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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二十三章 风水轮流转(2) ...

  •   我们结束在勃拉姆斯G小调钢琴四重奏的最后一个乐章。

      那是热情洋溢的乐章,不同的弹法和技巧交相转换,弦乐和钢琴的声音穿梭往来,配合得天衣无缝。那首曲子的最后一页是长长的一段渐快,愈演愈烈的速度将全曲推向高潮。

      最后一个大和弦一结束,整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观众十分热情,叫好声此起彼伏。我们四人几次鞠躬,才终于走下台去。我望向他的方向,他果然还站在那里,黑色的衬衣配了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显得他整个人身材颀长,十分挺拔。他的袖子缀着金色的袖扣,那么远,我竟能一眼看到他握着行李箱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却有力。

      无数灯光在舞台上闪耀,我没有办法直接去找他,只得先跟着大家去了后台。

      刚一下台我就四处找自己的手机,不想汐凰在我身边一笑,拉住我说:

      “别找啦,不就是想联系你家石先生吗?”她挥了挥自己的手机,“我已经告诉他让他去楼下前台等你了。”

      “爱死你了!”我给了汐凰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我实在没想到他能赶得回来,提着裙子跑,高跟鞋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来。我离前台更近些,所以先到。刚刚中场休息,观众们要穿过长长的过廊餐厅,这里暂时还是安安静静的。

      回廊餐厅里陆陆续续开始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了,我出来得太急,忘记穿外套。这条裙子露后背,我缩了缩肩膀,觉得有些凉飕飕。

      这时,我听到有稚嫩的童声叫我的名字,我一喜,赶忙回头。

      石越卿一手领着我的弟子,一手拉着行李箱,刚刚从过廊里出来。我两个弟子一见到我,立刻飞奔了过来,我蹲下身来,将他们紧紧抱住。我谢过他们的捧场,抬头想要去看石越卿,然而却没看到他的人。

      我刚要奇怪,结果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

      我回头去望他,他正俯身弯腰为我披上衣服,见我看过来,他面色严肃地说:

      “大冬天的你不冷啊。这就是要给我看的那条黑裙子吗?”

      “是啊。”我望着他,“好不好看?”

      他皱眉说:“不好看,露得太多了。”

      他表情特别认真,我忍不住笑起来,就好想亲亲他。我弟子们的妈妈这时候走过来夸赞恭喜我,我们拥抱,又说了一会儿话,我两个小弟子眼睛里都闪闪的,插话说,刚刚那最后一个曲子实在太帅了,问我他们什么时候也能学啊?

      他俩眼巴巴地望着我,我摸摸他们俩的脑袋说:

      “每天多练半小时琴,就让你们学。”

      那天晚上我们拿到一个最受观众欢迎奖,奖杯是用百年老教堂的彩绘玻璃制成的,上面刻了我们室内乐组合的名字。我的两个弟子看到奖杯都备受鼓舞,我的室内乐小伙伴更是开心不已。石越卿他自从见到我后,就一直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就好像怕我趁他不在,又露出后背来似的。

      我们室内乐组合照相留念的时候,其他几个小伙伴都穿着黑裙子,只有我身上披了一件外套。我刚想把外套脱下来,就被他一把按住。我可怜巴巴地侧头望他,说照相啊,就脱一下。他却摇头,同我说这样更好看。

      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后来我又跟我的两个小弟子自拍合影,石越卿本来退到一边,但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拉到镜头里来。他特别不爱照相,一到镜头前表情就特别严肃,像是不会笑了似的。最后照出来我一看,我们三个都是笑脸盈盈,还比着剪刀手,就只有他,一本正经的,连点笑模样都没有。

      我埋怨他,不是说好了要比个剪刀手嘛,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为难地一个劲儿摇头。

      汐凰她当晚还要赶论文,所以先回去了。石越卿本来想带我去吃点东西,但是我心情振奋,没什么胃口,再看他又是刚刚回来,纵使他精力旺盛,眼睛里也难掩疲惫的倦色。他们小组在德国的事刚刚完成,其他组员还都要歇息一下,只有他直奔机场,马不停蹄地就赶回来了。

      “这么急干嘛啊,”地铁上,我望着他,看他眼睛红红的,有点心疼,“赶不上也没关系的啊,以后还有机会的。”

      他摇头说:“我要是没回来,你是不是就准备穿着那条露背裙子到处招摇?”

