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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甘棠(上) ...

  •   密雪禅宗。
      位于古川圣域。修天机、醒自身,不与俗世。几百年来,为智者修身、世人朝圣的第一圣域。宗族族人皆通身着幽白,左手缚金环。衣名‘月心’、环名‘自束’,意为‘自戒持、不染尘’。禅宗族人高傲清冷、静心寡欲,无欲、无戾。皆不尚武,修习‘摄灵’,可控制低意念者思维,浅层读懂他人思想。
      至今日密雪禅宗已经传至第六代宗主:东博赞。
      宗主年事已高,已经许久不理禅宗内轮事物。禅宗所有事物皆是有宗主座下首席弟子:‘浅草甘棠’打理。
      浅草甘棠。
      名出自诗经《召南篇》。意为睹物思人、不敢耗损。浅草领主浅草枫独子,家族获皇亲封,冠地域姓,是帝都第一富庶望族。
      因其母久病早产,致生而不足,恐不能养大。得机缘巧合,被自小送到六代宗主东博赞处,法力加持、清静修习,因无外欲,平静长到了未冠之年。
      甘棠虽生而不足,却天资极高,早早在总角之年便突破第九重天轮,灵慧早开,是第七代宗主内定人选。
      这日,浅草家信。浅草老领主因年事已高,恐不能尽其天年,想见甘棠一面。故此,甘棠来宗主东博赞处听取【训】诫,辞行下山。
      “灵主。”远远见浅草甘棠行来,伸手触额间眉心、闭目将手划至心间,俯身行礼在东博赞的脚下。
      东博赞是甘棠的授灵恩师,故而被甘棠称为灵主。
      “你此番下山,要经历俗世种种,正好也是个历练。你灵慧早开,却不尽然是好事,正所谓不入世,怎出世?这也许就是你九重天轮已破,却迟迟不见你‘天赋金轮’凝化的原因。此次入世,要一切顺应天机,不可逆心、逆行。”
      “甘棠谨记。”
      “一切行事一定要记得宗族门规。”
      “是,不染尘、自戒持。”
      “去吧。”东博赞闭目挥手。
      甘棠起身,转身朝殿门而行,汉白玉殿门洞开,忽而罡风吹进。吹起甘棠幽白的月心,广袖揽着风、身后恣意的发,宛若青鸾,少年的清冷与不世的高洁。
      只这一去,这少年,却无法再似今日这般。他,既沾染红尘,又弃戒自失。
      ※※※※※※※※※※※※
      孔龄。
      司浅草行政。在浅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官职原为浅草领主家奴提拔而来,主要主持浅草官家、私家的一切事物。但官职自设定来便直属帝都皇直管,所以其中也透着监察的味道。
      孔龄其人,八面玲珑、杀伐决断。
      酒色皆染,却不见何事因酒色而误;急利谄媚,却深得领主浅草枫的信任。
      此次,迎接小领主的事宜,便着了孔龄,行船月余,沿云浮江从浅草出行,纵贯帝都,前往秦川脚下相迎接。
      “老爷,按说来接少领主虽是大事,但也不必让您亲自花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特意跑这来接吧?若不是这秦岭过于错综不得擅进,恐怕您还得迎到古川去呢。”
      孔龄拢了拢自己的绿丝穿金的直裰衣摆,厚唇细眼未语先笑:“小子,爷教过你多少遍?祸从口出,这话啊,说出来若是没个屁的用处,就当个屁咽了,然后轻轻的放了。”
      “奴才明白,可这儿除了老爷就是奴才也没个外人,奴才不是为您不值嘛!”
      “这少领主是老领主的独苗,将来老领主薨了,就是我的主子,我自然要亲身来迎。”
      “老领主闲事不管,若换了这新主,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奴才怕……”
      “怕什么,这些年我经手办的事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老领主的意?嗯?”孔龄厚唇笑的更甚,可眼中的寒意让人一冷。
      那下人知道自己又提了大人不想提及的痛处,便道:“那小子,从小寄养在一个破庙一样的地方,想来也懂不得什么……”
      “你这张嘴啊,早晚得把舌头拔了。”
      “诶呦~小的该死!”那下人说着作势在嘴上抽了两下。
      ……
      翌日,孔龄早早收拾停当,在秦岭驿口,领着一众下人、车马迎在此处。
      时将过午,仍不见人影。
      众人虽然对这个未曾见过的少主多有好奇,可经不住太阳底下等了半日,都有些愤怨焦躁之感。
      忽然,远远见到似有人影而来。大家都稍整以待,翘首向那个人影看去。
      而那人影远远而来,能看清楚些时,大家都有些错愕。那人并未骑马,而似乎是闲庭信步缓行而来。
      这一路群山走石,而那人一身幽白,不染纤尘,在阳光下泛着晃眼的光晕,令人无法逼视。
      甘棠就这样施施然走近,以至每近一米让人看清一些,都让人心折一分。他的存在似乎让周遭立即成为一幅水墨丹青,而他至那画中走来。犹如墨染、眉目如画、不浓不淡,犹胜月光。
      一时夺了所有的呼吸,最先回神的还是孔龄。
      “少领主,在下孔龄,来接少领主回府。”孔龄堆了一脸的笑,弯腰抬脸对着甘棠笑道。
      “嗯。”甘棠径直从孔龄身边走过,只轻应了一声。在无别话,却冷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让人不敢再搭话。
      甘棠上了孔龄备下的马车,徒留的一群人冷在原地,孔龄只觉胸中郁结一股无法名状的怨气,不得发泄;而除了怨气,这胸中郁结的似乎还有一种惧怕。
      所有人整装回程,别无他话。
      ……
      是夜,孔龄在浅草家在帝都的别庄设了酒宴。
      本来想着,那小领主在古川那个什么禅宗,庙一样的地方长大,自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一路搜罗了很多的艺伎歌姬、优伶绝色想给这个小领主开开眼,以图他日。
      没想到,这个不世的少领主却是这般震慑人心,好好的一场酒宴,下人、艺伎俱是不敢大口喘气。一时除了酒宴丝竹之声,竟然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孔龄几次开口周旋,都被甘棠轻轻飘飘投来的眼神逼的说不出下面的话。那眼神明明只是轻轻的投来,却如是千斤,让人不知怎的就生卑膝之感。正当孔龄尴尬不已之时,外面隐隐的听见一丝杂乱呵斥之声。
      本来声音因为距离远而极小,却因为室内太静,反而突兀了起来。
      “什么事?没有规矩!”孔龄对外喝道,这一喝让孔龄终于找回一些威仪之感,胸中闷气也去了不少。
      “回老爷,外面有个伶人,因出逃吵闹,吵了少领主雅兴。”
      “打一顿,轰出去……罢了……”还没等孔龄说完,却见甘棠起身,翩然朝窗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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