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又落雪》曲桃生

14、第 14 章

　　和许晋瑄相认之后，梁如做粥就要多做出一个人的份。吃了太久西餐的许晋瑄觉得小侄女做的人参粥惊如天人，真是养了自己的胃。
　　梁如撒进去细细的人参须，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手机震动，是微信。
　　又是沈铮。这已经是他第三遍问了。
　　“小梁在干嘛？你的英语卷子到底做完了没。。。”
　　梁如觉得这个人真是聒噪，怎么抄作业要的这么着急。
　　“沈大少爷，这已经是你着半个月第三遍问我了。”
　　“做完了的话我不就告诉你了。”梁如加了个笑哭的表情。
　　“你怎么还没做完啊？你最近在做什么啊学霸姐姐。”沈铮的表情包真是魔性。
　　“我最近因为亲戚生病有些忙。”梁想了想，他这么着急要作业莫不是因为家里管的紧？拎着手机走到卧室小床边的书桌，从堆得山高的卷子里翻出英语卷子。前几张是已经做完了的，先给他发过去吧。
　　沈铮的耐心烦明显不够，见梁如忙着拍卷子没回他的消息，一条条的消息就震个没完。
　　“学霸？”“小梁？”“姐姐你干嘛去了？”“喂喂？”
　　梁如无法，只好先把拍完的几张给他发过去。
　　“我在给你拍卷子”“我把先做完的几张给你发过去。”
　　沈铮那边半分钟没回话。梁如正觉得要不要先去看看粥在回来等他说话，沈铮又回来了。
　　“我看不清你拍的啊？要不你带着卷子出来吧，咱家去个咖啡厅啥的让我当面抄。”
　　梁如疑惑万分。微微地蹙着眉，再一次打开刚发过去的图片，放大，自己明明拍的很清楚。
　　“我拍的很清楚啊？我这边看很清楚啊。要不然再给你发一遍原图大小的？”
　　沈铮“哎呀清楚也是看图片抄着费劲，那么小字我再抄串行了。你出来吧，咱俩面见我请你。”
　　“不行，我亲戚生病了，我这马上就要去医院送粥，没有时间。”梁如觉得有些抱歉，想了想又再加了个表情缓和语气。
　　屏幕那边的少年，盯着手里捏着的手机，他没打字回话。手机的屏幕渐渐暗了下去，少年叹了口气窝进了沙发。沉默了一会儿沈铮又举起手机。“那你快去吧。最近生病的怎么这么多，我的亲戚也有一个住院了，你可多穿一点别生病，”少年想了想，又删了最后一句话。又顿了一会，最终只是发出去简洁的一句“那你快去吧，作业改天再说。”
　　匆匆的少女根本没看到。粥要出锅了。她正忙着出门，看到这句话时已经是在纷乱的地铁上了。拥挤的过道上撞来撞去的，梁如拎着有些重的粥站不稳，没有空手回复。少年的话飘散进风里不了了之。

　　往常一样咚咚咚敲了病房门得到了男声的允许后梁如才进。挺拔的人正站在病房里，身上早已不是那身蓝白条的病号服。衬衫西裤，他正在不紧不慢地系袖扣。杨绍在收拾着老板的东西。梁如被意料之外的场景一头雾水。
　　“二叔你要出院吗？不是后天才出院的吗？”
　　许晋北已经整理好衬衫了。拿起黑色的质地精良的大衣，抖到身后，长长的手臂穿进去。整了整衣领，那天夜里或是病床上略显脆弱的人已经不见，此时正装下又是那个气场令人难以忽视的许晋北。
　　他已经迈开脚步走向房门。一边对着梁如，唇角还有笑，“是，我要去一个地方。”
　　然后想起了什么又折回，伸手把还愣着的梁如手里的保温壶夺了过去。“对，粥我就拿走了。”大衣衣角从梁如身边拂过，带着一阵坚定不如质疑的风。
　　梁如想，许晋北应该是有大事，那微笑里藏了内容。

　　杨绍车开的稳，越到京城中心越开始堵得寸步难行。许晋北倒是不慌不忙，杨绍想自己老板是真的临危不乱的，一勺子一勺子的粥，喝得稳当。看老板这参粥喝个没完，杨绍好心提醒。
　　“boss，你要不要少吃点？一会宴会完了还有家宴呢，吃太饱了一会一会不怎么吃是不是不太好看？”
　　车厢里都是粥的暖暖的香味。许晋北面无表情，又往嘴里送了一勺粥。温温的，滑进胃里舒服得让人想感叹。许晋北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虚虚地望着前面水泄不通的车队，表情像是失望又好像是薄凉。“绍子，你说从现在开始，还有什么需要装好看的吗。”
　　许晋北又提起勺子，目不转睛细细打量着，轻轻冷笑下。“哼。都走到现在这步了，情分都要比不上梁如做的粥了。”

　　许家大宅才下午就已经灯火通明了。
　　许战凯行伍出身，学识和审美都跟不上，又喜好中式传统的四合院宅子，内里又弄的西式豪华风格，宴客的大厅里金碧辉煌，水晶吊灯一米多晃得人刺眼，不过没人会挑刺老爷子的乱炖暴发户审美，许家势力正盛，家主的77大寿，来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精，到处都是人情游走一见如故的戏码。
　　许晋瑄百无聊赖的窝在角落里，她已经多年不在国内，没什么认识的宾客，学艺术的人本来也带着份单纯清高不愿与他们“商业互相吹”，她能做的事就是忍受这个装潢在挑战自己的美术专业底线。
　　门又开了，是许晋北，还是带着那份得体令人信服的笑容的二哥，看不出一丝颓势。许晋瑄迎了过去，“二哥，你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