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倒骑倔驴

4、被围

　　一卷北境妖星 第四章被围

　　熊背上坐着的是位中年人，一张国字脸，胡须修剪的很精致，鹰钩鼻子，目光如电，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那大寨的主人，方圆万里的万户族统领-萧宝山，这位族统大人已有很多年头没出过主寨内城的门了，谁曾想今天能为了一小小牧族而出山。他可不是李攀这种酒囊饭袋之辈，大大小小的战役打过不少，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曾经北境封疆的时候，也曾跟着北境第一人李慕参加过定界典。
　　手下能人也有不少，如若不是受了限制，他这一封领地怕是有不少有理想有抱负的侠士愿意加到其名下。萧宝山坐骑名为墨瞳，蛮荒古兽的金瞳裂天兽的遗种，个头小了许多，站起来有两丈有余，四爪长满了角质，獠牙外露，长得很是狰狞。
　　萧宝山见那牧青警觉性如此之高，心里杀机已起，今天他吃定了牧青，不然日后要死的可就是他！

　　牧青看不清来者何人，能把这片树林占满，怎么着也得约千人左右。而且充满了杀伐之气，可不是近来接触的饭桶对手。忙唤正在追杀的族人回撤，自己的族人也远远看到了那火箭射去的那片树林，纷纷回撤不再追杀李攀带来的人马。看见牧青枪尖直指族中大寨，全体策马回营而去。
　　牧辽策马靠了过来问道：“来者不明身份，我们得小心点，他们人数已经近千了。”牧青眯着眼睛看向林中的人马，看着牧辽道：“来者之意非常明显，是来杀我们的！这李攀带来的人马，只是弃卒而已，被骗来试试我们的深浅。回寨灌铁水，封寨！！”
　　牧辽一听要封寨，明白这事情应该是非常严重，估计是连跑都不好跑，这才下此命令。牧青又抬起手中巨弓，搭上一箭，拉得满弦，运劲、闭气、心眼合一，“嘭”的一声巨响，手中长箭瞬间已弹了出去，这么远的距离，牧青根本没想伤到那林中之人，不过这一箭意在警告，你来攻便是，老子候着等你来！
　　长箭呼啸而出，精准飞向萧宝山面门，只是射程过远，萧宝山何等人物，岂会判断不清此箭根本无法伤他分毫，临到面门两丈距离，方从腰间抽出了佩刀，刀出鞘，快若闪电，普通人还没看清刀出，而那宝刀已经归鞘。
　　“哼！！牧族的小兔崽子，颇有几分他牧祖之风，有胆量。不过有胆量也得有实力，不然只是徒增笑柄罢了。”说罢吩咐左右，围寨！

　　此次跟着萧宝山来的基本都是他自己养的食客，少数内卫心腹，因为这事需要保密，为什么保密呢？暂且不提。
　　千号人马围寨，围个小寨还是足够的，小寨只有四面墙，大些的族群你别说围寨了，人家的构造错综复杂，光是外墙就有十几面，有些是关卡，有些是死路，不了解的人贸然进入，你连人家大寨的门在哪都找不到，只能是被宰的份。
　　萧宝山领着手下随从同时从四面前压，呈口字型团团把牧族营寨围住，并没有围三缺一，因为萧宝山没多余的人手截杀牧青，对于牧族的底子，别人不知道，他萧宝山是知道的八九不离十。
　　此次铤而走险，不顾一切也要杀了牧族上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合围速度极快，千人分四个方向进行合围，仅用了盏茶功夫便已形成合围。
　　此时牧青回到寨子之后已经安排所有具备战力的人员集结于面前，看着百多位青壮年汉子，自己的族人，他心里不知是何等心情，也许从今天之后，北境之大，再也没有他牧族安身之地了。由不得他感慨，来犯之人已经呈合围之势将他们的领地围住。
　　不过在合围之前，听说白彦珺吩咐府上亲卫，挑了寨里十五岁以下的娃娃，亲自御寨里脚力最好的十余皮马先行逃脱了。心里暗暗为此举感到高兴，也好在是白彦珺是个明事理的人，只是又有些失落，彦珺却留下来没有走，自己快要出世的孩子还在这寨子里，他明白彦珺为什么不走，这铁血汉子眼睛微微有些湿，喉咙有些堵。
　　“牧族儿郎们，形势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来犯之人暂时不明，但可以肯定的就是要铲平我们，刚刚我已经起了黑烟向主寨求援。”
　　话锋一转，高声喊道：“但我压根觉得来犯之人就是主寨指使，千人之众，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周围除了主寨的内城铁卫和那族统拥有这等实力，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
　　牧族上下豁然沸腾，什么？族统要来杀他们？为什么？族统的职责就是保护领土不受他人迫害，为何要杀自己人？牧青又高喊道：“原因就不必多想了，我平日也从未招惹过他，不过既然来人只有一千，且多是轻装前来，想必是不敢过于声张。”

