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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拨云见日 ...

  •   跑了一段时间二人才堪堪停下。姜川狼狈地轻扯开长长的丝线,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他纤长的手指割破,他倒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在丝线上打个结,轻轻从自己的头上绕过,再躲瘟神般逃在一边。

      南追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致命杀器已被攻略,还在手里扯动,来回扯动两下,发现不太对劲,回首间丝线已经被丢弃在地上,姜川寻了一棵够粗的树靠着,打趣揶揄道,“哟~~杀器软了。”字里行间洋溢着得意。

      不过,得意忘形。

      从树上兀的掉落下一根树枝,虽只是分支,但有一成年男子的手臂长度,粗细也相差无几,这一砸便直接命中肩胛,姜川一阵吃痛,腿下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嗷!”类似于野兽的惊呼。

      南追小跑两步走到他面前,晃了晃他的肩胛骨,还扒开衣服瞧了瞧道,“呀,破皮了,骨头没事吧?”

      “...嘶----轻点儿。”

      _很想说一句活该,南追终究没忍心,把他拉到一边,轻轻按压肩胛,“见了鬼了,怎么会突然掉下来?”姜川吃痛咬牙,恨恨道。

      “......”

      给姜川按摩了一会儿,南追才拿起地上瑟瑟摇动的树枝,相当于一只榔头,没砸到头都是万幸。

      姜川借着清冷的白月光看着这尺寸吓死他的树枝,也陷入沉思,道,“我招惹谁了吗?”南追蓦然发笑,道,“似乎你就不该来啊。”姜川挑眉。

      一语成谶。

      那被扔在一边的树枝猛然直立起来,姜川早有防备,从后背的剑鞘里抽出剑,南追一闪身,那把剑直准无误地刺入那成了精的树枝的正中央,仿佛刺中了他的心口,呜咽着从细细碎碎的树叶中渗出血,若不是太暗,恐怕会把人恶心吐,那本就墨绿的叶子渗出黑红色的血,密密麻麻的,好像一个个针眼,在凑近些,只会更恐怖。

      南追回身,凑在姜川身后,刚刚离得有点近了,他现在感觉睡觉也不会忘了那一个个小孔样的东西......好恶心。

      “你还好吗?”

      姜川适时发问,南追明显地要吐出来了,此时正面色抽搐,他又用剑掸了掸树精身上的血液,汁液与血液混杂,他转过身挡住南追的视线,安慰道,“不看了。”

      南追感觉舒服许多。

      姜川小心地用剑解决了树精的尸身,如果刚刚的树身算得上恐怖,现在这一块块尸体浸泡在血泊里,就可称得上惊悚,乍一看倒不恶心,而后仔细回想,便毛骨悚然。

      姜川也别扭地回头,轻声问道:“你也看到什么线索了吗?”

      南追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瞥见的线索,猛地把头抬起,道,“刚刚我看到了......呕!”还没说完,他又瞥到那一滩血泊,一块一块的恶心的树身漂在上面,慌忙捂住口,面目狰狞。

      这才是恶心至极。

      姜川无奈地再次挡住他的视线,摸摸头,顺顺毛道,“不看了哈。”
      南追低沉的声音响起,“西南方向,有一个石桌。”南追的声音好似带着哭腔。
      果然他没看错,还寻思着这里会有什么海市蜃楼的。

      姜川点点头,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南追自小是怕见血的,见到尸体也是退避三舍,其中原因他也不好过问,每次这种事情都是他来处理,姜川忽然想起什么,晃了晃他,问,“刚刚捅山鬼的时候你怎么没事?”南追悄悄抬起一只眼,弱弱道,“当时太兴奋,只顾着捅他,而且,我也没看血。”况且他的血也不是纯红色。

      很有说服力。

      姜川收紧手臂。

      许久他才轻轻问道,“好了吗?”

      南追把头抬起来,点点头,姜川把他的披风捂到头上,盖住了眼,只能看见地上的东西,南追眼前半黑。

      “跟着我。”

      “嗯。”

      “那个,肩膀,还疼吗?”南追别扭地问道。

      “啊,没事了,一点小伤。”

      他无所谓地笑着。

      气氛突然凝滞。

      不远处,果然有一方石桌,还放着一只瓷盘,看不出新旧,姜川把瓷盘收过来,仔细看着石桌,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见到的。

      四处瞧了瞧,还有一些茅草被扔在一边,月光照射的地方,还有树叶的影子,姜川眼皮跳了跳,掀开茅草,什么都没有。

      奇怪。

      南追坐在了石凳上,打哈欠。

      姜川看了看天,道,“太晚了,你先回去睡吧。”双手叉腰。

      南追摇头,姜川挑眉。

      “你雇主要我把你带回去。”南追把披风掀上去一点,露出两只亮亮的眼睛。

      姜川嗤笑道,“我这案子还没解决完呢,他让我来的,倒还催上了。”南追看了看他露出的小虎牙道,“那我先回去看看冥城,你记得把符纸好好看看!”他把披风系在脖颈上。

      “走吧。”

