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落雪》曲桃生

6、第 6 章

　　学校的手续都办完了后，梁如许晋北就此分别。
　　梁如又回了一趟城南的原来的住处。邻居阿婆人心善，梁美静过世后都是阿婆帮着未经历过生老病死的梁如料理后事，见她孤女可怜，还自己贴了不少钱帮忙。梁如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本来也是家徒四壁没什么收拾的。剩下的还有用的就都送给阿婆了。阿婆临别拉着梁如的手，带着挂念却又无可奈何，“如如啊，命苦的孩子，自己往后要好好过下去。有什么事实在过不去了，就回来找婆婆帮忙，啊。”
　　雪还没停，梁如拎着两个大包往外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窄窄的胡同。灰灰红红的砖墙，偶尔后补上的砖像是补丁，而砖缝中斜着的枯草就是补丁的线头。谁家的放杂物的小木棚上盖了一块塑料布，被风吹的哗啦啦响。梁如发烧的身体有些冷，梁如放下两个大包空出手，翻上来棉服的领子盖住了脖子下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风灌满的胡同里能看见她的背影。
　　地铁里的骤然变化的温度让梁如忍不住下打了两个喷嚏。放下了两个大包，梁如揉了揉被勒红了的手心和酸疼的胳膊。发热的脑子昏昏沉沉，在暖风哄人的车厢里开始发困，梁如只好倚着扶杆，呆呆地放空地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脸上各有各的疲惫与苦衷。梁如想，自己也是。但无论怎样，自己都得走下去。
　　城西的许晋北提供的住处，像一条陌生的回路。梁如像是强迫症，不全都收拾完再累再饿也不停下，拖着发烧的身体直收拾到傍晚。擦擦洗洗，把自己的物品都摆放好了，梁如环视一圈，终于有些归属感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自己的生活的地方了。梁如这一整天，脸上出现了第一个柔和的笑容。下了一包方便面，呼噜噜地吃得香，厨房里灶火的温度有种大起大落之后的人间烟火气。梁如眼眶微湿。
　　夜里发烧的梁如在床上睡得一身汗。身心俱疲，梦里也是昏昏沉沉，梁如好像又看见了7岁那年的自己，踮着脚尖转着圈，阳光那么亮那么亮。

　　许家大宅里，许晋北晚饭味如嚼蜡，毫无胃口。白天知道了母亲去世真相，忍住情绪打点好梁如，现在情绪开始反噬。这些年的富贵人家的兄弟阋墙，结果真相竟然真的是深仇大恨，只觉得这么几年简直是在梦中一样。许晋北又累又恨，手里的筷子不怎么动。许战凯现在的第三任夫人盛了一碗粥，轻轻放到了许晋北面前。
　　“晋北是不是工作累坏了？都没怎么动筷子。”
　　许晋北打起精神，舀了一勺粥，“姨我没事。”
　　许战凯哼了一声，借题就开始发挥，“他当然累，生意是那么好做呢，怎么说都不听，这些年没说过一千次也说过你一百次有了，不听我的，非要从商！”
　　许战凯还不够解气：“你看看你大哥，现在在大区里多好，有我这个老子的照顾，谁敢给不痛快！以后我死了有你大哥咱们家的势力还能继续延续下去！”
　　越说越来气：“非要经商，非要经商！你是出息了挣了大钱，那又怎么样，哪天说怎么样就一下子都没了！当年我就不该听你/妈的劝，让你开这个头！”
　　三夫人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别说晋北了，孩子喜欢就好！再说不是晋北不是也做的挺好的吗。”
　　许战凯在军队呆久了脾气也是说一不二，犟得没法，完全听不进去劝，心里的火气都要撒出来：“你妈要是还活着，我非要骂她。当年就不该听一个妇人之见！听了她的，结果你翅膀硬了，老子都管不了你！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了还！”
　　饭桌子上安静得不像话，许战凯平日权威不容忍忤逆，众人发现他真的火大，全都噤若寒蝉。
　　许晋北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筋在“砰砰砰”一下下地跳。安静中两耳更像被谁捂住，听得到心脏和血液的声音。
　　许晋北怒极反笑，平静地声音不带着一丝颤抖。“爸，我妈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许战凯一愣。
　　“她当年死时没见你多上心。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嘴里没她的好。”许晋北放下筷子，起身拿起大衣，套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反应过来地许战凯怒不可竭，抄起筷子朝许晋北的背影扔去，“你给我回来！”
　　许晋北想早就该像三妹一样离这里远远的，没必要再在这宅子里住下去。该搬出去了。车子开到城东临东府邸，许晋北在这里有一座别墅。让秘书简单置办了一些生活日用，许晋北在这里自己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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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晋江萌新小透明，写文更像是自娱自乐。其实玛丽苏不过是给疲惫生活里的人造一个梦。第一次写文，没什么自信，但愿能给我为数不多的读者成功造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