      “别太保守嘛,也没有露很多啊,”我撒娇,他却不吃我这一套,冷哼一声,我赶紧又说,“那以后你要是不在的话,我就不穿这条了,这还不行嘛。”

      他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

      圣诞假期马上就来了,我娘给我打了一笔零花钱,劝我和石越卿圣诞好好出去玩一玩。

      这正中我心坎上了,汐凰十二月份回国,我忙了一个学期了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石越卿的项目也刚刚做完,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汐凰回国去要拿的东西不少,我们俩去送送她。田小姑娘这一日有些魂不守舍的,情绪不是很好。在机场的时候她抱一抱我,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是舍不得,安慰她说不就回家一个月嘛,很快就再见了啊。

      石越卿他站在我旁边,汐凰看看他,然后将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小满,我跟你说件事啊。”

      她极少用这样严肃的语调,我被她弄得有点忐忑,“嗯”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田小姑娘想了半晌,才慢慢说:

      “Allen,他…他今天跟我表白了。”

      我本来屏着一口气,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泄了下来,摇头笑道:“这哪还是什么新闻啊?他不是天天都在跟你表白吗?”

      田小姑娘摇头。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他…他……”汐凰一向伶牙俐齿,这时不知怎么却支支吾吾的。话还没说,脸上先红了一半。我本来还以为她要说Allen,结果谁知她话锋一转,竟很突兀地问我道:

      “小满,你上回说初吻是什么感觉来着?”

      我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忽然灵光一现,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我语调高了些,“你和Allen……Allen他……和你?”

      “嘘——”汐凰瞪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奇了怪了,我一直觉得他特别讨厌,恨不得他赶紧搬家,赶紧消失,别再来烦我了。可是今天我拒绝他的时候,看他那副受伤的表情,怎么一点不觉得痛快,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如释重负呢?”

      “这还不好解释?”我挑挑眉,“说明你自己没意识到你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转变了。”

      “转变?”汐凰看我。

      我看着她那犹豫不定的眼神,不禁想起自己刚刚认识石越卿那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跳进他的漩涡里的那副样子了。这份不安,纠结,徘徊和彷徨,简直如出一辙。

      风水轮流转,我心想,终于也转到汐凰身上了。

      我语重心长地揽住她的胳膊走到安检口,“你啊,趁着回国不用见面的这个机会好好想一想,你是真的烦他还是以为自己烦他。别担心他被你拒绝一次就不再尝试了怎么办,如果那样的话那就说明他不是认真的,你反倒不用烦恼了。”

      汐凰想了一想,点点头,随即就过了安检登机去了。

      我和石越卿从希思罗机场回到Paddington,路上我跟他说我妈想让我们出去旅行的事情,他一听,特别高兴,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满,你想去哪儿啊?”他问。

      “瑞士,”我说,“一直就想去瑞士来着,他们说冬天的瑞士是人间仙境,少女峰美得都形容不出。要不我们多住几天,圣诞就在瑞士过了吧,怎么样?”

      “好啊,”他跃跃欲试的,“我回去就买票。”

      我们从Paddington下车以后,离新家就不远了。这两个多月,家里已经被我们布置得有模有样了,我和石越卿从机场回来后,就顺路到附近的中国超市买了些东西。走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又特别冷,路过楼下酒吧,外面的露天吧台上只有一个人坐在那儿,手边放了一瓶伏特加。

      我初时没认出那个人,倒是先认出那瓶酒。我拽拽石越卿的胳膊,说:“哎,那瓶酒我知道,上回我喝得就是这瓶酒,特贵,还特难喝,我真是赔大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失笑。

      许是我们的谈话声惊扰了那个人,那人抬头循声望过来,这时我们彼此都是一愣。我和石越卿对望一眼,心里都觉得好巧。

      那是Allen。

      十二月初的天气,寒风凛冽,Allen却只穿了一件运动服,还是敞怀儿的,露出里面黑色的运动背心。他胸前的肌肉线条匀称漂亮,腿长,身材比例很好,一眼就看得出是常常运动的人。他手边的一瓶酒已经喝了小半,但眼神还是清明的,酒量显然比我好太多了。

      Allen认出我们,竟没有理,仍旧自顾自地低头喝酒。我觉得奇怪,跟石越卿一起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怎么理也不理我们?好歹我也帮你搭上了汐凰,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啊。”

      我是玩笑着说的,谁想到Allen先是抬头看看我,然后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嚎啕起来:

      “小满……你说汐凰她一定是石头做的吧?她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呢?我……”他顿了顿,像是气结,“我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她怎么就一点都不为所动呢?她…她……好吧她是长得漂亮,可是美女也不能为所欲为啊!她就不看看我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吗?!”

