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寨主》花若锦

13、第十三章

　　“我巴不得周旋下地狱。”此时的黄鹂面上显示出一片狰狞之色，狞笑了几声，又看向胡相宜，“大当家的，你也莫怪我骗了你。赵家与周家虽同称为首富，可这周家可比赵家有钱多了。周家吃的是人血馒头，赚得是黑心钱。你剿了周家，可比剿了赵家强多了。”

　　黄老头突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黄鹂的脖颈处将要刺去。胡相宜手疾眼快，甩出一支飞镖，正中黄老头手背。黄老头大叫一声，匕首掉落到地上。

　　倒是把赵实吓了一跳，他悄悄面不改色的众人，不禁暗暗佩服。

　　“来人啊，将他们带下去。”马上有小喽啰领命将黄老头和黄鹂又带了下去。

　　“此事赵某谢过大当家的。”赵实见事情的真相已查明，才发觉浑身上下冒了一层冷汗，不由得一阵后怕。赵家的基业，差点儿就被歹人毁了。

　　胡相宜挥挥手，表示不用谢。

　　洛九天轻啜了口茶问：“不知大当家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胡相宜按按眉心：“派几个人去查查周家。”虽然黄鹂的说辞像是那么回事，可他千壑寨还是要自己查探一番。还是那句话，他千壑寨绝不做别人手里的刀。

　　洛九天点头：“好，此事就由我来安排。”

　　赵实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别众人下山回了赵府。

　　才过了一天，洛九天派去查周家的人就回来了。周家的恶行早已是人尽皆知，随便得个人问问就知道。为了有物证，那人还偷回来一个账本。

　　胡相宜不识字，更别说看账本了，她拿着账本又去找林染。

　　“不看。”林染看着书头也不抬地道，“去找二当家的，或者是账房先生。”千壑寨虽是个贼窝，但也是有账房先生的，管理着整个千壑寨的进项，开销。

　　胡相宜来找林染看，无非是想借着机会与林染多接触接触，多说说话：“林公子，既然此事你已插手，何不做个周全，让此事有个了结？”

　　林染看着胡相宜一派虔诚的样子，终是没忍心拂了她的意，拿过账本细细翻看。

　　胡相宜很高兴，坐在一旁也装模作样地看账本，实则整颗心都放在了林染身上。林染的手指白皙修长，骨骼分明，煞是好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也是漂亮，但皮肤看起来却没有林染的那般光滑。

　　也难怪，林染的那双手是用来写字的，哪像她这双手是用来舞蹈弄滚的。真想摸摸林染的手啊，一定特别嫩，特别滑。

　　“嗯？”林染突然拧着眉轻呼一声。

　　胡相宜连忙把自己想将林染的手这样那样的想法收回来，挺了挺腰板，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装模作样地问：“怎么了，林公子？”

　　“这账本果然有蹊跷。”林染仿佛来了兴致，“这账本表面上并看不出什么，但内里定有乾坤，我没学过算账，不太懂这些。但也能看出点儿这里有些不对劲，周家的账本做得并不高明，想来他也是太过自信，以为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胡相宜点头道：“是的，我听说周旋的伯父在朝中是位很厉害的角色，但具体是谁，这个并不知道。想来周旋也是靠着这棵大树，才敢这么胡作非为的。”

　　“去把账本交给官府吧，”林染将账本放在桌上，“他们找人一看便知。”

　　“交给官府？”从胡相宜的记忆里，从来没有把东西交给官府这码事。

　　“不交给官府，那大当家的要如何？”林染一挑眉，眼睛烁烁地看着她。

　　“既然周家做的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那我千壑寨便要替天行道，劫了周家。”胡相宜说得十分正义凛然。可越说到最后，心中却有些发虚。

　　她说完后，林染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拿起刚才看的那本书继续看着。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明明还是那个人，可胡相宜怎么却觉得有一种压迫感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

　　“你，生气了？”胡相宜不确定地问着。

　　“没有。”林染并不抬头。

　　没有才见鬼，生气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生气，这与喝醉的人也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是一个道理的。

　　“你是不希望我去劫了周家？”胡相宜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为此生气，心中暗暗后悔，刚才为何一时激动，将要劫了周家一事说了出来。

　　“我不希望你去，大当家的难道就不会去了吗？”林染仍旧是没抬头。

　　“我——”胡相宜一时语塞，她也不知若是林染真不让她去，她会怎么办？平时里做得异常顺手，又及其自然的事情，到了林染这里，她却觉得是那么地难以启齿。

　　“大当家的不必在意小生的想法，”林染喝了口茶，“毕竟，咱们没什么关系。”

　　一句没什么关系，气得胡相宜紧紧地攥住拳头。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换来的却是一句没什么关系。

　　胡相宜看着林染柔和的侧脸，深吸了几口气，将拳头慢慢松开。

　　“林公子此言差矣，”胡相宜狠狠地盯着林染，也与他说着那不远不近的客套话，“此事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也有林公子的一份功劳的。所以，林公子的话，我还是会考虑的。不如就请林公子说出来听听，你是如何想的？”

　　“我说将账本交给官府，周家的事由官府处理，不知大当家的同意否？”林染突然合上书，似笑非笑地看着胡相宜。

　　胡相宜一窒，这是林染第一次对她笑，虽然这表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能严格地称之为笑，这笑容也不是因她而起，可林染毕竟是笑了。

　　胡相宜原本冻得如十冬腊月的心，瞬时冰雪消融，一片温暖。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为林染这么一个甚至带有讽刺意味的笑，都能迷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