们越有好处。他要做的就是慢慢的跟这些弱小的部族们磨，直到他们选择顺服或者灭亡。北境多年来的平衡被打破，大梁早晚都会坐不下去，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手了。而按着大梁一贯的方式，都是求和□□。但可惜，他们这次不准备再做一头只在饿时捕猎的狼，大梁给点残渣剩饭他们就会收起利爪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草原上的狼王已养精蓄锐多日，对着猎物伺机而动。
　　阿颜那又收服了一个部族，他风流而放浪，手段一向残忍。他派使者过去每一个部族，傲慢的要求对方臣服，若哪个部族表露出一点不愿意臣服的意愿，随后便是柔然勇士无情的屠杀。
　　这些草原上的勇士以嗜血为乐，很快便有部族不等阿颜那派使者过去便自动递交愿意臣服的信过来，阿颜那在一个又一个的部族被征服的喜悦里哈哈大笑。大梁？除了不断的在那些弱小的部族里搭帐篷之外，还会做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巨大的成功让他飘飘欲然，妖娆的舞娘不住的赞美他，甚至请求未来的草原之王能垂怜她，给她一个长久伴在身边的机会，阿颜那痛快的答应了。
　　远在玉门关亲自上阵杀敌的鹿真闻此冷笑，他这个废物哥哥心还真是够大的。每日只知流连在女人中，靠母亲的庇佑而获得现在的一切，还以为自己真的能成为柔然的王么？
　　柔然王庭，已然老去的柔然王依旧不服输，新纳的美妾是个柔弱的汉人，细细的胳膊细细的眉眼，举手投足间端的是风情无限。他目露精光，捻起女子的柔荑，印下一吻。
　　“美人儿，叫我疼疼你”
　　来自大梁繁华之地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吓的泪珠儿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往下掉。
　　啧，果然是大梁的女子更有韵味儿，瞧这柔柔弱弱的可怜样儿，连哭都极美的。柔然王大手一挥，铁甲的护卫和伺候的下人统统退了下去。柔然王不再忍耐，饿虎般扑了上去。前一秒还在哭泣的女子，褪去眼底的柔弱，双手抱住柔然王，声音娇弱的微颤：“王，人家害怕”
　　“莫怕，莫怕，小美人儿，王来疼你”
　　夜还很长，最柔弱的往往最致命。倒在血泊里的柔然王双目瞪得极大，坐在一侧的女子，慢慢的抽去那刺在柔然王脑后要穴上的银簪。一点点的添去上面殷弘的鲜血，平添几分妖异。
　　长生天在上，我已完成誓言，手刃柔然王。刘郎，你可以安息了。
　　元德三年十二月，柔然王突然暴毙，大妃急召鹿真回王庭。同时下令，遵王的遗愿，所有的先王宠妃一律陪葬。阿颜那得知消息赶回王庭时，鹿真已登王位，阿彦族的完颜真妃也已变成了躺在柔然王坟墓里的一具尸骸。
　　与此同时，北境的那些散落在各个部落里的黑色军帐同时开拔，一路北上。失去了统帅的柔然三十万大军如溃堤的蚁穴，柔然东北端的大片领土被大梁拿下。
　　阿颜那在被新的柔然王训斥了胆敢违抗军令，丢下领军不管跑回来后。接受了一百军棍和琼面的责罚后被押去了玉门关，鹿真可汗令他十日内攻陷玉门关，若是攻不下，那柔然的王庭他也不用回来了。玉门关的梁军遭到了猛烈的进攻，不出五日便伤亡无数。魏央带着五十万人马留守邺城，梁萧带着十万人马去了玉门关。
　　一路上，梁萧不住的跟彭力吐槽，你说当初你为啥要带着这十万人过来？现在又要带你们回去，这不是浪费兵力么这？
　　彭力不住的夸她“小郡主这招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使得妙，不但解决了北境的困局，还通过此役收服了北境诸族，直接多了三十万兵力出来！”
　　“你闭嘴，再重复一次，这叫金蝉脱壳！”
　　僧一：“我虽然不是很懂兵法，但就这几天看的兵法书来说，这应该是叫釜底抽薪才对吧？”
　　梁萧：“你闭嘴！”
　　西北的黄沙吹的人睁不开眼，梁萧在马上待了两天就受不住了，带着僧一钻进了马车里。僧一最近迷上了兵书，梁萧就给他当起了师父，顺便显摆显摆自己的绝学。晦涩的兵书就是梁萧有时候都会厌烦，偏僧一读的津津有味，遇到不懂得还会请教梁萧。梁萧十分佩服他的耐力，果然佛门中人，多年戒律的生活，认真追求一件事时，韧劲儿一般人绝对比不上。
　　大军一路西行，梁萧望着蔚蓝天域里盘旋的苍鹰眯起了眼，柔然王啊，你以为这就完了？你安枕了这么多年，大梁却被骚扰的不胜其烦，也是时候给大家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