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寨主》花若锦

9、第九章

　　不管怎么说，胡相宜都认为这顿饭拉近了她与林染的距离。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次日，早上起床时还满心欢喜着。

　　梳妆时突然想起来昨天她将林染的书桌拍坏了，手一抖，眉画歪了。但胡相宜是何等人，马上从这件事从又找到了另一个解决的法子——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胡相宜叫小缇将她们上次在山下买的衣服找出来，那衣服买回来胡相宜还未穿过。除了觉得宽袍大袖的穿起来不方便，还有那么点点的不好意思。

　　又梳了一个灵蛇髻，将步摇戴在头上。若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倒也像个端庄淑雅的大家闺秀。

　　胡相宜坐在镜前欣赏了一番，也很是满意。

　　“大当家的？”小缇端着盆水一眼就瞧见了胡相宜的背影，那身衣服虽是她陪着胡相宜买的，可突然穿在身上，她还有些不敢认。

　　这身衣服实在是太漂亮了，胡相宜本就长得貌美如花，穿上后更增添了几抹颜色。

　　“好看吗？”胡相宜说实话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看好看！”小缇连连点头。

　　得到了小缇的肯定，胡相宜瞬间有了些底气。

　　待吃过早饭后，在山寨里进行了日常一轮的巡视。

　　“大，大当家的？”郝武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

　　“嗯。”胡相宜故作镇定地嗯了声，还是害羞得紧。但面上仍保持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可不能在属下面前跌了份，该保持的威严还是要保持的。

　　“我就是过来看看，”胡相宜的目光四处游移着，看似是在看下面操练的那些喽啰，实则是掩饰内心的慌张，“你继续吧。”

　　“是，大当家的。”郝武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目送她离开了。

　　一路上，山寨里的人都对胡相宜这副模样感到惊讶。但碍于她的身份，谁也不敢说出来，只用那一双双充满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胡相宜虽是十分恼火，但别人又没说出来，她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不过，还是有人敢说的——

　　“大当家的——”洛九天一袭白衣飘飘拦在了路中间，瞧见胡相宜的打扮微微一愣，嘴角越扯越大。

　　“我劝你将你的嘴收回去。”胡相宜瞪了她一眼。

　　“我只是觉得十分好看，真的，比你往日里的打扮都要好看。”洛九天怕胡相宜不信，马上补充着，“林染瞧见了一定会挪不开眼的。”

　　“当真？”最后一句话倒是取悦了胡相宜，胡相宜双眼放光，语气也欢快了许多。

　　“当真，师兄何时骗过你？”

　　“我也这么觉得，”胡相宜难得与洛九天有意见相同的时候，“行了，我去找林染了，我打算和他到山下买张桌子。哦对了，黄老头那事，我今天顺带着再打探打探。”

　　胡相宜见到林染的时候，没从他眼里看出想象中的惊艳，倒也没瞧见厌恶。胡相宜的一腔热血被浇了个冰凉冰凉的。

　　“你，觉得我今天穿得怎么样？”胡相宜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

　　林染看了看：“不错。”

　　胡相宜欣喜若狂，他就知道他会喜欢。瞧他那样子，表面上虽是不动声色，但内心里想必早已是波涛暗涌了就是不好意思都说出来。

　　胡相宜回给他一个她都懂的眼神：“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这句话所蕴含的深刻内涵是，特意为你穿的，她不信林染没听懂。林染这么聪明的人，什么都会懂的。

　　林染点点头：“嗯，确实不错。”

　　胡相宜当林染这是不好意思夸奖他，又问：“我之前那身打扮怎么样？”

　　“也不错。”

　　又夸奖了她一次？胡相宜的心扑通扑通的，好事来得太快，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是这身打扮好看，还是原来的那身打扮好看？”胡相宜有些得寸进尺了，她还想再听林染说出更多夸赞她的话。

　　“都不错。”

　　胡相宜：“……”

　　胡相宜突然悲哀的意识到，林染并不是在夸奖她，而是在敷衍她。她就说吗，林染怎么可能轻易地转性了，这么容易就夸赞了她。

　　胡相宜重新整理了心情，说出了此次来找林染的目的：“林公子，今日与我下山吧。昨日将你的书桌弄坏，想着今日下山给你买张新的。却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还是带着你一起去比较好。”

　　“大当家的不必如此费心，”林染不以为意，“小生随便有张桌子即可，不挑的。如果没有也无妨。”

　　胡相宜只当林染是因为昨日她故意将他桌子弄坏一事故意气她，更加耐着性子：“林公子，你若是不去，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大当家的不必过意不去。”林染翻了一页书，“那桌子本就是你的，你想如何便如何，与我何干？”

　　胡相宜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林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跟我去，你就得跟我去！你要是不肯去，我绑也将你绑了去！”

　　林染伸开双臂，一副令她为所欲为的样子：“那就请大当家的绑了我吧。”

　　胡相宜真是不知该拿他怎么办，这林染软硬不吃，她又不能真将他绑了去。

　　胡相宜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半晌，屋内寂静无声。

　　“我下山其实还有一件事，”胡相宜的心绪平复了许多，“前些日子，有个叫黄老头的来到山寨说他的女儿黄鹂被富安镇的首富赵实抢了去。我之前与洛九天夜探过赵府，发现黄鹂确实在府内。可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今日下山想再去一探究竟。希望林公子能与我一同前去，助我一臂之力。”

　　“我今日做此打扮也是有这一方面原因的，洛九天上次夜谈赵府被发现了，他不能再去，”胡相宜睁眼说瞎话，“我定了个计划，你看满山寨中的男人，除了洛九天不像山贼，其他的哪个都像。叫他们去肯定会被认出来的，所以就想拜托林公子陪我一同前去。”

　　又怕林染会拒绝，胡相宜又忙道：“若是黄鹂真是被赵实抢了去的，那咱们将她救出来也是功德一件的好事。”

　　“千壑寨还管这事？”林染竟不知山贼也管起官府的事情了。

　　“那赵实在朝中有人，本地官府不敢管。”胡相宜解释道，“我们千壑寨干得虽是打家劫舍的买卖，但劫的都是那些恶人，从未做一丁点儿对不起百姓的事。相反，若是百姓有需要我们帮助的事情，我们也会帮助他们。这事在千壑寨附近居住的百姓都知道，林公子若是不信，下山一问便知。”

　　林染想了想，最终同意了。

　　胡相宜高兴地想要翻几个跟头。

　　下了山以后，二人只随处逛逛，胡相宜乐颠颠地与林染说着话，林染不轻不重地回复着她。

　　这样胡相宜就已经感觉到很满意了，林染已经同意陪她出来，这就是一个美好的开端。

　　又走了一会儿，林染终于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去赵家打探？”

　　胡相宜还沉浸在与林染一同出来的高兴劲里，听到林染这么一问，颇有些失落。但正在此时，街角处突然出现一人，正是赵实。

　　胡相宜眼睛一亮，低声对林染说了几句，就朝着赵实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