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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铁板烧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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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戴着眼镜就看不见了。是不是啊？”
周渺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奶奶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但是能在梦里听到奶奶的声音，也让周渺觉得很幸福。
所以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摸眼镜。可是他没摸到眼镜，却摸到了一双手。
一双冰凉，又让人觉得非常舒服的手。
触到这双手的瞬间，周渺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越飞越远，怎么也抓不到了。
“你没事吧？”
“没事。”周渺看着手的主人，自己似乎不认识他。
仔细想了想，又好像有点印象。
“你不认得我吧？”对方说，“我叫泽斐，是饕餮铁板烧的员工。”
周渺想起来了，昨天他刚和范云云去过这家自助餐厅。不过自己怎么晕倒的？醒来后还在医院里？
“我想起来了，我又回公司加班了。怎么又晕倒了？”
“泽斐抱歉的说，“昨天回公司以后，因为食物中毒晕倒了。”
“食物中毒？”
周渺努力回想，然后想起了那四十个元宝虾。
“啊……那你们怎么会知道的呢？是警察联系你们的吗？”
“你身上带着我们主厨的名片，保安看到了，就联系了我们。”泽斐突然靠近周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说到警察——我想求你个事。你食物中毒的事，能不能不要报警？你知道的，现在餐厅的营业执照不好办，要是出了这档子事，我们餐厅可就完蛋了。”
周渺没觉得哪里不舒服，本来也没想追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泽斐的话，不仅不想追究，甚至体谅到他们餐厅的不容易，想送面锦旗——“办执照不容易，中毒了别深究”。
泽斐又问，“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需要我打电话通知他们吗？”
周渺摇摇头。
泽斐也不追问，接着说：“医生说了，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吃的东西和你身体不太匹配。”
周渺对“吃的东西和身体不太匹配”有点不太理解。
“除此之外，你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太好。缺乏睡眠，又有点营养不良。”泽斐心直口快，“现在这个年代，还能营养不良真是少见了。”
周渺有点不好意思，问：“那范云云呢？她有没有事？”
“范云云是谁？”泽斐道，“我只认识一个叫范bb的。”
“……”周渺说，“就是昨天和我一起去吃饭的女孩。”
“应该……没事吧。”
她又没被我们老大吃相吓晕，接着睡眠不足睡了一整天。
泽斐说：“你的住院费我已经替你交了。押金还有不少，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多住几天吧。”
“谢谢，我想我没什么事，今天就应该能出院了。”
“对了。”泽斐从兜里掏出三张黑色的纸券，塞到他手里，“这个是老大给你的，算是对你的赔偿。”
“嗯？”
“好东西，你留着吧。”
泽斐和他告别，临走前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俯下身用拇指在他脸颊上擦了一下，“你的眼睛很漂亮，要不然以后别戴眼镜了，戴隐形吧。”
除了谢谢，好像周渺无言以对。待泽斐走了，他才垂下眼眸去看那三张纸券。
他的眼睛确实像泽斐说的那样，很好看，算是他平淡的脸上唯一的亮点了。双眼皮到了眼尾处，先是收敛的下压再是高调的上扬，眼尾像是飞进星空里一样。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时都被眼镜遮住了。
他用这样一双流光溢彩的眼镜去看纸券，发现这竟然是三张免费自助餐券。
食物中毒之后，赠送三张免费自助餐券？
周渺又看了看日期，赫然写着一个月后就到期了。
所以……在这家餐厅食物中毒后，还要一个月内再去吃三次自助？
泽斐走出病房，就拿起手机给封轻彦打电话，“喂？老大，我都搞定了。不过看起来，他不仅是被你吓到那么简单吧？”
毕竟那么一个硕大的牙印，挂在脸上。
“嗯？”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正在打鸡蛋的封轻彦，停顿了一下，“他的味道有点香。”
“有点香？”泽斐目光一沉，声音有点低沉，“你自己说过，不会再吃人了。我可不想看到你再睡个几千年。”
“哦。”封轻彦答应了一声，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打蛋器上了。
饕餮真的是……除了吃的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力了。
泽斐叹了口气说：“别忘了，你睡醒的时候，答应我们……”
“我记得。”封轻彦的声音带着些不高兴，“不能吃人类——除非对方愿意。”
泽斐呼吸一滞，“后面那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是你们说，没人愿意被吃掉，所以不能吃人。那么有人愿意的话，不就可以了吗？”
“……”
泽斐整理情绪，温柔的说，“如果对你来说，不吃他是个烦恼的话，我可以帮你消除。有我腓腓在，烦恼全不在。”
最后一句话，一字不落的进入了路过的白泽锦耳朵里。白泽锦最烦大男人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卖萌，他侧目看了一眼泽斐，发现他长得非常清秀，白得像一片云一样。
泽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干扰到了别人。他回过头，牙齿咬着下唇，不好意思的向对方点了下头。
这一刻，白泽锦仿佛看到了天使。奶油色的皮肤仿佛打着柔光，温柔的眼眸中挂着浅淡的笑意，淡粉色的薄唇轻启，露出贝壳一样的洁白牙齿。
