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语》鹿南鹿南鹿

21、第 21 章

　　这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地下空间。
　　传送阵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个被隐藏起来的小房间，周围都是石壁，但仔细摸索后就可以发现一道暗门。
　　暗门的后面，是猛然拓宽数十倍的超大空间。
　　这个类似中心广场的地方呈规矩的圆形，共有相互对称的四条道向未知的地方通去。
　　暗门就在其中一条道的旁边，大概离地五米高。
　　小鹿和南彩奈站在开启的暗门旁，愣愣地看着这副光景。
　　跟传送阵在的地方一样，这个大空间也是全封闭的，连四条通道都透不入一丝外界光。但偏偏不知道哪来的细碎光点，将这空间勾勒出了隐隐的轮廓。
　　——如梦如幻。
　　“……总之，先下去看看吧！”南彩奈深吸口气。
　　“嗯、嗯。”小鹿甩了甩头，让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与南彩奈一起跳了下去。
　　“这是……石像？”落到地面上后两人才注意到，在微光下看得不真切的一块一块的物体竟然是大石像。这种石像小的有人高，大的甚至五六米都有。
　　“有百来个吧这石像……”南彩奈敲了敲身旁的石像，感觉跟平常的石头没什么差别，“难不成是石像馆？虽然没见过这种石像就是了……”
　　“……”小鹿盯着石像，沉默不语。
　　“去中间那个平台看看吧。”南彩奈道。
　　小鹿顿了顿，慢慢收回放在石像上的目光，跟着南彩奈往中心平台那走去。
　　那平台也是圆形的，直径二十米左右，一米高，没有过多装饰花纹，显得十分朴素。
　　两人上了台，看到中间有根竖起的半人高的细柱子，柱子顶端还有个凹槽，像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只是现在空无一物。
　　“会是什么机关吗……”南彩奈凑上前研究。
　　小鹿还是有种不是很好的感觉，边用余光打量着那些石像边往前走去。
　　而当她站到柱子面前时，胸口突然发出的热度让她的注意力一下子收了回来。
　　“这是……”小鹿愣了愣，将挂在脖子上的晶石从衣服里掏了出来。
　　晶石微微发着红光。
　　“……难道这里是放这晶石的？！”南彩奈眼睛亮了起来，“放过来试试！”
　　“有这么巧吗……”小鹿皱皱眉，还是把晶石放了上去。
　　良久。
　　……
　　毫无反应。
　　“……你把内力往晶石里注去。”南彩奈想了想，道。
　　“诶？”小鹿刚想说你也不怕这水晶碎掉，但转念又一想，这晶石既然是跟师父的门派有关，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易碎，便还是应允了南彩奈的提议。
　　她将手掌盖在水晶上，稍微往里注了点内力。
　　就在那一瞬间，晶石闪过一道耀眼红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周扩散而去。
　　小鹿惊了惊，立马转头观察石像的情况，却并无发现什么异状。
　　……想太多了吗？
　　但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鹿不放心地继续扫视着周围，在扫到石像最密集的一块区域时，突然定住了目光。
　　“南……”小鹿没有转头，只是缓缓开口道，“那个石像上，是不是插着一把剑？”
　　“嗯？”南彩奈顺着小鹿的目光看去，还真看到一柄长剑状物体，“好像是……但是也有可能是石头。”
　　“……”小鹿沉默片刻，收了水晶，朝那边跑去。
　　“小、小鹿！”南彩奈被小鹿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足尖轻点，小鹿运起轻功踏着石像，不消片刻便到了那剑的旁边。
　　她立在石像上，盯着那柄被灰尘覆满的剑，心中有说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竟然还真是把剑啊……”南彩奈也到了小鹿的身边，看着那柄剑，惊讶道，“这地方为什么会有剑……你要拿吗？！”
　　南彩奈话未说完便见到小鹿向剑柄伸了手，不由得瞪大了眼：“不太好吧随便拿？！”
　　“这剑……”小鹿将手握在了剑柄上，慢慢捏紧，轻喃着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话，“只有我能用。”
　　腰部一扭，齿贝一咬，强大的气息瞬间喷发而出，在咔嚓咔嚓石头破碎的声音中，剑被高举而起。
　　气旋扬起灰尘与光点相拥，在这迷离之景中的小鹿仿佛神袛一般，让南彩奈不自觉地看痴了眼。
　　“到暗门那去。”
　　“……嗯？”南彩奈在小鹿的说话声中回过神，刚想问，却在看到小鹿那冷漠的目光后猛地缩了瞳孔。
　　这种目光她有见过……
　　是……感受到涅兽时的……
　　……难道说这些石像是……！！！
　　南彩奈想到这个可能，猛地看了眼脚下的石像，就发现有灰在飒飒地往下抖，石块表面也有裂痕逐渐扩大开来。
　　——涅兽在复苏！
　　南彩奈拔腿就往暗门那跑去。
　　“小鹿你也快过来！”南彩奈回头喊了一声，可当她转过头时，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连跑动都忘了继续。
　　小鹿扬起剑，将身下石像狠狠劈了个粉碎。
　　在飞溅而起的碎块中，小鹿红着眼，牙龈都要咬碎一般狰狞着面容。
