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材成长为厨师这件事》零熵

5、铁板烧5

　　小护士回到分诊台，闲着无聊打开电脑，一边和朋友语音，一边刷微博。她喜欢关注灵异事件，更喜欢造谣传谣。虽然自在医院工作，也见过不少死人了，但从来没见过鬼魂什么的。

　　“没有舌头？”小护士终于来了点精神，“说起来，前台我们医院接了个老太太，是在家里死的，救护车拉到医院来开的死亡证明。我听医生说，老太太也没有舌头，家属说是天生的。”

　　小护士和她的朋友同时发声：“你说，会不会……”

　　“啊！”小护士突然大叫一声，她们正说到气氛紧张的时候，还没来及展开想象，眼前却突然多了个人，身经百战的小护士也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是自己分管的病人，穿着病号服傻兮兮的看着自己。

　　周渺推了推满是裂痕的眼睛，问道：“护士小姐，能借我手机充电器用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

　　“可以可以。”小护士拔下插在插线板上的手机充电器，递给周渺，“这个可以吧？”

　　周渺看了看那充电器的线头，“我的手机是苹果的。”

　　“我没有苹果的充电器，要不然等明天早上吧？我同事有。”

　　周渺有点为难的看着护士，“那你能借我手机，给我朋友发给信息吗？”

　　小护士对他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想给范云云打个电话，她那里有自己家的备用钥匙，让她给自己去拿一下备用的眼镜。他习惯什么东西都多备一份，就连衣服也是一样，觉得穿的舒服，就多买一件。又考虑到时间，他只好给范云云发了个信息。

　　周渺将手机还给护士，又问，“我床头有一份甜品，是有谁来看过我吗？”

　　周渺性格比较内向，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让他几乎没什么朋友。既然范云云没来，那他想不到是谁了——就算是范云云，也一定要吵醒他，才不会不吭不响的走了。

　　小护士回想了一下，“咱们这不是重病房，探视不需要登记。不过晚上来的……难道是那个大帅哥？”

　　什么腿长得跟蜘蛛似的、脸小的跟糖三角似的，周渺听她描述了一遍，将那些词汇拼接在脑里，只出现了一个四不像。

　　带着这个奇怪的形象，周渺又回去睡觉了。他一觉醒来，等来的却不是送眼镜的范云云，而是范云云的爸爸。

　　“周渺，云云有没有来找你？”范爸爸推门进来后，一脸焦急的说，“云云失踪了。”

　　范云云爸爸叫做范明，很早就和范云云妈妈离婚了，一个人把范云云养大——准确的说，他没有再婚过，却一直有女朋友。现在他正在和第四任女朋友同居，范云云懒得去和他爸爸这些来了又走的女朋友维持关系，所以上大学以后就开始一个人住了。

　　他爸爸虽然不算尽职，但是很舍得给女儿花钱，在她出去住的时候就给在这个一线城市买了套房子。

　　父女两个人关系比较淡，也就是逢年过节一起吃顿饭——而大部分的节日，范云云都选择了出国旅游。

　　“云云失踪了？”周渺说，“可是前天晚上我还和她一起吃饭了啊。”

　　他回想昨天晚上和今天凌晨与范云云的接触，觉得她的反应很正常。

　　范明一愣，“她前天晚上跟你吃饭？几点的事？”

　　“七点啊，一直吃到八点半。”周渺有点奇怪的问，“怎么了？”

　　“不可能啊。不可能。”范明失魂落魄的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双手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大腿，“前天同一时间，云云也在跟我们吃饭。”

　　范明向周渺讲述了昨天的事情：他和自己的女朋友本来要出国去玩，都已经到了机场了，却被范云云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范云云在电话里很紧张，情绪很激动，说他们要是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自己了。好在范明的女朋友比较通情达理，他们把机票改签，就回家见范云云。

　　谁知道见了范云云，她却很平静，还叫了外卖三个人吃。吃着吃着，因为菜里应不应该放香菜的事情，范云云和范明女朋友吵了起来。她们两个越吵越凶，范云云骂了很多脏话，都是范明没听过的。

　　这个时间正是七点左右，电视上放了新闻联播。范明家是城西的别墅，自助餐厅在城东，相隔四十公里以上，除非范云云坐火箭，要不然不可能只过了十分钟，就出现在周渺面前。

　　周渺听到这里，也觉得奇怪，虽然范云云平时爱聊八卦，总是叽叽喳喳的，但是她从来不说脏话。而且周渺也了解范云云，她表面上很活泼开朗，甚至有点泼辣，但实际上她经常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

　　就像范云云虽然不太喜欢范明的这个第四任女朋友，也只是偶尔跟说过一次对她的感受。更别提当着她爸爸的面，和对方吵架了。

　　“云云不是这种人。”周渺说，“她从来不会骂人的。”

　　范明眼圈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熬夜，“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昨天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甚至一瞬间想到，她是另一个……”

　　周渺听到这句话，无意识的咬了下嘴唇。

　　“我知道是胡思乱想，不可能的。”范明连忙继续说，“后来她突然喊‘你把我弄出来，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这就回去’。然后她就跑掉了。”

　　“什么意思？”周渺听的莫名其妙，“然后呢？”

　　“我以为她只是生气，我当时也很生气。”范明说，“后来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今天早上我等不下去了，就去她公寓找她。但是她不在。”

　　“她会不会是出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没带走手机。”范明道，“你知道的，云云不可能不带手机。”

　　范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果然是范云云的。他不知道密码，只能按亮屏幕又关掉，“我也去报警了，但警察说她是成年人了，才不见几个小时，不能立案，让我先找找她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和云云平时联系不多。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朋友了。”

　　周渺突然站起身，说了句“等一下”就跑了出去，他从护士那借来了苹果的充电器，回到病房给手机充上电。等待手机开机的几分钟很难熬，范明和他都盯着手机的屏幕。

　　终于开机了，却没有任何来自范云云的消息，只有同事问候他病情的微信。周渺知道范云云辞职了，原因也是和以前的同事相处的不愉快，她不可能去找同事。

　　他也正在犯愁的时候，忽然听到范明问——

　　“前天晚上，云云真的和你在一起吃饭吗？”

　　范明的眼神里满是不信任，周渺再迟钝，也明白了范明在怀疑他的话。难道范明以为自己在和云云一起骗他？可这样骗他有什么好处呢？

　　“我知道我要和敏玉结婚的事，她不高兴。”范明忽然消沉了下来，“但是敏玉她怀孕了，总不能让云云的弟弟做私生子吧。”

　　周渺这才知道，原来范明要和他的女朋友赵敏玉结婚了。范明今年五十多岁，赵敏玉比他小二十岁。周渺没有见过赵敏玉，但在范云云的描述里，她似乎是个很普通的女人，还离过一次婚。

　　范云云对赵敏玉没有由来的不喜欢，但也没有干涉过他们。

　　没想到不仅他们要结婚了，赵敏玉还怀孕了。

　　周渺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迟钝，问：“可这和云云失踪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和云云联合起来骗我？”范明突然暴躁了起来，“要是她藏起来了，就叫她赶快回来。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周渺吓了一跳，可是他真的交不出范云云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范明这样莫名其妙的冤枉人，也让他有点不痛快。只是他现在最想的是找到范云云，于是压制住那一点怒气，说：“昨天我和她吃饭的时候，餐厅的人都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