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落雪》曲桃生

13、第 13 章

　　梁如在城西小公寓厨房里，耐心等着煲着的粥。
　　在网上翻了很久的做法，清粥里梁如买了一小把细参，补气又不会太过，洗得干干净净放了进去，和米粒一起熬得浓稠软糯。拿出刚刚在超市挑选的保温壶，花色样式简洁大方，应该是进得了许晋北的眼的。
　　打开盖子，粥在里面还鼓着泡泡。白花花的水汽一拥而上，挡在了厨房的玻璃上，雾气氤氲，本就要来风雪的天又暗了一分。拿着勺子进去盛到保温壶里，不料水汽烫得梁如手指一缩，放进凉水下冲了冲，还是红得刺痛。
　　但梁如来不及多处理了，怕许晋北饿得很，匆忙套上羽绒服向医院去。门外的风夹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梁如睁不开眼，匆匆小跑向地铁站。

　　许晋北休息了一阵又起来了。病来的突然，公司里的事很多都没来得及交代好。梁如推门进去时，许晋北声音里克制着隐隐的恼怒，正给部门经理打着电话，半躺半坐的京摊姿势靠在那，一身普通的蓝白条病号服在他身上也显得高级了些。
　　梁如的外衣裹挟着风雪的凉腥味，许晋北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凉气。房里暖和的很，梁如忽冷忽热后打了个喷嚏，赶快脱下了凉羽绒服，里面和早晨不一样换了件墨绿色的毛衣。
　　许晋北还在和部门经理较着劲，压下的不耐没从话筒里传出去，都压上了下巴和眉头。话的缝隙里抬了一眼看向来人，这一眼只觉得晃眼，普普通通不出挑的休闲毛衣，收出少女窄窄的一条腰，颜色衬她肤色，像松尖上落的雪。雪里还藏着红，是被外面风雪冻透了的脸蛋和鼻尖。她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上脸的碎发。
　　她真的是长大了。许晋北今天第二次在心里这样说。许晋北没听见电话那头那个经理的下一句话说了什么。
　　忽然就不想再和电话那头的经理较劲了。草草吩咐几句，收了线。
　　梁如见他挂了电话，把保温壶放到他旁边的柜子上。“二叔，饿不饿，我给你熬了粥。”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保温壶的盖子，一股暖暖的粥的香味飘了出来。“还加了一点参。”许晋北看见她看自己的眼神晶晶亮，带着小孩子邀功一般的天真和期待。
　　许晋北怎么忍心。医院已经给自己吃过了的话，说不出口。
　　闻着香味，真的像个长辈一样，微笑得温柔和煦。“是饿了。”
　　梁如的期待如愿以偿，笑得更开心。兴奋的撸起一段毛衣的袖子，伸出藕白小臂，“那我这就给你盛粥。”
　　许晋北捧着碗，用勺子盛了送进嘴里。用心做的粥，味道真的很不错。许晋北忽然觉得刚刚吃过也不是很饱，还能吃一些她带来的粥。
　　“真的很好吃。”
　　“熬了很久吧。”
　　梁如摸了摸刚刚被水蒸气烫过的那块手指，没什么感觉了，挺值的。笑得清亮，有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二叔觉得好吃，那这几天再给你做呀？”
　　挑嘴的许晋北正被这碗粥喝软了嘴。痛快地答应了。

　　梁如性子成熟又带着些敏感，心里有着份好奇，却没问那个贝雷帽一身艺术气息的女孩子是谁。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梁如就又见到她了。
　　梁如当时正刚临来今日份的粥，盛出来，略弯着腰给许晋北递过去，许晋北也正伸手接过来。这只碗交接的一瞬间，门开了，略显暧昧的这个姿势，进来的女人从笑靥如花到愣在那里。
　　梁如难堪万分，垂了眼睑不敢看她。心里泛上来缺氧一般的感受，涌到脸上给难堪又重了一分。梁如一瞬间凉得透顶一般骂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和梁美静堂而皇之的进了许家当第三者有什么区别。
　　许晋瑄看见梁如的表情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象。“哥？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小姑娘下手？”
　　许晋瑄连珠带炮，像是代表上帝批判又一个洛丽塔和亨博特，“哥你疯了！她才多大？都没成年吧？昨天我还以为她是杨绍哥的亲戚跟着他来的，我真是没想到！”
　　梁如恍然大悟，记起来这个记忆里有模模糊糊印象的“小姑”。“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梁如！你还记得我吗？”
　　梁如对徐晋瑄的残存记忆是她每天都坐在画板前，身上时不时沾染上了颜料。夏天的时候梁如穿了一条漂亮的裙子，许晋瑄那时高中正是学美术学得手闲不下来的时期，拿着画板就要给这个小侄女画一幅素描。梁如胆大包天就摘了院里荷花池第一支刚开放的荷花，美美地举着像一条小美人鱼，栩栩如生留在了画纸上。许战凯晚上回来发现早晨刚开的第一支荷花没了，剩半根光秃秃的杆子萧瑟地立着。许战凯的暴风雨来临，徐晋瑄一口咬定是自己让小侄女摘下来，爱花如命又重男轻女的许战凯拿起书房的尺子，把徐晋瑄漂亮的会画画的手打得通红。
　　许晋瑄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个小侄女。高中一毕业执意要离得许战凯远远的，再到大学第一个寒假回国，家里就已经没有了小侄女。大哥提起来还是气得半死，嘴里嚷嚷着真是便宜了那个小杂种没杀了她。徐晋瑄想，大哥心真狠，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养了七年，大人再怎么有错，怎么一点都不念那个漂亮的小孩子呢。徐晋瑄想不明白，也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小侄女了。
　　微笑着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徐晋瑄觉得时间真是神奇，那个小美人鱼长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梁如想，自己还是幸运的，这对兄妹都是对自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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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佛系更文大概就是我了吧。不求赚钱还龟速更，写文只做是我自己减压逃避现实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