      Allen说得义愤填膺,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倒是石越卿默默地走过来,将我的胳膊从他手中拽出来,随手抓来旁边沙发座上的一个抱枕塞给了他。

      我哈哈笑起来。

      Allen很痛心地看了看石越卿,“不用这么绝情吧,连一点温暖都不给我,我今天……我今天真是凉得透透的……”

      我嗔怪地看了石越卿一眼,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努力不再笑,颇严肃地拍了拍Allen的肩膀,安慰他说:

      “你至不至于这么忧伤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今天恋爱明天分手的也比比皆是啊。不过就是失恋而已,干嘛这么折腾自己,要死要活的啊。”

      这是当初Allen的原话。在医院里,我同田小姑娘说起石越卿,正是心中痛楚的时候,却被Allen的这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于是便一直记忆深刻,不能忘怀。竟不想还有这一日,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我觉得不能再痛快了。

      Allen显然也记得,听我这样讲,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很幽怨地说道:

      “小满,你要不要这么记仇啊?”

      我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当然要!这叫风水轮流转。”

      Allen被我气得语塞,自己又喝了杯酒压压惊。倒是石越卿没听明白,询问地看我,我解释给他听。听罢,他笑起来,然后特别淡定地评价了一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彻底忍不住,大笑起来。

      Allen狠狠地瞅我们俩一眼,“快走快走,你们俩来这儿干嘛?专门刺激我的是吧?让我静一会儿不好吗?借酒消愁都不得安宁,你们俩要是只能看笑话就赶紧滚蛋!”

      “不…不是……”我笑得快接不上话,“我们是想帮你啊。”

      “没看出来。”他白了我一眼。

      Allen他说着又要倒酒,被我按住了。他也没有执着,放下酒瓶子,又叹了一口气。

      “关键就是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她就是不喜欢我,所以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还是说她是在吊着我,欲擒故纵,非要折腾到一定时候才肯点头?我觉得我够努力的了,她凭什么不接受我?”

      “她凭什么要接受你?”

      我这回很认真地说,语气极为严肃,不再玩笑。Allen愣了一下,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说:“我不太了解你以前的经验,也许有很多女孩子都很吃你那追求的一套,所以可能你觉得汐凰她总是拒绝你就是矫情。但我告诉你Allen,汐凰拒绝你不是什么欲擒故纵,她不是那么复杂的人。她拒绝你是因为她觉得你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人,就这么简单。”

      Allen皱眉问道:“她究竟不满意我什么?长相还是身材?学历不够?还是家世不行?”

      我指一指他的胸口,“这里不行。”

      他很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否认你有很多优势,但是你那些优势都不是汐凰想要的,顶多算是加分项,算不上根本项。”我略一停,给他分析道,“是,你长相出众,可汐凰呢?她不但漂亮而且身材也好,热爱运动,一点不比你差。说到学历的话,汐凰她是英皇的学生,她的老师是范克莱本钢琴大赛的评委,世界一流的钢琴大师。她从小获过的奖数不胜数,简历上都列不清。至于家世……”

      我耸耸肩。

      “她来伦敦留学,家里能够全力支持,单凭这一点,你就该知道她是个富足的女孩子。说白了,她爹把她养得足够好,她不需要再找一个有钱人锦上添花了。”

      Allen很绝望地垂下头去,“那我该怎么办啊?到底什么是根本项?”

      我想了一会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石越卿他一直望着我,那眼神甚是骄傲,我看看他,特别不能理解他在骄傲什么。可他只是看着我,微微笑,将我揽得更紧了些。

      他身上的露水清香不知怎么的,令我顺过了思维,突然一下就想起汐凰以前曾跟我说过的话。我敲敲桌板,Allen终于又抬头看我。

      “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就给你复述一下汐凰的话。”我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有一次我们讨论将来要找什么样的人,她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如果以后她有特别喜欢的人了,很开心地在一起了,她对他没有什么天长地久的要求,只希望他在这段关系中满心诚意。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无法再一心一意了,那么就请告诉她,然后分开,但是这段经历是干干净净欢欢喜喜的。汐凰说,这就够了。”

      Allen似乎有所触动,怔愣地望着我。我看看他,挑眉一笑:

      “我话就说这么多,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我们耽搁得已经足够久,我缩了缩肩膀,已经觉得有点凉飕飕的了。石越卿大约看出我冷,将我揽得更紧一些。我拍了拍Allen的肩膀,他正自出神,简单告别后,我们俩就径自回家去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牵着我的手,望着我的眼神里多少有些意味深长。我抬眼看看他,他只是看着我微微笑,不说话,我于是又抬眼看看他。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有什么就说啊。”

      “小满,有时候我特别想把你藏起来,”他停一停,看着我,“你怎么到处放电啊,要是别人都看到你的好,跟我抢怎么办?”

