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语》鹿南鹿南鹿

35、第 35 章

　　马车是在阮镜流官府管辖下的城里买的。能容纳多人的马车这一路过来也就这里可以买得到。
　　阮镜流与南晔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府里。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好，感觉阴沉沉的。但南晔也没想管那么多，赞扬了她这次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再提醒她好好休息，便没再说什么了。
　　由于军队人数众多，没法进城，白启遥下令在周边扎营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小鹿、南彩奈等重要人物登上了马车，军队整顿完毕，众人再次向皇都进发。
　　马车上，小鹿、南彩奈、半牧、白启遥、南晔五人围坐在一起，准备进行接下来计划的制定。
　　“我们再等等。”众人打算开始时，半牧却先开口道。她撩开帘子看了眼天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众人相信半牧，便也没有提出疑问。南晔趁着这一段空隙，差人备好了茶水点心，放在了车厢中间的小桌子上。
　　几乎就是南晔重新坐回位子的瞬间，车厢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震动，紧接着一个人就从顶上倒翻进了车厢里。
　　“久等了，抱歉抱歉。”孤月嬉笑着捻了块饼干丢进嘴里，很自然地坐在了半牧身边。
　　“孤首领还真是武功高强，能瞒过我军数名顶尖高手悄无声息潜入此处，本将军极为佩服。”南晔幽幽道。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需要和盗贼团联手。前天夜里他还不知道这位神秘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夜岚盗贼团首领，而如今再会面，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南将军不必如此纠结，我们现在并不是以官贼的身份聚在这里的不是吗？”孤月看着南晔那好像脸部抽筋的表情就想笑，但碍于半牧递过来的冷漠眼神，她还是忍住了，“作为同一秘密的共享者，今后还请南将军多多指教。”
　　“那是那是。”南晔笑得有些胃疼。
　　“客套话到这里就够了，我们该进入正题了。”半牧轻抿一口茶，淡淡道。
　　闻言，众人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日后行动的方向，在这种关键地方没人敢有疏忽。
　　“关于之后我们行动的安排，我想了想，大致分为以下几点。”半牧顿了顿，环顾了一圈众人，沉声道，“一，寻找涅晶；二，寻找幕后主使；三，深度挖掘异族这个存在，寻找线索，想办法猜测玄的意图。”
　　众人没有说话。大家大致也都知道接下来的目标，问题就是该怎么行动。
　　“关于寻找涅晶这件事，我有一些头绪，交给我就行了。南家作为将军家，与皇室牵连太多，很容易被朝廷里的暗线抓住把柄，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半牧将视线依次划过南晔南彩奈，最后停留在了小鹿身上，“还有就是，小鹿你要跟我回山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小鹿和南彩奈的脸色很明显地白了下去。
　　“不是，欧阳你啥意思啊？”孤月瞪着半牧满头问号。这是棒打鸳鸯的节奏吗？
　　“……”半牧感觉着氛围不对，想了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连忙纠正道，“不是不回来了，我让小鹿跟我回山庄是有关于灵族的事要跟她讲，就个把月，不会让你们分别太久的。”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小鹿和南彩奈两人说的，两人听完很明显地又红了脸，这一白一红的煞是可爱。
　　“唉，年轻就是青春啊，哪像我们。”孤月一脸调戏样，勾着半牧的肩膀就开始感叹。
　　“就你看起来老，别扯我。”半牧头也没回。
　　“……”孤月被怼得满脸黑线，但心里也是知道半牧吃驻颜丹的理由和后遗症的，因此也狠不下心怼回去，只能忿忿一句，“你个空有年轻皮囊的老闷骚！”
　　突然被打上老闷骚标签的半牧冲她翻了个白眼，淡淡道：“看在你马上要进宫不能瞎扯淡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
　　“哎哟还饶过我说得我怕你一样……”孤月哼哼两句，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一下子瞪大了眼，“进宫？！什么进宫？！”
　　半牧看着孤月，突然严肃了声音：“我想让你装成影卫，陪三皇子进宫，搜寻幕后黑手的线索。”
　　她一伸手，用力地按在了孤月的肩上，情真意切地阻止了孤月在发飙边缘试探的脸色，“除你之外所有人的脸都有可能被认出来，这是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我……”孤月抽搐着眼角，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十七年了。”半牧眼神一黯，“你也想快点见到依玲吧。”
　　“……”孤月深吸一口气，灵·依玲的笑颜与半牧的绝望面孔在自己心里交叠，难受得不行。
　　“行！这活儿就由我世界盗贼王接下了！”孤月啐了一口，狠着一张脸。
　　“三皇子殿下，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有孤月的武力值作保障，白启遥行动起来后顾之忧也会少上许多。
　　“庄主请放心，在下定不遗余力！”白启遥神色坚定。哪怕是为了白启桥的安危，他都不允许朝内有这种危险人物的存在。
　　“最后就是……”半牧看向南彩奈，“玄的手记的解读工作。”
　　“嗯。”南彩奈自然是明白这本手记的重要性，“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时间，定不会负前辈所望。”
　　“到时候小鹿也差不多可以回你那去了。”半牧笑笑，见两人羞得低下了头后更是笑弯了眼。
　　——依玲，你肯定还不知道吧，我们的女儿都有了归属了。对象是个很优秀的姑娘，你不用担心。
　　半牧微微抬头，闭起了眼。
　　快了，依玲。
　　我们马上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等我。

