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落雪》曲桃生

21、第 21 章

　　梁如朝着玻璃哈了一口气，哈气立刻就在玻璃上变成一团白雾，梁如就着哈气手里的毛巾转了几转，腊月二十七，家里要打扫的温馨而干净。还没擦完电话响了，从凳子上跳下来，是小姑。

　　许晋北这个周末整个上午都没有任何日程。连续数日和一个供应商没完没了的拉锯战，在总部和几个城市来回飞，让他刚刚大病初愈没多久的身体又一次吃不消。临睡前特意关机，想睡一个对他来说很是奢侈的懒觉。
　　真是为钱奔波的劳碌命，清福都享受不成。许晋北睁着已经的眼睛看着落地窗的纱帘透进来的朝阳，常年早起的生物钟让他如此感叹。
　　房子太大了。不忙碌起来时才发现，这个房子真的是空旷，过于安静。
　　为了驱走这份空荡荡的安静，许晋北泡了片柠檬，打开他一年也不会打开几次的电视，屋子里有了人的声音。转了一圈台，是他所不习惯的喧嚣词汇和夸张音效，或是光怪陆离的悲欢离合，最后还是只能停在财经新闻，播报小姐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字正腔圆说着枯燥生硬的道琼斯和美元汇率。许晋北捏着遥控器和没有花纹的玻璃杯，有些恍惚地定在光线耀眼的早晨里。
　　他觉得自己和现在这蓬勃的早阳不一样。他有些老了。

　　门铃竟然响了。保安的脸出现在小小的屏幕里，表情敬业，一字一句的和他汇报着，“许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大门那儿有一位小姐说是您的亲妹妹叫许晋瑄，能准确地报出您的门牌和手机号码，我们就只好跟您确认下。”
　　这个别墅园区非富即贵，保安个个都是能人，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乔装打扮的狗仔和煞有介事的骗子基本都能一眼识破。许晋萱被他们判断为出身富贵，表情也不像骗人。
　　许晋北有些诧异地下意识地看向卧室方向，然后恍然大悟自己手机还没开机，许晋瑄当然打不通。
　　“辛苦了。让她进来吧。”
　　许晋瑄停好车，小跑着进了来，她最怕冷。
　　她看见她哥穿着一身柔软的米棕色的棉质家居服，在早晨的氛围里看起来整个人神情松懈又温暖，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英俊温良的闲云野鹤的公子。印象里最近十几年二哥总是西装衬衫里下颌线和脑子一起紧绷的样子，这样捧着一杯柠檬水有些表情怔忪的他有些陌生。
　　“怎么一大早跑来了，和爸吵架了。”许晋北朝杯子扔了一片柠檬，伸手递给许晋瑄。
　　“哥我时间不多就快点说了。”许晋北还没来得问什么，许晋瑄的话就一串串的出来了。“哥你今年是不是肯定不会大宅过年？那样是不是肯定又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喝个没完？”
　　许晋北刚张嘴，被许晋瑄不耐烦地伸出手示意打住，“别说什么商业应酬你让别人替喝，我说的是你那几个闲人发小，一个个消息灵着还不知道你跟大宅不好了，他们几个能让你自己过年？能追到这里灌晕你。”
　　“你绝对不能喝酒，刚好了没有十天，你绝对不可以喝酒。”
　　“我不放心你，得找个人看着你，不让你这期间喝酒，也省得你自己孤家寡人的过年，想来想去也没谁信得过，过年又要可以不和家人一起，想来想去只有我小侄女信得过。”
　　许晋北眉头一皱，“你说梁如？胡闹！”
　　“人我已经给你通知好了，她一会收拾好东西随后就到。我是给她下了死命令，有能耐你就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在你门外冻着——像几年前一样。”这件事许晋瑄知道后一直埋怨自己老哥那时对一个十三岁小姑娘心狠。
　　许晋瑄是真的急得着火一样，抓起刚进屋顺手扔在面前茶几上的车钥匙，站起来就要朝外走，“哥我得走了，我不在这过年了，我这就回法国。”
　　许晋北噌地放下手里的玻璃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许晋瑄的不按常理出牌和她莫名其妙的着火一样的急躁让许晋北有些想发火，“你站住。怎么了这么着急回法国？”
　　许晋瑄手指还勾着跟着动作正晃悠的车钥匙，她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许晋北眉骨下深深的眼睛，“哥，我得赶紧跑了，趁爸和大哥早起钓鱼还没回来，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我要回法国。马上。”最后一句她竟已经压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你和大宅吵架了？”许晋北微微眯起眼睛推测着原因，却又感觉没那么简单。
　　“哥。你不知道前几天爸和大哥逼我和赵家老二相亲。我反抗不过见了一面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结果昨天爸和大哥要求我和他谈恋爱。”许晋瑄的眼圈已经红了。
　　许晋北直感到怒气和震惊，“赵家那小子是什么货色，吃喝嫖股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俩真是疯了。”
　　许晋瑄迅速收拾了下情绪，“哥我得赶紧走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法国他们就没办法了。”
　　许晋瑄一阵风一样的走了。
　　许晋北对着空气，尽力平息着胸腔里还有残留下的怒意和悲哀。朝阳更亮了，坐回沙发，电视里不知什么时候道琼斯讲完了，已经开始播广告了。

　　这一个早晨许晋北被各种情绪搞得神情恍惚，等都平复下来，许晋北才开始想许晋瑄留下的这道“死命令”的难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门铃又响了。
　　还是那个保安，这次一脸歉意和疑惑。“许先生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这次是个好像没成年的小姑娘，说是您的侄女。”
　　许晋北又一次下意识看向卧室方向。这次不是房里的手机开没开机的问题，许晋北想了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给过这孩子他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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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自己一些事断更了这么久。现在正在重新修改。越到后面越写的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