      南追点点头,拂袖而去,随后,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姜川的笑容瞬间消失,盯着南追离去的方向,压下心中浮上的烦躁。

      姜川轻轻拂去自己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转身离去,临走时深深回望了一眼石桌。
      回到村里,许多人聚在一起讨论什么,见到姜川来,依旧保持原样,叽叽喳喳地。
      姜川在他们眼中也许只算个江湖术士。
      姜川凑上前去,找到一个面善的人,扯扯那人的衣袖问道,“大叔,你们在说什么?”
      那大叔也不算太刻薄,只是斜眼看着一些吵得厉害的女人,叹气道,“还不是阿流。”
      “阿流不是下葬了吗?”
      “还没有,正在吵阿流是否该入土。”
      姜川挑眉问道:“为何不该?”
      “啧...…有的婆娘以为阿流还是个孩子,而且死的不明不白,应当好好调查一番,把人埋了还怎的调查。”

      “可阿流的症状也瞧了不是,而且应当让逝者安息,”
      “白术姑娘怎么说?”
      提起白术,大叔笑了笑道,“阿术正在劝他们呢,她也希望阿流下葬。”这一笑,包含的情绪让姜川猜不透,“您,笑什么?”
      大叔转了转身子,伸个懒腰道,“我笑阿术姑娘啊。”
      姜川不明所以,他又抬眼看向白术,正在中间当和事佬,拉着两边的娘们,秀眉紧蹙,而白芷站在一边,双手攥着衣角,眼圈发红。
      姜川忽然笑出来,这两姐妹可真有意思。
      纠缠到了深夜,人群才散,终究是要将阿流下葬,不少人离开后都叹息。
      姜川盯着人群,等到人都散去,他才慢悠悠地走到一棵树旁,利索地跳上去,阖眼休憩。
      这一觉是睡不长的。
      待他还未发觉已经睡着,村里雄鸡打鸣的声音已经陆陆续续响起,昨晚那位大叔先从家里走出来,看着树上悠悠转醒的姜川,心惊道,“您晚上就在那儿睡?!”
      姜川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腰肢,从树上跳了下来,回答道,“锻炼锻炼身体。”说罢,姜川抬脚就走,大叔也不挽留,只是看着他走去的方向——是村口,也是阿术和阿芷居住的茅草屋。他若有所思。
      这离村口也就几百步远,走到那儿,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方石桌。那一瞬间,姜川的眼皮又跳了,他小跑过去,抚摸着石桌——一样的石料,还有那石凳,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少了个石凳,真是奇怪啊,姜川四处走动,思索间,脚下踢到了柔软的茅草,他用手掀开。

      搜寻片刻,姜川又回到了后山。
      这里离后山的距离实在不近。
      石凳有四个,而村口的石凳只有三个,再说,后山这么多年都没人该走进来,可这却有石桌石凳。他思索着,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一尘不染。
      蓦然一笑,他明白了。
      随后悠闲地坐在石凳上,拿起南追誊写的符纸,研究起来。这符纸看着并不稀奇,但让南追誊一晚上的,定不简单。
      顶上一个类似于生的字符,弯弯曲曲的
      ,底部则像极死。看到这两个字,姜川便不再细细研究,带有生死二字的符纸不多,但如此难度以及灭门乃至更加狠毒的后果,只能是禁术一级的符术。如此一来,姜川心里就有了底。后山境僻,他挥手凭空传来笔墨和纸,留下三个字——“生死咒”,又唤来一只飞鸽,爱抚地顺着它的毛,三下过后,朝不远处的冥城方向放飞。

      天幕湛蓝,云彩不见踪影。

      姜川目送飞鸽远去。

      村里已经鸣哀号,奏哀乐,有四人站在四角在簇拥中抬着棺材,白芷白术坐在小轿子上抽泣,其他人在轿子外恸哭。民间流传着下葬时哭得越痛,逝者便安息的言说。

      乐声全数传入隔壁的村落。

      忙到日暮,下葬仪式才算完成。

      姜川候在树下,等着劳累的村民朝这边走来,才站直身,拍拍掌道,“各位,”

      嘈杂的声音平息下来。

      “想必各位也好奇幕后真凶。”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继而又嘈杂起来。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也推测出个大概。”

      “首先,凶手与死者十分亲近。”
      人群里嘈杂声聚成一团,还能听到突然尖声的刺耳声。
      姜川不受影响,继续道:“其次,凶手善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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