　　时光如梭，转眼间便过去了五日。众人不急不缓地向皇都行进着，终于是在第五日傍晚抵达了潇城。
　　当日正值火云祭的前夕，城中人声鼎沸，一片欢腾。南晔见此盛况不可多得，大手一挥让全军在城外驻扎完进城享受祭典。
　　城内居民见一堆官兵浩浩荡荡进城先是吓了一跳，但知道领队人是南晔大将军后，众人的情绪比原先更加高涨了起来。百姓簇拥着官兵，官兵卸了盔甲收了武器融入其中，场面热闹至极，却又莫名的融洽和谐。
　　虽然到处都是吵吵囔囔的，但小鹿不但没有觉得烦躁，反而兴奋地小脑瓜不停地乱转。
　　正傻笑着呢，她突然感觉手臂一紧，转头就看到南彩奈正用一只手抱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比在嘴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跟我来，去个好地方。”周围太吵了，南彩奈拉矮了小鹿，几乎是咬着她耳朵喊道。
　　耳朵被南彩奈的唇瓣擦过，她呼出的热气让小鹿整个人都酥软了下去，哪还有拒绝的可能。结果小鹿就这么直着一双眼，头上冒着烟，跟个大型犬一样贴着南彩奈挤出了人海。
　　一路上不知道钻了几个巷子，也不知道翻了几堵墙，等回过神后，小鹿已经坐在了城里最高的钟楼的楼顶上了。
　　这座钟楼在潇城的最中央，从这里俯瞰四周，大半个城景尽收眼底。此刻离众人进城有一段时间了，夜幕悄然降临，在漆黑夜空的映衬下，城内的灯火更是辉煌到了极致。
　　“天啊……”小鹿看着眼前的美景，隔着胸口捂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被震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南彩奈笑嘻嘻地在小鹿身旁坐下，“小时候我爹带我来看火云祭，我图热闹东跑西跑就跟丢了。那时候我也是胆子大，不但没害怕还瞎晃了起来。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晃啊晃的到了钟楼旁，趁着看钟楼的人不注意溜了上来。可惜我那时候轻功还不够好，爬楼梯到了大钟的旁边，这顶儿却是怎么也不敢翻了。不过那也够高了，我看得兴起，完全忘了我走丢一事。直到我发现城里好像比原来安静了不少，溜下楼想问问发生了什么，这才知道我爹为了找我强行中止了火云祭，差点没把整个城给掀了过去。”
　　“你个皮皮南！”小鹿笑个不停，“可是你们弄出了这么大动静为什么潇城里的人还这么欢迎你们啊？”
　　“因为事后我爹为了补偿潇城的百姓，在中心广场上无偿表演了一场剑舞。”南彩奈想到当时的场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我爹的脸皮有多薄。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剑舞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初他一表演完头也不回地就逃走了，有眼尖的看到说他脸红得不行，十有八九是羞的！众人哄堂大笑，看到大将军的窘样，连祭典被打断的不满都瞬间消失了。”
　　“你爹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小鹿笑得在楼顶上打起了滚。
　　“嗯？谁爹？”
　　南彩奈笑着脱口而出这句话，可在下一刻双方都瞬间僵住了。
　　南彩奈嘴角保持着弧度流下了冷汗，而小鹿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
　　我是猪吗？
　　南彩奈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天知道她刚刚怎么脑子一抽就开了这个开不得的玩笑。
　　……
　　玩笑……吗……
　　但这也是自己心里想问得不得了的一句话吧。
　　要不趁现在假装开玩笑套一下她的话……？
　　可是……这么不认真真的好吗……
　　南彩奈内心万分挣扎，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自己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不远处的天空突然炸响了烟花，在耀眼的焰火下，小鹿慢慢抬起了头。
　　她淡金色的眸子在焰火的映照中起了波澜，一圈一圈地扩散着，仿佛随时要流下金色的液体一般。
　　南彩奈移不开眼。
　　“在今天之前……”
　　小鹿深吸一口气，背对着的火光模糊了她的表情，却让她的眼神更添一分复杂。
　　“我是真的觉得你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
　　连我的心思都看不……
　　“……”小鹿的瞳孔缓慢缩小着，就像要被近在咫尺的那对水蓝色眸子吸进去一般。
　　唇瓣因心跳太过剧烈而轻轻颤动了下，可眼前的蓝眸子却跟收到了信号一样蓦然弯了眼，慢慢闭合的眼睑将眼中的笑意掩藏了起来。
　　小小的唇瓣略带生涩地在另一对唇瓣上辗转厮磨着，不知是谁先慌了神轻启了双唇，引得另一方情不自禁地跟进。舌尖相触的瞬间，仿佛触动了不得了的神经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双方的身体里蔓延了开来。
　　南彩奈向下压了身子。
　　小鹿勾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谁都不想脱离出来，从这种美妙的感觉里。
　　烟花还在不停地绽放着，在这色彩斑斓的夜空下，一对恋人在离夜空最近的地方相拥而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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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大家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