　　“小……鹿……”南彩奈慌了神。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鹿的这种表情……
　　虽然看起来凶狠……但是那种溢出的哀伤又是怎么回事……？
　　小鹿仿佛没有听到南彩奈的话，只是转过身抬起剑，朝另一个石像劈了下去。
　　然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开什么玩笑……”南彩奈挪了挪步子，朝小鹿疾驰而去。
　　你想把这里所有的涅兽都砍了吗？
　　你会被撕碎的！
　　而此刻的小鹿，眼前只是血红一片，耳朵里静静的，什么都传不进来。
　　看到那柄剑时，零碎的记忆片段突然在脑海里闪过，就像心脏被一刀一刀剐着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这些涅兽……这些涅兽……！！
　　“啊啊啊啊啊！！！！”小鹿嘶吼一声，跃向一头快完全复苏的涅兽，一剑就将其劈成了两段。
　　跟在森林里打那只涅兽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小鹿，就算是那只涅兽，消灭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但是现在的她注意不到自己实力的突增，也不会去注意。
　　她的脑海里，只有，杀。
　　对啊……杀……杀……
　　全部……全部都去死吧！！！！
　　“吼！！”一头靠近中心平台的五米多高的涅兽在这期间苏醒完毕，大吼一声，震碎了不少附在别的涅兽身上的石块，加速了它们复苏的速度。
　　小鹿甩过头，看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死物。
　　脚下发力，小鹿一跃而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搅碎着路上的所有阻碍。
　　那涅兽见小鹿向它逼近，向前一步踏，一拳破空挥去。
　　这有千钧之力的一拳要是砸到绝对不死也残，涅兽也猜到小鹿的躲避路线，左拳在一旁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小鹿自己撞进来。
　　可它没想到的是，小鹿选择的是硬碰硬。它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拳头竟然在对碰中输了！
　　小鹿顺着涅兽的手臂绞上去，冲到了它的后上方。
　　涅兽惊恐的表情落在了她嗜血的眼中，感觉很愉悦。
　　死吧。
　　她一剑削飞了它的头。
　　那飞出去的头颅砸在了涅兽堆中，转眼就被淹没了。
　　小鹿落地，直起身子，持剑立于涅兽的包围圈中，眼神愈发冰冷。
　　这么多的涅兽，不被咬死也绝对会力竭而死。
　　可她现在不会去想这个，也想不了这个。她的脑子里只有嗡嗡的声音在回响，过去的画面在她眼前回放着。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也不知道是哪头涅兽先吼了一声，所有的涅兽就都扑向了小鹿。
　　小鹿抬剑，来一个，砍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有多少个伤口。
　　涅兽死亡发散出的黑气将自己周围笼罩，她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也都不想看见。
　　背后有凶风袭来，前面也有。
　　这样就完了吧。
　　好累。
　　小鹿砍了面前的涅兽，将背后完全暴露。
　　——然而想象中的撕裂感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洒来的温热液体。
　　……血？
　　小鹿机械地转头。
　　大概是刚刚劈开了一些的黑雾，有微光透了进来，看起来就像托起了那带着血的柔顺金发一样。
　　那是小鹿最喜欢的金发。
　　“南……？”小鹿呆滞地接住了倒向她怀里的南彩奈。
　　“笨蛋……咳咳……快逃啊……”南彩奈无力地抓着小鹿的前襟，不住地咳着血。
　　小鹿颤抖着唇，意识终于回到了脑海里。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竟然……让南……
　　小鹿狠狠地咬住牙，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将南彩奈背在背上，握紧了剑。
　　她躲过涅兽抓来的手，顺着手臂往上攀去，借力跃出了黑雾。
　　光点在黑雾的影响下暗淡了不少，小鹿穷尽目力勉强找到了暗门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路上有不少涅兽出来阻拦，但都被小鹿躲了过去——她不知道之前自己砍了多少涅兽，但这密度却是能感觉出来的变小了。
　　最后的石壁三步并两步跃了上去，小鹿推开暗门，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幅地狱之景。
　　涅兽涌动着，在黑气的包围中露出那泛白的眼珠，恶心至极地向这边靠着。
　　她冷冷地合上暗门，头也不回地启动了传送阵。
　　——等着吧。
　　——下次回来，定屠灭尔等，夺回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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