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僧一》云也

20、申不害

　　半个月前，跟徒弟分别后的申不害请汝州城众人吃了顿好的后，耀武扬威的当了几天乞丐头子。他这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浑身不对劲，想着反正木事，就跑去尧山看有没有什么奇花异果能拿来入药的。他兴冲冲的入了山，专挑荒芜人迹的地方去，到叫他真的寻到一些好玩的东西。世间有术士精于方术，以金石之物练就长生不老之药。申不害在尧山的一个洞穴里找到一具不知死去多少年的骨骸，这洞穴地处悬崖峭壁之上，掩盖在层层树蔓之后。骨骸旁边有炉具和各类炼丹所用之物，大概是某个修道之士，在此隐居炼药，服用了自己所炼的丹药后羽化登仙了。
　　让申不害奇怪的是这骨骸骨色发黑，五指紧握了几枚黄灿灿的金块！货真价实的金子啊！！！申不害在洞穴内一番搜罗，发现这洞穴里别有洞天，一路往里走，有台阶通往下方，歪歪扭扭似是随便凿出来的。行至底部要小半柱香，洞地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水潭，顶上挂满了钟乳石，申不害眼尖的在一块钟乳石堆积的角落里发现了异常，他攀爬了上去，却是一块突出的五彩石，他拨了拨，这五彩石纹丝不动，他掏出随身所带削铁如泥的匕首居然撬不下来一块！
　　申不害跟这块石头杠上了，他猴子似的攀住这块石头，拿着匕首便砍起来，终叫他砍下来一小块碎片。他捏着那片敲下来的碎片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钟乳石渗出来的水滴入水潭把他吓了一跳。这地方太空旷了，水滴入潭，回音不断。他想了想拿着这片碎片跑回去，反正炉子是现成的，他搜罗了洞里的东西来，准备试试看这玩意炼化了会怎样。
　　要说这洞穴还真是个宝贝，那骨骸不知是何方大能，居然放了几大袋石涅在洞穴里，炼丹用的器具虽积了不知几层灰，但洗去灰尘后竟明亮如新，也不知是拿何物做的。申不害架起炉子就干起来，山中不知岁月，他做这个又是一向耐心出奇的惊人。申不害杂学涉猎颇多，炼化到最后，这五彩石褪去杂质，显出黄澄澄的色泽来，居然叫他炼出了金子。
　　申不害大奇，原以为这石头呈五彩状，炼化之后会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虽然金子也是好东西吧，但见惯了金银之物，这点着实看不到他眼里。申不害气极了，费了这么多天功夫就弄了个这出来，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咚咚的跑去那五彩石旁，抬脚就踹，踹完了不解气，又拿匕首哐哐的砸了起来。
　　砸完了收拾收拾东西下山，他来的时候是从另一侧过来的，现下为了省事，直接抱着藤曼滑了下去。待到翻过山头才发现到了豫州的地界，也不再意。准备进豫州城里找点好吃的，哪想到被城门口役卒给拦着不让进。他跟那群流民打听了才知道似是有疫病，申不害想了个法子混进了城，拿出尧山上得来的金子换了间上好的客房和吃食，第二天出来瞎逛时就碰到了僧一他们。他原想着徒弟来了又有大腿可以抱了，蹭吃蹭喝不要太幸福。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就察觉有人跟踪他。这可是许久没有过的事了，敌方未明，他指使一个小乞丐给徒弟表达了一下思念之情，就和那跟踪他的人故意兜起了圈子。几个来回下来，发现这人居然还有些能耐，他玩烦了，刚想赶紧解决了回去找徒弟，却没成想人家直接把他迷晕了抗回了尧山！
　　申不害醒来懵了，他周围是黑漆漆的岩洞，墙上插满了火把，人影却是没一个。他手脚都叫人给拿铁链锁了，他挣了几下发现这铁链乃是玄铁所制，轻易打不开。啧，那这么好的东西来锁人，真是太浪费了。
　　他挣扎了没多久，便有人进来了。来人一身铁甲，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也不跟他废话，“老头子，爷爷这里有个东西需要你给想个法子做出来，你若是同意呢，爷爷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养你到入土为安。你若是不同意呢，这有把刀，爷爷给你个痛快。”
　　申不害选择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铁甲男表示很满意。抬手给他喂了一颗药丸，便解了锁链带他去了另一处洞穴。
　　一进去申不害就惊呆了，他敲下来碎片的那块五彩石简直不值得一提，这洞穴仿佛就是拿五彩石做的！炫目的光芒简直要闪瞎人的眼！铁甲男却看也不看，带着他继续往前走，申不害舍不得，这炼化了可都是金子啊啊啊！！！一小块是没什么，坐在金矿上那可就牛逼大发了！
　　铁甲男好笑的瞧着他双眼放光，牵着锁链毫不留情的把人拽走了。
　　洞穴往里走是一处广阔的平台，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申不害抬头望去，脖子快扭断了也没瞧清楚顶部通向何方，熔炉里火焰窜起丈高，无数打着赤膊的男人上上下下，申不害被这情景震惊了！
　　铁甲男继续往前走，在一个明显是悬崖的平台上停住了脚。地上散乱的摆满了各类器具，申不害皱着眉问那人“你到底要小老儿给你做什么？”
　　“腿，一条腿。”
　　“啥!”
　　“用刚刚你见到东西，做一条腿出来。要灵活自如，装上去行动无碍。”
　　“你是疯了，拿黄金做一条腿？镶谁身上？！”
　　“不该问的别问，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申不害纳了闷了，“这玩意是个人都能做，你为何非要小老儿来给你做？再者你怎么能肯定小老儿就一定会做呢？”
　　“你当然能做”
　　铁甲男举着一枚看不出成色的东西转过了身，“本座搜罗了这么多人才费了十年的功夫才炼出来一丁点，你在一个洞穴里，仅仅两天就炼出了它。你说本座不信你还能信谁？”
　　三天前申不害用了三成内力哐哐砸山时他便有所察觉，火速派人去查探，在跟这个山洞一脉相承的另一边，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地上胡乱堆放着石涅，未燃尽的熔炉里发现了这紫金石。洞穴里到处落满了灰尘，是床上还躺着一具骨骸，被人摆成了侧卧的姿势。洞口有吃剩的果核，不像是近期有人常住的样子。应该是有人意外发现了这里，洞底的五彩石有新刻痕，来人看来是拿五彩石在此炼化了。他顺藤摸瓜，循着申不害留下的痕迹找到豫州，在城里活捉了这老头。
　　申不害暗暗后悔，你说生气就生气，你说你发什么脾气。现下被人捉了过来，也不知是生是死。万一给关个两三年，他不得憋死！

　　“你只要把腿给本座做出来了，本座保证，不伤你性命。”

　　这人说的好听，只要他做出了东西就不伤他性命，那若是做不出还不是一把刀了解了他!
　　申不害急啊！他要是知道炉子里有紫金石他就不会气到去砸山了！这炼制东西，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中间添加了什么会炼出紫金石他是一点不知啊！他这回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如果跟这人直说紫金石并不是自己炼出来的，是它自己莫名其妙有的，大概这铁甲男也是不信的。若是信了，只怕也会分分钟把自己小命给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