然后白泽锦的心就被暴击了。
他他他……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等白泽锦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他太过失落，坐在医院的花坛上剥香蕉吃。最终只能一脸丧气的完成今天的任务——慰问员工。
周渺看到他的时候，甚至怀疑了一下，丧王本丧到底是谁。
“白总？”周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程序员们之间的丧尸病毒传染了，让白泽锦也感染了。
白泽锦这才恢复过来，一屁股坐在周渺床上，“你没事吧？我来看望你。”
“谢谢白总，我没什么事。”
“对了，这是我给你买的香蕉……”
白泽锦提起袋子，里面原本有三根香蕉，现在一根都没有了。
“……”
“……”
“没关系的白总，我食物中毒，也吃不了东西。”
周渺了解他们的老板，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就是非常节省。
“算了，我还是直接给你钱吧。”白泽锦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问他：“能刷卡吗？我看了，医院里没有我这张卡的ATM机，如果取钱要收两块钱手续费的。”
白泽锦的抠，非常有特色。他舍得花大钱，而且是控制不住的花。但是对于眼前的蝇头小利，他却十分在乎。
他这时候是真心实意的想给周渺慰问金，但是又真的舍不得取钱的手续费。
“……”周渺赶快打断他，“白总，你要不要喝水？外面挺热的。”
周渺太了解他了，医院离公司这么近，才不到五公里，白泽锦肯定要骑共享单车过来的。
“是啊，热死我了。”白泽锦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脸骄傲的说，“你不知道，我在公司楼下发现了一辆没上锁的小黄车，就是座子没有了。不过没关系，我没坐着，站着骑过来的。”
“……”周渺关心的问，“你的大腿不疼吗？”
“还好还好。连健身卡都省了。”
“可是白总，你本来也没办过健身卡啊。”周渺说，“白总，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我今天一大早就把活都干完了。”白泽锦说，“你没看见，我把玻璃擦得可干净了。”
白泽锦是个有着传奇故事的人。
他是个富三代，只是小时候就被拐卖进了大山里。养父母过世后，孑身一人的他到大城市里打工——送外卖。那么巧他就送外卖到他外公的公司，他外公一眼就看出这个小伙子和他早逝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他火速被送进医院里做了DNA检测，验明正身后就回归了白氏家族。不过白家子孙不少，突然跑出来这么个外孙，也不可能给他什么重要职位。好在白泽锦有自知之明，因为在北大青鸟学过两年IT，就拿着外公给的零花钱出来创业了。
说是“创业”，其实是舅舅把总公司的一部分项目“外包”给了他。从管理到运营，完全不用白锦泽插手，总公司每周都有专人来检查。
白锦泽每天上班的工作就是喝茶玩连连看，看着公司员工们每天加班累成狗，白锦泽也不好意思，就日常帮他们打扫卫生换换桶装水。
“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给你批了一个星期的假，你休息好了再来上班。”白泽锦说。
“谢谢白总。”周渺犹豫着问，“可是白总，你好像没有批假的权利。”
周渺倒是说的没错，人事根本不归白锦泽管。
白锦泽尴尬的笑了两声，“放心吧，上周末去外公家吃饭，外公夸咱们公司搞得好，还不到十个人，营收比得上总公司一个部门了。他说要舅舅放权给我，让我独立经营。”
说来也奇怪，白锦泽舅舅分给他们的项目都是总公司挑剩下的，全都是高投入低回报的类型。可是他们完成之后都能获得不错的效果，营收大大超过了预期。
“我不仅要给你批假，还要给你慰问金。”白锦泽豪气的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啪的一声砸在周渺手里。
平白无故又得到一个星期休假，又得到慰问金，周渺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将桌子上摩挲了半天的黑色餐券递了过去，“白总，我这有三张自助餐劵，您有空就去吃吧。”
白泽锦双手接过餐券，翻来覆去的爱不释手，“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铁板烧自助，一定挺贵的吧。”
“就是……就是我在这家吃完饭后食物中毒的。”周渺想拿回餐券，“要不然还是扔掉吧，万一你也……”
白泽锦双手紧握着餐券，用力到指关节发白，“没关系没关系，你还不知道我吗，钢铁一般的肠胃。就算给我吃硫酸，也会被中和的。”
白泽锦倒是说得没错，周渺好多次看到白泽锦将聚餐的剩饭打包回家，然后连续吃上两三天。
送别了白泽锦，周渺拿出眼镜，确认真的坏到不能戴了。好在他近视度数不高，勉强能坚持两天。他把眼镜收好，那是奶奶在世的时候给他配的，就算不能戴了，他也想留作纪念。
周渺觉得身体没什么事了，就换了自己的衣服去办出院。医院的走廊悠长又明媚，正是午休的时间，夏日的午后除了蝉鸣，就剩下安详了。
“小伙子。”
周渺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他，他回过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坐在角落里。岁月像是河流，在她脸上流淌过后，留下记忆的痕迹。
老奶奶对他招招手，“小伙子，麻烦你过来一下。”
周渺有点疑惑，但还是向老奶奶走了过去。
老奶奶佝偻着身体，看他走到面前，伸出手去停在半空，问他：“小伙子，奶奶能握一下你的手吗？”
周渺迟疑了一下，以为是对方想让自己把她扶起来。他就伸出手，握住了老奶奶的手。
她的手湿润且冰冷，就像是在液氮里泡着的。
“小伙子，再让我咬一口行不行？”
“什么？”
周渺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老奶奶的嘴瞬间张大，就像一个鼓足气的足球，中间被人隔了一刀一样，腥臭气味全冲着周渺扑面而来。
恶臭中混合着一条舌头，深紫色布满斑点，冲着周渺的面门而来。那舌头到了眼前，竟然开裂了，里面布满细小的牙齿。牙齿中间又弹出一条更小的舌头来。
周渺像是一只缩头乌龟，紧紧闭上眼睛，尽力将脖子向后伸，同时大喊一声：“不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