　　这时，假公子着急忙慌的从他牧青的寨子里跑了出来，冲着牧青大喊道：“你，你，你……娘子要生了。”
　　牧青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小崽子！！！什么时候不出世，非得这个节骨眼上出生，心里是又喜又怒，可是这眼下哪是生孩子的时候啊。
　　气氛突然缓和了一些，但又带着些许悲壮之色。族长马上添喜了，是大喜事。面临着被灭族，大悲之事。牧族在这北境上立足还在北境封疆之前，乃原住民，经历过大小无数磨难，鼎盛时期，牧族一族之力就可力抗蛮荒境内侵入的高等凶兽，弱小时几乎不足百人之数。
　　牧青这一代，刚从那最弱小的时期走出来，但现在面临着灭族之险，实在是让他心里不知如何面对祖先。
　　看着那假公子，此时此刻不知道该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张开的嘴又合上了。现在岂能儿女情长，真若被那萧宝山攻破领地…………
　　牧青还是硬着心肠说道：“你回去帮我照看我娘子，这儿已经被包围了，这次怕是没有活路了。”
　　假公子睁大眼睛看着牧青，随即像是又想明白了什么，忙唤牧青过来，小声说道：“俗话说财不外露，我这怕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我带出来的货和我的身份估计已经泄露出去，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吧。”
　　牧青一把按住假公子说道：“别废话了，我哪有心思听你的来历，那族统已经派人把我牧族给围了，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之后再无我牧族。”
　　假公子这气的小脸通红，本姑娘正准备将自己华丽的身世告诉于你，你竟然……，当下没好气的甩开牧青的大手，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来犯之人也许就是冲我来的！”
　　嗯？冲你来的？“那好办啊，我把你交出去不就没事了！”说完就要抓假公子给捆了。
　　假公子又瞪他一眼，骂道：“你个蠢货以为这帮人是来干嘛的？当然是要杀人灭口，来夺我的……宝物。”这一时半会儿外面的人马还攻不进来，牧青听完这些话陷入了思索当中，如今被包围，硬闯怕是最下策，怎么才能保住大部分力量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听假公子的意思，她带出来的奇珍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应该还在她身上，大部分奇珍异宝他原以为是落在李攀手力，但现在看来怕是那族统大人才是背后黑手，诶！一拍脑袋，李攀这厮不是在他手力么！忙唤牧辽前来，“带那李攀过来，快！”
　　牧辽跟拽着满脸是血的李攀，一把丢到了牧青面前，李攀一抬头看是牧青，开口就准备骂娘。
　　牧青眉毛一挑，冲牧辽喊道：“先把他阉了再带过来说话。”牧辽一听，心领神意，就要上来照那李攀的裆部给上一刀。李攀一听就怂了，双腿夹紧，膝盖打个转就跪在了牧青面前，“牧爷爷，您大人有大量，您放过我这小的吧，我也是没办法，听那萧宝山的狗贼之令，前来捉凶的啊！”
　　“捉凶？捉什么凶？谁是凶？嗯？”说完一脚又闷在那李攀鼻子上，本来李攀已经一嘴老牙尽碎，现在鼻子又挨一脚，顿时满脸又全是血水。牧青蹲了下去，拍了拍李攀的脑袋，对他说道：“李大人，什么原因你知我知，何必在这兜圈子呢？我问你答，若是我觉得答案不满意，那就让你身上少个物件，说到做到。”说罢就冲牧辽打个眼神儿，牧辽不动声色的把刀放在了李攀的耳朵上。
　　“龙嘉山的货是不是在族统手上？”牧青冷冷问到。
　　“在，在，就在主寨金库内放着，全都在。”李攀忙点头称是。
　　“碎牙山的人也是你们勾结的？可还有活口？”牧青又问到。
　　“是，是我负责联络的，我看他们在找什么宝贝，就告诉他们宝贝在另一伙人手力，我都没劝他们，他们就主动要求参与的，不过现在都死了，萧宝山的人做的。”李攀这厮现在是有问必答，哪有先前的架子，你就是问他相好的底裤什么颜色，他也想都不想就能告诉你。
　　想了想，牧青又问道：“跟你前来的大部队是谁在领兵？”
　　李攀一愣，你不知道啊？拱了拱手，面带恭敬的比了比拳道：“当然是我们族统萧大人亲自带人前来，一定要踏踏实实的灭了所有知情人的口，这才放心啊！”
　　啪。说完就被牧辽用刀背狠狠的抽了下脑袋，随即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人家板上的肉，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忙又换了副孙子的嘴脸，嘿嘿一笑，又对牧青说道：“你不知道吧，这批奇珍异宝价值连城，连萧大人知道了都忍不住下手，不过萧大人认准了那龙嘉山来的小娘们身上应该还有一件绝世重宝，这才一定要亲自前来捉拿她的。”
　　牧青后悔啊，千不该万不该见财起意，淌了这趟浑水，这下若是牧族被屠，他牧青难辞其咎。
　　转身朝假公子走去，拽着她那带柳枝般的胳膊就往后走，假公子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凤目水汪汪的看着牧青，牧青也没搭理她的柔弱，问道：“现在咱们肯定是跑不了了，那萧宝山看中你身上的宝贝，吃定了你，你可还有逃生的门路？不妨说出来听听。”
　　假公子一听，忙道：“什么？他小小族统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龙嘉山三小姐的主意？就算他老大的老大，北境王李慕来了，敢不敢动我还得另说！”
　　牧青摇了摇头，心想这假公子可能背后势力是挺大，不过他是没听说过三小姐是谁，龙嘉山，只是听说势力极大，但大到什么程度，他不清楚。对她说道：“行了，别傻了你，人家要做就杀人灭口，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的地盘弄死你，这风声走不出去。”顿了顿，又道：“除非……”
　　假公子侧着俏脸看着牧青，看他吞吞吐吐，急忙问他，“除非什么呀！你倒是说啊！”
　　牧青加重语气道：“除非你有办法传讯出去，或是让那族统相信你有办法传讯出去，否则你我必死于此！”
　　假公子一泄，低着头说道：“我哪有什么办法告诉外界，如若能传讯回去，我还怕他什么族统不族统的，直接叫我二叔带人过来铲平他什么鬼寨。”
　　牧青听完这些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临走前告诉假公子，让她回内宅照看他娘子，如果宅破，他会尽力护送她们突围。

