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僧一》云也

19、爬山

　　第二日程阆起床时，梁萧他们已经围着方桌喝起了粥，见他出来了，还心情颇好的跟他打招呼。程阆尴尬的咳了一声，昨夜梁萧嫌弃他身体弱，睡外面一夜万一睡出个风寒出来，这病情也不用他查了，收拾收拾提前回东都自己治病好了。他据理力争，硬挺着在院子里坚守了好久，最后抵挡不住困意睡过去了，醒来居然发现自己在西间的床上躺着！他一边喝粥一边偷偷瞧僧一跟梁萧，忍不住想问问昨晚上这两人是怎么睡的，可惜人家不理他。饭后辞别老妪，他们围着这个小村庄绕了几圈，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便决定进山。
　　他们并没有走山里的猎户们踩出来的羊肠小道，专挑偏僻无人处搜寻。梁萧是跟着孝景帝习过武的，僧一走南闯北惯了，所以爬山并不在话下。可怜程阆养尊处优，许久没这么耗费过体力了。一开始还好，走了几里地的山路后就不行了，走几步就要歇大半天，可又不能停下来，心里叫苦连天。梁萧昨晚说他身似娇花，他还涨红了脸跟人争辩，眼下是服气了。梁萧跟僧一在前面健步如飞，时不时停下来查看情况，还要等着他，真是万分的嫌弃。
　　一路也没见到有什么异状，梁萧十分泄气。三人捡了块阴凉地儿，一边吃干粮一边休息。这是一片草坡，有乱石堆聚其间，一条小溪潺潺而过。参天的古树把头顶遮得严严实实，偶尔有阳光穿透枝叶洒进来。程阆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直喘气。
　　“我说，咱们这么瞎逛也不是办法，申不害只说了他在尧山，但尧山这么大，咱么怎么找他。要我说不如慢慢走，直接去翠翠他爹住的那个小山村，兴许还能查出来点什么。”
　　梁萧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既然进了山了，总觉得还是要查探一番，指不定就能发现点什么。但这么着确实挺浪费时间的，速速去老妪所说的那个小山村才是正理。想是这么想，但她偏要逗逗程阆，“我说，你自己身体不行跟不上就赶紧回去，在这拖小爷的后腿不说，还影响我办事。”
　　程阆气的差点喘不上来气，指着梁萧“你，你，你你你......你等着，回去我就找马大人练功去！一天不站够一个时辰的马步我不姓程！”
　　梁萧哈哈大笑，这个程阆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念念，你过来。”僧一蹲在溪水那里，回身冲他招了招手，手里捏了块东西。
　　梁萧跳下石头，跑过去。僧一举了手里的东西给他看，居然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狗头金！
　　尧山地处中原，历朝历代从没有过能出产黄金的传闻，但这狗头金又确实出现在了尧山溪流里。梁萧神情严肃，申不害所说尧山是个金山真的不是胡言乱语，此事竟是真的不成？
　　“这狗头金你果真是从溪水里捡的？”
　　僧一点了点头，“这是狗头金？”
　　僧一也略惊诧，他不过是想取点水喝，见溪水清澈，清可见底，水底的石头又分外可爱，忍不住想捡几块上来，瞧着这块委实别致才喊了梁萧来看的。狗头金他只听人提起过，倒是从未见过。所谓狗头金者，是对天然黄金的一种俗称。尧山溪水里能出现这个，足以说明这山里有矿脉！
　　程阆见他们两个神情凝重的站在那里，也跳下石头过去。“怎么了？”
　　“你瞧瞧这个？”梁萧举了手里的东西给他瞧
　　程阆接过来，瞧色泽似黄金，但又不敢确定。“这是？”
　　“你可知昔日有北狄的来使，进贡一块钱币形状的天然金块？”
　　“弘景三年，陛下寿辰，诸方王族使节前来贺寿。北狄来使进贡了一块马头金，人人都道天赐祥瑞，卑职有幸得见，郡主可是指此事？”
　　“只怕这尧山藏了不少呢”
　　程阆心头大震，若此事当真，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想及申不害所言，只怕这金矿已经被人发现了。
　　“郡主，眼下当务之急我们要速速找到申不害。这东西既然是从溪水里捡的，我们只要顺着溪流往上，必定能有所发现。”
　　三人不再迟疑，迅速沿着溪流往前走去。只是越往前乱石越多，有些石块倒像是从山上崩落的，遇到过不去的，还要攀爬上去。溪流最终在一个只小山洞前停住，这山洞狭窄异常，最瘦弱的孩童也不一定能过去。三人走了这大半日卡在了这里，程阆望着那山洞，只顾着喘气了。
　　僧一环望四周，只见怪石嶙峋，陡岩峭壁。“此洞是过不去的，山里的水是活水，大多都是一脉，咱们去四处转转，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不，山下那老妪说了，翠翠爹并不跟她一起住，是住在山那边的。溪水从山上留下，必经过那小山村，然村里咱们已经查探过了，并无异常，也没听说过谁发现了金子一说。倒是翠翠爹曾经失踪过一阵子，然后家里生活突然变好了。而跟翠翠爹病症一样死去的，他们村里可是还有一个。尧山的金矿要是能被发现早几百年就被发现了，咱们这样在大山里找金矿委实不易。不如直接翻山，去山的那面看看。”
　　程大人表示支持郡主的决定，僧一自是无异议。
　　翻山说起来容易，然尧山自古不通官道，只有猎户们踩出来的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有时还要攀着钉在山体上的木板，踩着仅容一人通过的梯子挪过去。贴着陡壁移动时，腿肚子都是打颤的，程阆泪流满面的感谢吃不胖的自己。上天保佑，这不知年岁的木头一定要撑住！梁萧饶是能飞檐走壁，这时也小心翼翼起来，她打头阵，僧一垫后，梁萧不时回头看看他们俩是否还活着。心想这尧山也就是占了山势险峻的优势，几百年来居然没被人发现藏了一座金矿。又好奇申不害是怎么找到金矿的，这老头也太能翻腾了！
　　申不害是怎么发现金矿的呢？他是被人绑到金矿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