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寨主》花若锦

7、第七章

　　“今年，刘猛可是特意指明了要大当家的你去。”洛九天拿着请帖拍拍桌子。

　　“要我去？”胡相宜冷哼一声，“他真是好大的脸面。”

　　洛九天又道：“准确说，不单单是邀请了大当家的你去，而是邀请了这整座乐城罗义地区内所有的山寨的大当家的。”

　　胡相宜眉毛一挑：“他想干什么？”

　　洛九天一努下巴，坐在下面的总探声息头领蒋方胜忙站出来，躬身施礼道：“回大当家的，据我连日来得到的消息说，刘猛想要将罗义地区所有的山寨都收于他的麾下。”

　　自古以来，差不多每座城池都有自己独具特色的东西，比如苏州盛产苏绣，乐城却多土匪，大大小小的山头差不多全被土匪占领了。

　　这些土匪差不多都集中在乐城南部一个叫罗义的地方，罗义境内群山起伏，连绵不绝，大大小小的山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山寨中最有名气的大概有三十六个，纵虎寨是这些山寨中最大的，兵强马壮，钱粮充余，颇有些想扯旗造反的架势。

　　这些年朝廷或招安，或安抚，或出兵攻打，全都无功而返。纵虎寨地处险要，易守难攻，且大当家的刘猛三十多岁，武艺高强，据说曾一掌拍死过武状元。他的结义兄弟，二当家的祝绮风也是个狠绝色，二十多岁，容貌俊美，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杀个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武功那更是没的说，传闻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过一百招的。

　　刘猛手下还有十二员猛将，传得更是神乎其神，传说这十二位长得那叫一个凶神恶煞，个个手持双锤，那双锤碰上的就死，挨上的就亡。

　　总之，在罗义这片的土匪，听到纵虎寨的名号没有不怕的。

　　千壑寨离着纵虎寨并不是很近，相隔着好几座山头呢。往年刘猛也过生辰，为了不得罪他，罗义这片大大小小的山寨也都会多少送些礼，派个人去意思意思，但今年，刘猛却指明让各山寨的大当家的亲自前往，这其中的差别就很耐人寻味。

　　“他的胃口可不小啊。”胡相宜声音有些冷冽，“此事你们怎么看？”

　　马军统领黄信最先说道：“大当家的，你不能去。刘猛这厮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担心大当家的一去，恐怕会落入他的圈套。”

　　“大当家的，黄信所言极是，”说话的是步军统领韩赞，“那刘猛，早就不安分，前几个月我听说他将流云寨，葛家寨一一吞并。想必他起了统领乐山各处山寨的心思已久，此次乃是假借生辰之意，实则要试探各家山寨的态度，若是不从者，定当逃不过他的毒手。”

　　“可若是不去，好像咱们千壑寨怕了他！”先锋郝武站起来大声道，“咱们千壑寨虽不及纵虎寨人马众多，但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刘猛那个鸟人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咱们大当家的武艺高强，真打起来，谁输谁赢也未可知。”

　　韩赞反驳道：“大当家的进了纵虎山那就是羊如虎口，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怎好在自己的地盘？”

　　“韩赞你说什么？”郝武大喝一声，“有种再说一遍，你是不是看大当家的是个女人，没把她放在眼里？大当家的虽是女人，但这些年，咱们山寨日益强盛，比老寨主在世的时候还要好，你还有何话说？况且，咱们都是受过老寨主恩惠的人，当时老寨主去世时，大家都是怎么说的？生是千壑寨的人，死是千壑寨的鬼，对大当家的定当生死相随。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韩赞也自觉失言，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郝武这么一抢白，顿时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郝武，你休要在此颠倒黑白，我只是就事论事，为大当家的好。要说谁对大当家的有二心，我韩赞绝不答应！”

　　“咣当。”洛九天将茶杯放到桌上，二人再要说什么，全都憋了回去，讪讪地又坐回椅子上。

　　胡相宜没说话，洛九天也没说话。

　　洛九天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若星星般璀璨的眼睛来来回回在每个人的脸上巡视。一众头目突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斗大的汗珠渐渐显现在额头上。

　　说来也怪，洛九天明明没说什么话，也没有做出什么骇人的神情，可这些人就是觉得害怕，一种浓浓的压抑感铺天盖地而来。

　　良久后，久到众人都差点儿窒息而亡，洛九天终于淡淡地道：“继续。”

　　黄信道：“属下认为，此行大当家的非去不可。整个罗义，咱们千壑寨虽说是在大小山寨中排得上数的，但很多山寨并未将大当家的看在眼里。至于原因嘛——”黄信偷眼看看胡相宜，没敢说出来。这个原因自然不明而喻，不说是在罗义，就算在整座林城，恐怕也只有千壑寨的大当家的是个女人。

　　历来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们，又岂会将胡相宜放在眼里？

　　黄信咽了口吐沫接着道：“若此次大当家的不去，倒真显得咱们怕了他。若大当家的去了，到时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想必再无人敢小瞧了大当家的，小瞧了咱们千壑寨。”

　　“其他山寨可有何消息？”胡相宜看向蒋方胜问道。

　　蒋方胜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施礼：“回大当家的话，西风寨，澜沧寨等六十多个山寨都已确定会去给刘猛贺寿。”

　　“刘猛的生辰是何时？”

　　“下月初六。”只剩不到十天。

　　胡相宜沉吟片刻：“告诉那刘猛，下月初六我必登门祝寿。”

　　话音刚落，黄信又站起来道：“大当家的，你不能去啊……”

　　“我意已决，”胡相宜挥挥手，打断黄信未尽之言，“休要再说了。”

　　胡相宜又看向洛九天，刚要吩咐她走后山寨一切事宜交由他掌管。洛九天却抢先道：“我随大当家的一同前去。”

　　胡相宜张了张嘴，将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又转脸看向众人道：“郝武，命人去准备贺寿之礼。我与二当家的走后，山寨就由黄信和韩赞打理。”

　　黄信和韩赞马上站起来：“大当家的，我们也要与你一同前去。”

　　“我与二当家的，和郝文郝武去便可，”胡相宜拒绝道，“山寨事宜还需仰仗各位，都走了山寨怎么办。你们放心，我料想刘猛这厮不会对我不利，现在杀了我，对他们也没好处。此次让我们前去，无非就是探探虚实，不必担心。”

　　胡相宜如此说，黄信和韩赞也无法再要求一同前去。正如她所言那样，山寨需要有人留守，若是都去了，别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众人只得听令，胡相宜挥挥手：“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