　　寨外也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那萧宝山什么意思，难不成就想这么围着把他牧族饿死在里面吗？如若萧宝山就这点能耐，那他牧青可笑破肚子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萧宝山不急着进攻是因为他带来的千人轻装并不适合攻城拔寨，仅仅只有一门虎头破山锥被带来过来，若真是强攻牧族领地，一时半会可能还真拿不下来，那想等牧族这位年轻的族长犯错，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自己精锐的伤亡。
　　牧青看那萧宝山也没有进攻，当下踩上寨边矮墙，居高临下看着领头的萧宝山，萧宝山看了看他，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牧青先开口了。“怎么？这北境还有萧大人看的上眼的宝贝，要萧大人亲自出手来灭口？”
　　萧宝山老奸巨猾，怎么轻易就会在这大庭广众下承认此等下作之事。正气凛然答道：“牧族长，在我主寨管辖范围内，你竟敢败坏我立下的规矩，敢向过往商队下手夺取物资，又勾结碎牙山众密谋弑杀商队，分赃不均又对其痛下杀手！杀人贪赃不算，你竟还掠夺女人带回族地，你现在将抢来的赃物和女人交出来，我允你死个痛快，如若不然，就休要怪我了！”说着还咧了咧嘴，露出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笑容。
　　这要是旁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牧青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杀人越货，还强抢民女。
　　牧青虽说年纪不算太大，但江湖经验可不算差，面不改色的看着萧宝山说道：“呵，你个老东西，污蔑起来一套一套的，不就是想杀人灭口吗？我告诉你，在你来之前，那假公子，真娘们儿，已经让我派族中好手骑乘血猎神驹，吞服西域龙嘉山秘药燃烧生命离去了。所有事情你知！我知！！她知！！！你……萧贼怕是不怕！！！”
　　萧宝山听完脸色一沉，现在情况他不好做判断，若真像牧青所说，他萧宝山怕是死路一条，只要那龙嘉山三小姐回去说他萧宝山一个不字儿，北境王李慕怕都不好保住他。
　　只不过现在考虑这些不合适，眼前这牧青就必须得除掉，不然他手里的那批极品军资他拿也是白拿，有命拿他没命花。
　　萧宝山脑子略一思索，心中已有定论，管他是不是真送走了那龙嘉山三小姐，反正也得先弄死他牧青。吩咐左右道：“虎头破山锥，攻击寨门！”
　　牧青听完也是头一回，潇洒落下地面，喊道：“儿郎们，萧宝山堂堂族统，统御北境一方万族户，今犯下滔天大罪，企图栽赃于我，废话不多讲了，拿起武器，准备随我杀！！！”
　　牧辽等手下精锐听罢浑身热血沸腾，从古至今牧族身体里流淌着好战的血液，弱小时他们就知道面对敌人，若是后退，若是将后背亮给敌人，那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别说是被千人围寨，就算他牧族只有一个爷们，牧族也无跪着活下去的道理。
　　牧辽冲上前抓住牧青道：“族长，现在寨门未破，你心里惦记嫂子，快回去看一眼，交代一声，今天就算我们全部战死，只要有一个活着的，也一定将嫂嫂和孩子送走，只要孩子在，牧族就不算亡！”
　　牧青确实心里放心不下白彦珺现在，可偏偏孩子选在这个时候出世，犹豫了一下，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你组织人手防好寨门，其他方向我叫预备队的叔叔辈持弓箭防御，他们没带攻城装备，一时半会进不来。”说罢拍了小风就往家中疾驰。
　　牧辽回过头，抚了抚手中的□□，牧族勇士听令，架枪阵，这帮族统府的孙子平日怎么欺压你们的，今日不用我说，自己看着办吧！！
　　“吼！！！吼！！！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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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有些慢了，后面的大框架正在勾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