      我凑他近点,调笑地看他,“你吃醋啦?Allen又不是喜欢我,你吃什么醋?”

      他摇头:“我是担心,总觉得你要被别人抢走。”

      我们刷卡进了单元门,正在等电梯。我四下环顾一圈,见大厅里没有人,于是就凑他近一点,厚颜无耻地环上他的腰。他手上还拎着购物的东西,见我忽然凑上来,愣了一愣。

      我从他胸膛前抬起脑袋,眨眨眼睛望着他,说:

      “那你还不赶紧把我收了,鸭子煮熟了才不会飞哦。”

      他失笑,刚想说点什么,电梯来了,发出“叮咚”一声响。他应该是怕有人从电梯上下来,把住我的胳膊想后退一步,我却不依,就是紧紧地黏着他。

      一时之间,他挣不开我,只得无奈。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笑得十分没脸没皮,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倒是石越卿转头去看,然而下一秒,我就莫名其妙地感到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奇怪,先是抬眼去看他,只见他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电梯,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我皱眉,也侧头去看,待到看清电梯里的人,我也呆住了。

      虽然我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我还是认出,这是石越卿的父亲。

      他跟我上回的印象不大相同了。我记得在那场聚会里,他父亲在觥筹交错间,言谈举止,游刃有余。那时候他一头漆黑乌亮的头发,身姿挺拔,脸上虽然有皱纹,但精气神半点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可如今,我看到他鬓角灰白,眉宇间刻着“川”字,面容倦怠,疲惫之色难以掩饰。他的脊背也不如上回那样挺直了,微微驼一些,似乎也瘦了些。

      还不到一整年的时间,岁月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这样深的变化。

      我觉得石越卿几乎是在一瞬间里就如临大敌,整个人都像是进入了备战状态,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场散发了足有三米远。我握紧了他的手,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又不自禁地为他父亲感到悲凉。

      石贺明显也怔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走下电梯。石越卿原地站了一下,接着就领着我准备上电梯。整个过程里,他甚至没有多看他父亲一眼。

      “越卿。”是石贺先开口,声音喑哑,“就不想问问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我按着电梯门,抬眼看他。只见他这时才回头,面色冷冷的,说道:“你有心要找,怎么都能找到,我不必问。”

      石贺像是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他看了看自己儿子,然后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你就是小满吧?”他父亲冲我笑一笑,又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然后说道,“越卿的眼光不错,小满,你还认得我吗?”

      我刚想答话,结果就看石越卿一步挡在我身前,说道:

      “石贺,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拽一拽他,想劝他不要这么凶,毕竟还是长辈,但他却没有看我,只是看着石贺。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冷峻而气势凌厉。

      “我们上去说吧。”

      石贺说着就想要重进电梯,然而却被石越卿挡住。

      “没有那么多好说的,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他这样说完,转过身来,将购物袋子递给我,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我望望他,他眉头紧锁,见我看过来,却努力勾勾唇角,同我轻声说:“小满,你先上楼,我一会儿回去。”

      我说:“你好好说话,别跟叔叔太凶。”

      他还没应我,石贺就说道:“越卿,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来找你。哪怕我今天是来求你帮忙的,你也不肯让我上去吗?”

      石越卿抬头看了看石贺,然后他帮我按下了九楼的按钮,接着自己走出去。我看到他高大的背影,似乎能抵挡住一切。

      “石贺,那是我的家。我的家跟你没有关系。”

      电梯门开始缓缓合上,我的视线越来越小,耳朵里却捕捉到他的下一句话。他的背脊挺直,声音里带着冷冷的调子,隐隐又好似含了几分讽刺。

      我只听到他说:

      “用小满的话讲,这也许就叫风水轮流转吧。”

      电梯门终于彻底关上,开始缓缓上行。我心里担忧得很,趴到门边不甘心地还想再捕捉到些什么,然而全是徒劳无功。

      ……

      当潜在的危机袭来时——

      他又一次下意识地将我挡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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